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玩了个假游戏》金汤柠檬鱼

61、破土

　　醒来之后的蒋柯有种自己身在迷梦中的错觉，他起身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现在不过是晚上的十一点半，他睡着的这段时间还不足一小时，却在梦中度过了好几天，这个梦异常的真实，最后醒来的方式也让他耿耿于怀。

　　自己真的醒来了吗？

　　他突然对自己周遭的环境产生了一丝怀疑。

　　下意识地掐了自己一把，很痛。

　　可是以痛觉判断真实与否真的是合理的吗？

　　他回想起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自己的每一段梦境中的楚景，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到手机，拨通了楚景的电话。

　　对面很快把电话接了起来。

　　“蒋总？”

　　“……”

　　电话拨通了，蒋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不能说，你觉不觉得我们周围的环境是个梦境吧？

　　听上去就很像疯言疯语。

　　“蒋总您有什么事吗？”

　　对面似乎是对他长时间的沉默有点疑惑，直接问了出来。

　　蒋柯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混乱，脱口而出了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你说，高中时候美食街的那家川菜馆，有情侣套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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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

　　话刚脱口，蒋柯就后悔了，这问题问得像是在邀请他去吃情侣套餐一样。

　　其实他只是突然想到了梦境里的楚景在看到情侣菜单时候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次轮到楚景那边沉默了。

　　过了十几秒，他才开口，话音里的语气听着似乎有点复杂。

　　“这个……取决于您想不想要情侣套餐，如果您想要，那就自然是有的。”

　　他的回答有点出乎蒋柯的意料。

　　有或者没有，总该是有一个清晰的答案，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让蒋柯从中嗅到一丝不寻常。

　　这不是楚景一贯的作风。

　　他观察过楚景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虽然有些时候对于一些事务的处理略显生疏，但是明显能看出他在大学实验室里练出来的细致和严谨，这种听起来像是在敷衍的回答可不像出自他之口。

　　“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字面上的意思。”

　　这次对面倒是回复的很快，甚至还带了一丝笑意。

　　很好笑吗？

　　蒋柯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一丝不悦。

　　刚刚回到公寓的楚景就接到了顶头上司的电话，问的还是这么一个问题。

　　他想起第二个镜映里的高中生蒋柯，虽然当时觉得这个家伙硬是要搞一些巧遇的样子有点让人头疼，但是现在想来那副装乖巧的样子还有点可爱。

　　在这样的情绪趋势下，楚景回答问题的时候连嘴角都忍不住在上扬。

　　只是他这句话过去之后，蒋柯的情绪似乎就没那么好了。

　　“没什么事了，就这样。”

　　丢下这样一句语气生硬的结束语之后就挂断了通话，留下楚景一个人在这边摸不着头脑。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到了他的小情绪。

　　不过说到这里，蒋柯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难道是他又要想起来之前镜映的事情了？

　　楚景想到这里，呼出了“黄粱”系统的界面。

　　虽然在这个镜映里这个东西安安静静仿佛不存在一样，不过庄万树说过为了防止像上一个镜映中的蒋柯失控，他给黄粱增加了一个实时测试蒋柯精神稳定性的功能，只不过为了防止蒋柯本人的意识发现后警觉，只做了一个监测界面，并不会主动弹出警示。

　　楚景现在打开的就是这个监测界面。

　　正常情况下代表蒋柯精神稳定性的数值应该是平和的绿色，到临界值的时候会变黄，如果是向上一次那样的大动荡，则会变红，数值越高越红得发黑。

　　现在实时的数值虽然看上去似乎有点偏高，但是姑且还算是绿色，但当楚景打开历史记录的时候，他发现在几分钟前，蒋柯的精神极度不稳定，基本上处于临界值附近，甚至还有一段时间赫然已经是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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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又要搞出什么小黑屋精神分裂自己吃自己醋的情节了吧……

　　不对，在这个镜映里不可能出现两个蒋柯。

　　按照庄万树之前的讲解，第二个镜映中的蒋柯代表的是他的本人的意识，而这次镜映中的蒋柯直接投入的就是他本人的意识，没有第二个蒋柯用来搞事了。

　　那么这种精神不稳定的红色会代表什么？

　　楚景一时也想不到具体的可能，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然后他就发现，蒋柯果然变得更奇怪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发现蒋柯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和之前让吴时科注意他的行踪不同，这次蒋柯盯梢盯得光明正大，甚至还吩咐李助理把他的办公桌挪进了他的办公室的隔间——也就是之前朱琳的位置。

　　自从那天朱琳给蒋柯下了药之后，她就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公司里的私人物品也不知道被谁清理得干干净净，据说是离职了。公司里的人议论了一会儿也就不再在意她的去向，只有楚景心里清楚大概她是被蒋柯的人控制住，或者直接报警了也说不定。

　　毕竟给别人使用那种药物是违法行为。

　　蒋柯盯着他看也不是第一次了，再加上这次的眼神比起之前的炽热，更多的是一种观察和试探的意味，楚景也就无视了他的目光，依然在认真工作的同时努力试图找出他周围的隐患。

　　他最后的人格障碍是被害妄想症，那么一定是在这段时间遇到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虽然蒋柯本人在这个镜映中已经足够谨慎，每次开车前都会检查车的关键部位是否受损，入口的饮食也都是经过了吴时科等人的检验，但是作为公司的代表，他的行程公司里的高层只要有心都能知道，这其中还是有不少隐患。

　　比如道路上的路况。

　　毕竟再怎么说这也是个法制世界，什么突然的恐怖袭击，从隔壁摩天大楼架起的机关枪之类的还是不存在的。

　　楚景分析了半天，觉得最有可能的还是车祸。

　　疲劳驾驶、酒驾醉驾……

　　有太多种情况可以出现交通事故了。

　　然而，现实总是与想象背道而驰。

　　几天后，躺在医院里看着医院的白墙，楚景忍不住就在想，怎么现实生活中真的会有人把套麻袋这种方法运用在商战中的？

　　他更加想不通的是，怎么真就有自己这种人能中这种低级招数的？

　　要不是蒋柯在最后替他挡了一下，楚景怀疑自己可能得在医院躺个十天半个月。

　　他也忍不住想，现实中的蒋柯会中这种低级又下三滥的招数吗？

　　如果万一因为什么原因没有防住，蒋柯一个人会不会受伤？

　　他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蒋柯推门走进了病房。

　　“啊……蒋总。”

　　楚景抬头向他示意，然后他发现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蒋柯和之前不一样了。

　　他有心现在就打开“黄粱”看一下蒋柯的精神稳定情况，但是又怕自己查看系统时候盯着空气的表情太过明显引起蒋柯的怀疑。

　　蒋柯心情复杂地看着躺在病房里头上包着绷带的楚景，开启镜映系统是他的决定，在那段时间他被自己控制不住的思绪和情绪搞得几近崩溃，能想到的不引人注意就将自己治愈的唯一方法，在考虑人选的时候更是想也没想就向庄万树提出要求让楚景来对他进行治疗。

　　很难说这其中有没有自己的私心。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决定是在不理智的情况下做出的。

　　如果他当时是清醒状态，他根本不会让自己和楚景的相遇是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情况之下。

　　他简直不敢想经过这么多事情，看到这么多或幼稚或中二或不可理喻的自己之后，楚景会怎么看待自己。

　　如果不是被人袭击的时候让他彻底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和现在的情况，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还要在楚景面前卖傻多久。

　　他迟疑的眼神让楚景也怀疑起了自己。

　　难道自己之前主动替他挡刀的行为又让他对自己的动机怀疑了吗？

　　怀疑自己是苦肉计？

　　就在楚景胡思乱想的时候，蒋柯叹了口气，下定了决心先坦白一切。

　　“抱歉。”

　　“啊……这个，是我没有事先对周边的环境进行调查，蒋总……”

　　“楚教授，把你牵扯进来真的很抱歉。”

　　蒋柯直接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

　　“你这是……”楚景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又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任由蒋柯握住了他，然后他才注意到蒋柯的称呼，“你想起来了？”

　　“是的，我全都想起来了。”蒋柯苦笑道，“我被人暗算了，情急之下做出了不理智的决定，任性地骗你进了还在测试中的‘黄粱’系统。”

　　蒋柯以为楚景接下来会抱怨会不满，甚至可能会再也不愿意理他，没想到楚景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

　　“那你已经知道是谁暗算你了吗？”

　　面对楚景的关切，蒋柯只觉得之前一片冰凉的心又一次活动了起来，仿佛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有什么东西又一次蠢蠢欲动想要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