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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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日暮夫人手里接回弓箭，桔梗微一躬身道：“多谢夫人款待。”
日暮夫人掩嘴笑道：“桔梗小姐太客气了，我们家招待不周才是。”说完她扭头朝屋内喊道，“草太，客人要走了，出来打声招呼吧。”
话音落下，房内响起跑动的脚步声，却不见人影。
桔梗会意，知那孩子仍在介怀认错人的事，便冲日暮夫人点点头：“那么，告辞了。”
“草太，戈薇真从那边派来一位巫女……”
听到声音，桔梗回身，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怀里抱只胖猫。
画像上也有这老人，应该是家里的长辈，桔梗弯弯腰，算作招呼。
老人兴奋地睁大眼：“真的是巫……巫女？！”
“哎呀，爸爸，您这样说也太失礼啦，还有大晚上您跑到哪里去了？”日暮夫人上前接过猫，并取出拖鞋摆在他脚边，“桔梗小姐在除妖时不小心跌入井中，是无意中过来的，并不是戈薇派她来的。”
老人哈哈大笑：“我去找认识的医生帮戈薇开了几张新的诊断书，这下她起码能得半个月的病假！要不是草太打电话说家里来了位巫女催我回来，兴许还能再到手几张呢！”老人十分得意，嘴边胡子一翘一翘的。
日暮夫人无奈道：“爸爸，您太乱来啦，年纪轻轻却一身病，这像话么？”
老人摸摸胡子，还是笑眯眯的：“有什么关系嘛，反正都是假的。”
俩人说的是桔梗完全听不懂的话，可她能听出日暮家的氛围很好，祥和且温暖。
他们家里，没有刻板的长幼尊卑的限制，没有战国时人人自危的恐慌，有的只是自在。
真好。
“哎呀，你看看，老夫真是无礼，居然让客人在这里站半天。”老人一拍脑门，抬手邀桔梗进屋，“桔……梗小姐，是吗？快请进来说话。”
桔梗看他终于让出门口的位置，暗暗松口气。
她抬眼婉拒道：“不好意思，已经叨扰过夫人，现下正准备离开，请见谅。”
老人道：“老夫刚到家，客人就要走，这叫我老人家如何安心。且正当饭点，还请不要客气，再进去用些粗茶淡饭。”
桔梗看看老人，再看看日暮夫人，余光扫到柜子上的画像，颔首微微笑着说：“那边也有家人等候，耽搁太久，恐他们担心，望老先生和夫人体谅。”
老人闻言叹气：“那就没办法啦！”他转头对儿媳说，“这样的话，咱们也不好勉强人家。”
日暮夫人附和：“说的也是。那么，欢迎桔梗小姐再来玩，那时定当好好招待。”
再来么？桔梗辞别他们，走到食骨之井的屋子里，回头望望异世平和的天空，心想原来未来这样好。
没有妖魔，没有战乱。
她凭感觉摸到梯子慢慢往下爬，清新不掺杂血腥的空气渐渐稀薄。
不会再来了，她眼底的光亮幽幽隐去。
“等等！先别走，等一等！”
头顶传来男孩清亮的喊声，桔梗踏在梯子最后一级上往井口看。
叫草太的孩子握着手电筒趴在井边，小脸在摇摆的光线里暗一阵亮一阵。
桔梗仰头等着草太开口。
草太咽咽唾沫，盯着在幽暗光线中仍白得发光的女子脸庞，鼓足勇气说：“你怕黑的吧，这支手电筒送你，走夜路会方便些。”
桔梗摇头：“不必，我用不上。”
“战国时候没有电，怎么会用不上呢？”草太急了，“这个很小巧，不重也不占地方。我刚刚实在太失礼了，这是用来赔礼的……”
他的孩子气惹得桔梗一阵轻笑。
草太的脸在她的笑声中开始发热。
桔梗笑完，道：“草太，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希望你能诚实告诉我答案。”
从未有人如此郑重其事地向草太发问，他不禁紧张道：“是，我一定认真回答！”
桔梗问：“你们这个世界，人人都能过得和你们家一样吗？”
草太没料想问题是这个，回答得便有些磕绊：“嘛，这要看怎么说，不过，我家是神社，身边同学家里倒没几个是这种情况……有些同学家里住高层公寓，他们就过得要比我们家还好一些……也有住平房的……总之有好有坏，但大体上都差不多的。”
“那就好。”桔梗微笑，“未来的世界这样好，真是太好了。”
草太看着面色冷然的她突然漾起明朗笑容，感觉阴森昏暗的井底一瞬间亮堂起来。
他再定睛去看，发现那亮光却是她站到井底时发出来的。
意识到她要离开，草太突然福至心灵，立刻大声喊道：“我们现在的世界这样好，也是历代先辈共同努力的结果。努力才会有好结果，巫女姐姐，你也要振作起来呀！”
说这些话完全是心血来潮，就连草太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多此一举。
井底光芒消失，草太爬起身抱着脚边的小胖往外走，在院子里看到那棵御神木时，他想起刚在二楼窗口见到她抚摸树干的模样，表情虽是冷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或许是因为不想看到她那双与姐姐神似的眼睛里盛满忧伤吧，草太抚着小胖的背，循着灯光往家里跑去。
落入亮光中时，桔梗耳边还一直回荡着草太的那句话。
共同努力……振作……
已经死了的人，也可以创造未来吗？
徘徊在井边的死魂虫嗅到熟悉的气息，全都冲进井内将桔梗接回地面。
走出树林的时候，迎面跑来几个熟面孔。
犬夜叉背着那绿裙女孩子一路疾奔，看到她后忙停下大喊：“桔梗，你对食骨之井做了什么！”
桔梗越过银发少年质问的目光，仿若看见五十年前他被自己弓箭射中时的情景。
那时他脸上也是这样惊怒交加。
他到底有没有完完全全的信任过我？难道在他眼里，如今吸食亡魂的我已成了坏人？
桔梗绕过犬夜叉继续往前走，只在经过他们身边时轻轻说道：“日暮，你有三个很爱你的家人呢。”
“果然……桔梗，你这家伙，你跑戈薇家里去干什么？”犬夜叉放下戈薇，上前几步要拉桔梗。
“犬夜叉！对不起，我要先回家一趟。”戈薇望眼桔梗的背影，心中虽不信她会做什么事，但还是不由有几分担忧。
犬夜叉停下动作，回头道：“啊，也好，你回去看看——喂——七宝，你个混账，打我干嘛！”
七宝跃到弥勒肩头躲好叫道：“笨蛋犬夜叉，这种时候你应该陪戈薇一起回去呀！”
“少多嘴啦，你这混蛋！”
“犬夜叉大笨蛋！”
弥勒闭目摇头：“这的确难以抉择，但犬夜叉，我也认为你听七宝的和戈薇小姐一起回去比较好。毕竟桔梗小姐的用意谁也不清楚，如果那边真的发生什么事，戈薇小姐身边有你陪着也会安心不少。”
犬夜叉被说动，抬眼看到远远走开的桔梗背影，再回头望眼已经钻入树林的戈薇，暗叫声“可恶”，随即朝树林方向追去。
桔梗侧身，看见那抹红衣消失在林间，回头继续往前走。
夜色既深，乡下人睡得早，四周静悄悄的。
走到村庄边缘时，桔梗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弯腰弓背，是枫。
她调转方向，走过去问：“夜里冷，为什么站在这里？”
“桔梗姐姐，您究竟要做什么？五十年前的事，您已经知道与犬夜叉无关了，即使这样，您也仍要取他性命么？您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我知道，姐姐根本就不想犬夜叉死，否则五十年前您射出的就不是封印之箭了！”枫迎上来，握住桔梗冰凉的手说，“桔梗姐姐，放手吧，您斩妖除魔一辈子，总不能死了却变成您生前最痛恨的妖物吧！”
桔梗招来死魂虫，借着微弱亮光细细端详枫的脸。可无论她怎么看，都无法将这张久经世事的脸与记忆中的妹妹重合。
“妖物？”她从枫掌中抽回手，后退转身走开，“那么你肯定不愿承认眼前这妖物是你姐姐了。”
“桔梗姐姐！”枫急切地朝桔梗的背影喊道，“戈薇是个好姑娘，请您不要将与犬夜叉的恩怨迁怒于她！她的家人更是无辜呀！”
早前桔梗姐姐来村子里问话离开后，枫觉得不对劲，就跟着出去，却见围绕在桔梗姐姐身边的死魂虫徘徊在食骨之井四周不肯离去。她四处察看过，最后只能推测出姐姐跳井去了戈薇的故乡，因为她灵力不够，只好召唤式神将犬夜叉他们叫回来。
桔梗没有回头，“你以为我被仇恨支配而迷失自我了么？”
枫愣住。
“枫，你还小的时候，我就说过，你本身资质平平，希望你勤加修炼。现在看来，这些年，你依然没什么长进。”
“桔梗姐姐……”
“一个人，若自身力量足够强大，心智足够坚定，就没有谁能操纵他。这种心情，你能理解吗？”桔梗嗤笑，“你以为，我用着鬼术造就的身体，头脑也会跟着陷入黑暗吗？”
“枫，再多多修炼吧。”
枫哑口无言，怔怔看着桔梗姐姐的白衣隐入夜色间消失。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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