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女帝赵越》彭染

3、第 3 章

　　第二日早朝，气氛诡谲。

　　大家都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见到太子殿下。

　　传闻太子殿下病弱，眼看着什么时候就要薨了，病怏怏的不成气候，虽说终究是正统，也没几个人敢把宝压在太子殿下身上。可今天，大臣们居然瞧见了太子殿下登朝！

　　太子提前来了，皇帝还未出现。

　　这里面有不少大臣从未见过太子，瞧见她身上的朝服，这才明白她的身份，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病的只剩下一口气的太子东宫啊。虽畏惧皇室威严，可还是忍不住好奇，偷偷打量着她。

　　只见她骨骼生的倒是贵气，却瘦的只剩下衣带荡风，面容虽很英气俊朗，却有些大病之后的青白，没什么笑意，看着就有些冷漠，一双眼睛看过来时，皇家威严气息凛然。然而她看着太瘦削了。虽然穿着一件镶着明黄色边的太子朝服，就像华贵的外套套在了衣架子上，还有她那六颗硕大东珠做点缀的太子冠冕，似乎沉重的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原来这就是太子啊，可惜……可惜……

　　出人意料的，虽然还病弱着，可她背脊挺的很硬，自有一番刚强的气度。

　　那毕竟是太子东宫，太祖血脉，武帝后人，是皇帝和皇后嫡出长子，是礼法承认的皇室继承人。太子目光所视，大臣们不是颔首见礼，就是低头避开她的视线。

　　礼法大儒里尊崇嫡长承嗣的大臣也有，他们自然是希望太子能够康健起来顺利继位的，但更多的人还是关心着自己的利益，他们素来和太子殿下没有往来，这位太子殿下登基后，自然也未必能保住他们之后的荣华。

　　“太子殿下，今日第一天临朝，可还适应？”问这句话的是朝中三朝元老，古稀之年，说话之间笑呵呵的。

　　“有劳顾大人惦念了。”赵越说，“本宫也只是在朝堂上多听多学，并不像诸位大人一样劳心劳力，自然是适应的。”

　　“太子殿下大病初愈，还是多顾惜一些身子的好。”顾大人说。

　　“是了，一国太子，国之储君，您的康泰就是我朝的重中之重啊。”附和这话的是宰相赵多恩，他惯是个能和稀泥的。

　　这话一说完，场中不少大臣也是跟风倒，规劝着赵越，越说越是群情昂昂，必是要将这位太子殿下劝回东宫的好。

　　赵越只冷着一张脸，将他们的话置若罔闻，连敷衍一下都欠奉。

　　但这出闹剧没有闹多久。

　　“皇上驾到~~~”

　　朝臣跪倒，三呼万岁。

　　皇帝从侧厅走出，诧异的看着他们，“何事争执？朕远远的就听见你们声音了。”

　　众大臣沉默着，不知如何开口。

　　宰相思索片刻，回道：“本来是一件喜事。一则诸位大人们见到太子殿下首次临朝，欣喜不已，东宫为皇上承嗣之人，如今已经能理事上朝，实在是天下大幸；二则，这喜讯太过突然，让诸位大人们有些措手不及了，显得有些慌张；三则，太子大病初愈，但这么瞧着还有些单薄，出于稳妥，大家还是希望太子殿下养好身体最重要。”

　　“这才争执？”

　　“是。”

　　皇帝看向太子，“果真如此？”

　　赵越说：“诸位大人们劝我回东宫，也无非是担心我的身体。”她看向众人，“只是本宫的身体，本宫自己知道轻重，若是有不适，自是禀报父皇后，再回宫修养，还望诸位大人不要太过忧心了。”

　　她这样一说，朝中倒是没有再说反驳的话了。

　　皇帝看了她一眼，嘴角往外扯了一下，像是在笑，又像是没有。皇帝晃悠悠的坐到龙椅上，拿起奏折，“既然是没有话了，那就这样，太子先站在一边听着，多学学几位大人的处事稳妥。”

　　赵越躬身称是，退到旁边听。

　　最近朝中并无要事，只是三年一度的春闱就要临近了，大家都在忙着这件事，商议衡量再三了，确定主事之人是又找皇帝定夺，定下来之后，才是一些琐碎小事，不足以道来。

　　皇帝看着心思也没放在御史参某某将军宠妾灭妻之事，阖眼养了会儿神，抿了一口茶水，突然道：“听闻此次顾大人家的孙儿也要参与科考？”

　　刚才那位对着赵越笑呵呵的老大人赶紧出列，回道：“是有此事，臣家中孙儿顽劣，不过好在是有犬子严厉教导下，今年勉强能考省试了。”

　　面对着皇帝，他再不敢笑呵呵的拿年龄充老了。

　　皇帝摇头，笑着说：“老大人家的文风严谨，家学渊博，就是您口中说的顽劣小儿，放在外面，也是大把的文人追捧着，断言凭借他的文采，定能当上此届状元呢。”

　　顾大人笑不出来了，面容严肃，又有些害怕。“定是外面的人乱传的，臣家中孙儿哪里有如此文采了。”

　　“朕也这么想着，这春闱还没开始，怎么就内定了状元名衔了？朕都不知道这件事？”皇帝顿了片刻，说，“说起来，朕也从未见过您那孙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此才华。朕还是太子的时候，先皇就曾同朕讲过，顾大人书香门第，三百年的清流人家，要朕多敬着些。您的学识文采一直都是好的，您那孙儿肯定也是才高八斗，指不定今年就让朕点了状元了呢。”

　　说到后面，皇帝还高兴了起来，“这样说起来，还算是一段佳话。您是朝中重臣，又有个状元孙儿，爷孙同朝，好大的福气呢。”

　　“皇上！”顾大人跪倒在地，“皇上折煞老臣了。此次春闱，老臣已经避嫌不参与选拔人才。”

　　“如何要避嫌了？”皇帝惊讶的说，“朕对您一直都是信任有加的。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这您也是知道的。”

　　“老臣……”

　　皇帝说：“若是您孙儿真有状元之才，真才实干，又何须避嫌？”

　　顾大人抿唇说不出话来。

　　皇帝亲下龙椅，扶起他，告诉他说：“朕对顾家一向都是信任的。您的孙儿，算起来年纪应该跟太子差不多，不如这样，太子治学，一向是冷清孤单的很，也需要个同龄人陪着，不如让你们家那个有状元之才的孙儿进宫来陪陪太子好了。等一个月后的春闱开始，又放他回去参加春闱嘛。”

　　顾家第三代只有这么一根宝贝苗苗，此情此景，顾大人心中再有不舍，也只能答应下来。

　　大臣们这才知道皇帝是为了什么出的这招，原来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了。纷纷低下头去，生怕被皇帝点名。

　　果然，这件事没完。

　　皇帝忽然一笑，看向宰相赵多恩。“赵大人？”

　　赵多恩赶紧笑道：“臣的儿子还小，七八岁，还不够资格进今年春闱呢。臣是没有顾大人这样的烦恼的。”

　　皇帝也笑：“儿子还小……不过还是有别的烦恼的吧？朕听闻赵大人家里有个养的如花似玉的女儿，正待字闺中？不知道赵大人是什么打算？今年放榜后选一青年才俊？还是选一皇亲国戚，侯爵之家？”

　　赵多恩登时看向皇帝。

　　皇帝等他回答。

　　赵多恩犹豫了一下，说：“这个，这个姻缘天定，总有些变数，也说不准。臣，臣家中后院之事，也大多是听夫人的。”

　　“自己的女儿，总该心里有个章程吧？”

　　“……臣娇养女儿这么大，看着她从巴掌那么小，到牙牙学语，再到现在亭亭玉立，一时间感慨，臣心头总是不舍得她早早出嫁的，指不定还要留她两三年。”

　　皇帝就说：“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唉，只是这女儿家的青春年月也就那么几年，你还是为女儿做长远打算的好。”

　　赵多恩应下。

　　皇帝笑了一下，说：“儿女都是债，朕有三个儿子，眼看着到了适婚年纪了，也都还没有选定。赵大人不妨也瞧瞧我家的儿子们。”

　　其实赵家暗中早已与贵妃的势力有些来往，盼着能将女儿嫁入皇二子府里。

　　当今皇帝有三子，大儿子就是当今太子赵越，十八岁，皇后嫡出长子，虽然身份贵重，可惜身体不太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是缠绵病榻，眼看着就这一两年的工夫了；皇二子是贵妃所出，名叫赵趁，只比太子小十几天，不过他生的高大勇猛，英武不凡，很得皇帝喜爱；皇三子也是皇后中宫所出，年十六，名叫赵趣，年少贪玩，又得皇后溺爱，有些无法无天了。

　　皇帝的这三个儿子里，就是闭上眼睛，也该知道选哪个了。

　　但，赵多恩知道皇帝心思深，不敢接话。

　　皇帝果然转而说道：“只是这长幼先后，肯定是要太子大婚后，才轮得到几个弟弟们的。不知道赵大人愿不愿意等啊。”

　　赵多恩赶紧说：“臣的家事事小，太子婚事才是国家大事。岂能将小事放在大事之前？皇上不必忧心，现在太子已经能够临朝，身体逐渐康复起来，这是件大好事啊。今日过后，礼部也应该将太子议亲之事提上章程了。臣身为宰相，会多多督促他们的。”

　　皇帝这才一笑。

　　之后早朝，再无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