《抢救外科大佬计划[穿梦]》花知否

36、意外之外

　　第三十六章意外之外
　　赵寰宇去处理病人了。
　　梁摘缨在办公室一直等到了后半夜，等待的过程十分漫长，她好几次差点眯了过去，但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她却又只能强迫自己不要睡着。

　　很快，就在她即将再次睡着的时候，听见了病房里传来的争执声。
　　似乎闹得很大，连隔壁病房里的家属都跑出来看。
　　应该是7床的家属和赵寰宇起了冲突，就像是他笔记本里所记录的一样。

　　梁摘缨却没有出去，因为她知道，这一切是必然会发生的。对于她而言，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就是过去的事情，就像是面前打开的一张报纸，清晰的记录着哪一月哪一天所发生过的事情，她知道任意改变过去会造成多么可怕的后果，所以她宁愿不去干涉。

　　很快，赵寰宇处理完事情，回到了办公室。
　　男人带着些许疲惫的气息，紧抿双唇，看向了坐在原地的梁摘缨。
　　熬夜抢救到这个点，第一句话却是：“怎么没有去休息室睡觉？”

　　梁摘缨以为他第一时间会来质问自己怎么会预知未来，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有一瞬间的怔愣：“在这里也能休息，一样的。”
　　她觉得自己也应该关心关心对方：“你呢，你没事吧？她有没有伤到你啊？”
　　“开玩笑，我可是骨科医生，靠体力吃饭的。”赵寰宇拍了拍自己的胳膊，眉梢带着几分男人的意气，“那么容易被伤到吗？”

　　硬邦邦的两声，结实又有力。
　　就在她感慨于对方的肱二头肌之时，男人出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还没发生的事情？”
　　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和深意。

　　“……”该来的躲不掉。
　　梁摘缨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明这件事情，于是岔开话题：“已经凌晨四点了，你明天没有班，今天又这么累了，不如我送你回家吧。”
　　想了想，又补了句：“有什么事情，等你休息好了再说吧。”
　　想来此时精疲力竭的赵医生已经不能再受其他刺激了。

　　赵寰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声调上扬：“你，送我回家？”
　　“干嘛，不相信我的车技吗？”梁摘缨有点尴尬，强调道，“我大一就考了驾照好不好。”

　　对方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挑眉道：“是吗？”

　　于是，大一就考了驾照的秋名山车神梁摘缨带着刚被患者家属痛殴的外科大佬赵寰宇，驰骋在肇海市凌晨四点空无一人的大马路上。
　　路过了风，路过了树，路过了一层又一层的漆黑云雾。

　　车里面放着舒缓的轻音乐，没有歌词，只有慢节奏的旋律。
　　赵寰宇坐在自己车的副驾上，透过后视镜看向了正在开车的梁摘缨。
　　眼中似有重重疑惑，但此时此刻，他却未发一言，大概是不想打破这一刻难得的宁静。
　　良久，他闭上了眼睛，在四周的呼啸声中阖上了疲惫的眼眸。

　　梁摘缨也没有开口说话，她其实已经想好了措辞，只是她觉得这些话不适合在此时说出来，毕竟，赵寰宇听完之后，可能会觉得自己有神经疾病……

　　她开车的技术其实还算可以，至少从拿到驾照到现在都没有被扣过分，但这段回家的路却显得格外的漫长。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梁摘缨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面前是一个弯道。
　　她明明在朝左打方向盘，但，方向盘并没有动！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去看自己的手，然后她就看见自己的左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透明色，忽明忽暗，时隐时现。梁摘缨瞪大了眼睛，一种不详的预感从脊背上升到头顶。
　　糟了！她怎么忘了自己有时会消失这件事。

　　因为时空改变的影响，“她”这个三年后的人现在是一个未知数x，那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变化，于她而言，却是足以消除一切的重大变量。

　　梁摘缨立刻转头，看向坐在副驾闭目养神的赵寰宇，她瞪着惊恐的眼睛，想喊他，却好像被什么屏障封印住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口，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只能一点一点看着眼前的场景如马赛克般扭曲扩散，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几乎是拼劲自己全部的力气，踩住了脚底的刹车——

　　很快，她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听见了一声撞击的巨响。
　　“砰——”

　　那一刻，梁摘缨心都凉了。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站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四周什么也没有，就像是初生的混沌时刻。
　　她看到很多很多灰色的影子从自己身边走过，慢慢汇聚在了一起，像是溪流汇进了汪洋大海。她又看见了很多不知是光圈还是细胞的东西，围绕在自己头顶，慢慢变成一束光。

　　她突然发现。
　　她是这个与世隔绝的时空中，唯一一人。

　　孤独、寒冷、害怕，这些想法从她心头一一掠过，但她更害怕的是，自己再也无法感受到这种孤独了，她害怕自己真的就这样从这个世界里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很快，她发现她的意识一点一点的回来了，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就像是她做过的一个梦，她发现自己站在马路边上，而面前原本开的那辆车直接撞在了马路的护栏上——

　　梁摘缨几乎是一瞬间就跑向那辆车，抖着手拉开了车门，果然看见了里面鲜血淋漓的赵寰宇，她看着他身上那可怖的鲜血，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赵……赵医生……赵寰宇……”
　　对方没有应答，漆黑的夜里，血泊中那张清隽的脸，显得格外苍白。

　　她一直都知道赵寰宇会死，但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历史课本里的一个既定事实，她从未如此真实的接近过死亡，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太残酷了。

　　梁摘缨颤抖着手去摸他身上的手机，拨通了急救车的电话，声音都有些不稳：“你好，是急救中心吗……这里，这里是临江大道快要上高速的地方，出，出车祸了，很严重，你们快来好吗……”

　　她在院前急救呆过，知道急救出车的速度，她不能浪费这宝贵的抢救时间。
　　梁摘缨尽量压制了自己满心的后悔和愧疚，越过赵寰宇的身体，在他车里的各个角落翻找了起来，很快就在后座找到了一件衬衣，她克制住自己双手的颤抖，将衬衣用嘴撕成一条条布条，开始给赵寰宇止血。

　　打结的时候，她隐约感觉自己的双手又变透明了。
　　梁摘缨从来没有体会过此时此刻的这种无力感，她一边给赵寰宇包扎，一边咬着下唇，豆大的眼泪从眼睛里涌了出来，就那么落在了赵寰宇的身上……

　　“我不是故意的……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我不想消失，我也不想你死……为什么会这样？”
　　梁摘缨越想越感到绝望，她双手紧紧攥着那根布条，对着破碎的车窗，终于大声地发泄了出来：“啊——！！”

　　****
　　南大医院，急救室。

　　赵寰宇一路被送进了抢救室，梁摘缨想要跟着救护车一起进去，却被急救室的主任拦住了：“这里是抢救室，家属不能进！”

　　梁摘缨声音微颤，央求道：“我是这里的医生，您让我进去好吗？”

　　“你的证件呢？”
　　“我……”

　　抢救室的门被关上了，灯亮了起来。
　　梁摘缨只好坐在急救室的走廊上，焦急地看向抢救室的方向，目光却无法聚焦。恍惚间，她想起很久以前，和赵寰宇第一天见面的场景，那个时候他们还不太熟，即使并不熟，赵寰宇依然给了作为陌生人的她全部的善意和温暖。

　　她曾坐在这里等过他，而此时此刻，她也在等他。
　　只是他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

　　“听说是脊柱外科的赵医生出车祸了！刚送进去抢救室。”
　　“我的天哪，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严重吗？”
　　华岚从值班室闻讯赶了过来，一来就看见了坐在走廊六神无主的梁摘缨，她连忙走到她面前，焦急询问道：“赵寰宇出车祸了，怎么回事？怎么搞的？”

　　梁摘缨将目光从抢救室收了回来，看向了面前的华岚医生，却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然后，她就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华岚医生按了门铃，进了抢救室，透过第一层玻璃，可以看见她进去换手术服了，应该是作为皮肤科的医生进去会诊。

　　梁摘缨低下了头，看向了自己的脚面。
　　自责、无助、失落，无数种情绪在心底交叠蔓延……

　　时间很漫长，漫长到几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她看着外面的天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就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一瞬间，她甚至在想，赵医生的死，难道是因为她吗？
　　他，会怪她吗？
　　****
　　抢救病房，赵寰宇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自己头顶的吊瓶，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见他醒了，华岚立刻低头，紧张道：“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有多惊险，自家医生进了抢救室，连你们主任和院长都过来了，说你一醒了就赶紧通知他们过来。”
　　“好在没有伤得太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赵寰宇身体尚在虚弱之中，也没有太大的力气。
　　周身的疼痛让他动弹不得，好在还能开口。
　　他微微侧过头，轻声问：“她呢？”

　　华岚想要给他掖被角的手指顿在了原地：“谁？”
　　赵寰宇语气很轻，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她怎样了？”

　　华岚愣住了，想起了急诊门外那个坐了一夜的单薄身影。
　　苦涩的语气中带了几分酸味：“我都觉得奇怪，明明一起出的车祸，她一点事都没有，你还担心她。”

　　仿佛过滤了其他多余的信息，只听到了“一点事都没有”几个字。
　　赵寰宇松了一口气，顿了顿声：“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