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外科大佬计划[穿梦]》花知否

35、峰回路转

　　第三十五章峰回路转
　　2019，南大医院脊柱外科。
　　梁摘缨已经不太记得，这是她第几次来到这里了。
　　这几次梦境的轮回，让她已经开始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这一次过来，梁摘缨已经很熟练的带上了各种干粮，甚至还没有忘了带上店员小哥的手机，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买新的了……

　　科室里的人似乎都已经认识她了，不仅没有人拦着她，还有熟悉的护士小庄主动跟她打招呼：“又来看赵医生啦，他还在手术室呢，你可以去办公室等他。”

　　谢过护士小庄之后，梁摘缨很自然的就去了办公室，坐在了原本赵寰宇的位置上。
　　她刚刚去颜丝瓜的病房看过了，依然是他的父亲李大刀在旁边陪护，看上去比前段时间又憔悴了很多。而颜丝瓜已经打上头环了，显然是已经准备在牵引一段时间之后接受手术。

　　办公室里，人比较多。
　　“这不是小梁吗？”坐在她对面的韩副主任推了推镜片，笑着跟她打招呼。
　　梁摘缨穿着一身很休闲的衣服，帽檐盖住了半张脸，礼貌道：“韩主任，好久不见呀。”

　　韩国梁半开玩笑：“真是羡慕小赵啊，工作这么忙，还有个这么好的女朋友，天天来看他。”
　　梁摘缨笑了笑，忽然想起了那天在鼎记吃饭的时候，韩医生还在抱怨自己家里的孩子成绩不好，在班上总是倒数第一名，担心他连高中都考不上。其实三年之后，他儿子不仅考上了高中，还是书法专业的艺考生，小小年纪就拿了不少省级大奖，经常朋友圈都能看到韩医生发证书，语气可骄傲可骄傲了……

　　“对了韩主任，我想问您个事儿，不知道方不方便呀？”
　　“什么事儿？你说。”

　　梁摘缨直截了当地问道：“咱们病房里，是不是不能装监控？”
　　大概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韩国梁愣了愣，还是回答了她：“这肯定是不行的，咱们医院有规定，不能侵犯病人的隐私。”

　　已经料到了会是这种答案，梁摘缨还是没有死心：“那，有没有特例呢？”
　　韩国梁扶了扶眼镜，认真想了想。
　　“我记得前几年好像也装过监控，当时主任做了国内首例‘cross patient’截骨手术，先后三次敲断大腿、脖子、脊椎，当时这个在国内是引起轰动的，电视台就有人专门来采访这个事，还做成了纪录片，好像装了三十多个摄像头吧，在病房、手术室、会议室……不过呢，这件事是经过患者同意的。”

　　电视台拍摄？纪录片？
　　梁摘缨沉思了片刻，忽然觉得思路被打开了。

　　“谢谢韩主任！我知道啦。”
　　“不过，你问这个干嘛？”韩国梁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梁摘缨挠挠头，解释道：“我就是前几天看电视剧的时候胡思乱想，在想如果遇到什么事故的话，明明和医生的操作没有关系，但又没有监控可以证明，那医生不是会很冤枉吗？”

　　“这个你就放心吧。”韩国梁一副过来人的表情，宽慰道，“医生不会那么容易被冤枉的，我们平时做手术的时候，很多关键性的步骤都会拍照保存的，包括术中的各种重要数据都会有留存，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碰瓷的，等你以后上了临床就知道啦。”

　　当医生的人，因为常年和患者、家属打交道，语气总是比较慢条斯理，讲话如沐春风，梁摘缨立刻点头，如小鸡啄米：“了解了了解了，谢谢韩主任百忙之中解我困惑！”

　　时间很漫长，三个小时过去，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梁摘缨一个人。

　　她从自己随身背的包里掏出小饼干，垫了一张打印纸就吃了起来，这一回的饥饿感来的有点晚，不过好在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绝对不会让自己饿死他乡。

　　原本整洁干净的桌面上被铺上了一层打印纸，上面摆着各种小饼干、小果冻、香肠，还有可乐，仿佛来到了什么春日野餐聚会现场。
　　赵寰宇将手术病人送回了病房，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此刻，罪魁祸首正最后一根蛋卷将塞进嘴里，丝毫没有发现身后的危机。

　　这场景，莫名好笑，又有趣。
　　赵寰宇不动声色地走到了她的后面，语气凉凉：“吃得挺香？”
　　身后冷不丁传来男人的声音，梁摘缨吓得一个咯噔，差点噎住，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禁吓，赵寰宇下意识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
　　梁摘缨是真的被吓到了，她刚才吃东西的时候，正在全神贯注地思考问题，冷不丁这么一吓，确实没反应过来。

　　赵寰宇拍了半天，对方的咳嗽还是没有停下来，看来是食物进到气管了，他只好无奈地蹲了下来，命令她：“弯腰。”
　　梁摘缨被呛到脸都憋红了，很听话地弯下腰，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的头被按在了对方的膝盖上，赵寰宇伸出手，一套非常专业的挤压操作，梁摘缨立刻觉得气管通畅了……突然莫名其妙的想到，家中常备一个医生好像也不错，至少不会被呛死（？）。

　　她又咳了两声，红着脸坐了起来，看向对方。
　　虽然都是医生，肢体接触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此时此刻，空气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她甚至依稀还能感觉到赵医生掌心的温热和厚重。

　　为了打破尴尬，梁摘缨决定开个玩笑：“差点把人吓死，拍两下背就完事了？”
　　说完之后，发现自己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赵寰宇站了起来，淡淡横她一眼，故意道：“这样吧，我带你去急诊做胸部CT检查、支气管镜检查，再给你开个肺力咳合剂？”
　　“……”梁摘缨干笑了两声，“倒也不必。”

　　赵寰宇带着一贯清冷的表情，声音里却糅杂了几分关切：“听小庄说，你在这里等我很久了，怎么不在学校好好复习？”

　　他不提学校这个事情还好，一提到这个，梁摘缨的眼中顿时掠过一丝焦虑和不悦。
　　整天就知道关心她有没有好好学习，怎么不关心关心快要消失了的自己？她现在置于现在这种危险的处境还不是拜他所赐，比起正在校园里的梁摘缨，她这个梁摘缨就好像是快要淹没在池子里的王八，恐慌无措又可笑。

　　她愁容惨淡地看向赵寰宇，心里暗骂：大猪蹄子。
　　明明自己为了救他，到处寻找真相，又当神棍又当骗子，还跟人玩起了谍战攻心计，千辛万苦回到三年前来找他，他第一句话居然是关心三年前的自己有没有好好学习？有什么好学的，再学下去她人就没了！！

　　赵寰宇并不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已然成了一道菜。
　　他只是疑惑：“怎么不说话？”

　　一秒钟、两秒钟……十秒钟过去了。
　　梁摘缨吸了吸鼻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起伏。
　　她平静道：“你不可以同时和两个我关系都这么好。”

　　赵寰宇皱起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梁摘缨默默将蛋糕塞进嘴里，慢慢地嚼了起来，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里的复杂情绪。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突然冒出这么奇怪的一句话来，心里头有点透不过气。

　　竟然会羡慕三年前的自己，也不知道吃的是哪门子的醋。
　　不过……吃醋？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梁摘缨忽然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了。难道她对赵寰宇……她有些惊诧地将目光投向了站在自己对面的赵寰宇，心底蓦然升起了一阵奇异的感觉。

　　大概已经习惯了她每一次的语出惊人和间接性失忆，赵寰宇看了一眼她桌上的零食，仿佛每一包零食上都标着大写的弹幕——高盐、高糖、高热量。
　　思忖片刻，问她。
　　“吃了么？”

　　梁摘缨：“？”
　　赵寰宇以为自己问得不够直接：“要不要去吃宵夜。”

　　听到这句话，梁摘缨忽然强撑起了一丝笑意，看向他：“你今晚恐怕吃不了宵夜了。”
　　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赵寰宇拧了拧眉：“为什么？”

　　“因为。”
　　梁摘缨深呼吸，暗暗做了几秒心理建设，然后语调清晰地陈述道：“今晚，你刚做完手术的病人在麻醉清醒之后，会出现非常严重的并发症，甚至还会形成血肿，为了避免患者出现无法修复的神经功能障碍，你会一直熬夜处理到后半夜。”
　　她顿了顿，心脏微微收紧：“患者的母亲中途情绪崩溃，骂完你之后，甚至还会对你大打出手。你……记得保护好自己。”

　　听到这样的话，赵寰宇的眼神中难得流露出了几分迷茫和困惑。
　　“你在说什么？”

　　梁摘缨声音很清晰，尽量把赵寰宇笔记中记录的细节一一描述到位。
　　很显然，这些事情，都是她在赵寰宇亲自写下的手术日记里看到的，她也核对了日期，就是今天，就是今晚。

　　“你怎么知道……”
　　赵寰宇还没来得及把后面的话说完，护士小庄就从走廊冲进了病房，慌慌张张地喊道：“赵医生，7床病人术后大出血！情况很不好，您赶快过来处理一下！”

　　这一刻。
　　世界陡然安静了下来。
　　赵寰宇顿在原地，站在偌大的白色空间里，目光笔直钉住了梁摘缨，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