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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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草草抬抬帽檐，从兜里掏出纸巾抹掉额头的汗。
个头娇小的麦宝从前排跑过来，热情邀请：“草草，一起去厕所吧。”
于草草其实没有这个意思，但她突然想起一句话。
学生时代女生之间友谊的最好证明——一起上厕所。
她眨眨眼睛，说：“好呀，我有纸巾，你要吗？”
麦宝挽上于草草的手臂，笑说：“不用，我也有。你知道厕所在哪儿吗？”
于草草摇头，“不知道。”
麦宝四下一张望，将视线转到站在旁边玩手机的苟命身上，“学长，你知道操场的厕所在哪儿吗？”
苟命抬头，迎着观礼台上的大灯，看看问话的女生，再看眼肤色与夜色快要融合的于草草，淡声道：“观礼台下面。”
他的语速不慢，声音也低。
可就是这样转瞬即逝的悦耳音色让周围不少女生回眸张望。
麦宝欢天喜地道声谢，拉着于草草就走。
从观礼台下的玻璃门进去，是练舞厅。
穿过练舞厅，往里走到头，就能看到洗手间。
于草草走进隔间，呆呆靠门站着，默数三十秒，然后按下冲水。
在外面随便洗过手，等了一会儿，麦宝才出来。
麦宝摘掉帽子，露出棕褐色短发和白皙面孔。
她捋捋刘海，擦擦汗，扔掉纸巾，边洗手边说：“草草，你速度这么快，够时间脱裤子吗？”
是女生间都会开的普通玩笑，无伤大雅。
于草草听完，却瞬间紧张起来，“够的，我速度一向很快，以前上学时间紧，早练出来……”
麦宝摆手，扑哧笑出声：“你着什么急呀，我跟你开玩笑的。”
回去的路上，于草草凭着身高优势，一直小心观察麦宝神色。
见她态度如常，依然兴奋地挥着胳膊与自己交谈，于草草才慢慢放松。
休息时间未结束，女生们都散坐在地上聊天。
麦宝拽着于草草也找块空地坐下。
“运气真好，刚进校就碰到这么帅的学长！”前排女生歪头感叹，“大学期间脱单有望了。”
“得了吧，人家那么帅，指不定早有女朋友了，轮得到你？”
“嘁，他不行，还有他朋友啊。”女生不死心，“物以类聚，帅哥的朋友肯定也都是帅哥。”
“噫~”她话音落下，周围响起一片鄙夷笑声。
于草草看她们亲昵打闹，跟着笑笑。
麦宝却左顾右盼，有点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于草草察觉到，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偏头问。
“啊？我没事，就是觉得有点热。”麦宝挥动帽子扇风。
于草草不知如何往下接话。
她不是开朗的性子，也不怎么爱说话。
跟熟悉的人还好，但对着刚认识的人，常常会陷入话题枯竭的境地。
于草草没接话，麦宝也没再开口，好像真的热到不行，手中帽子就没停过摇摆。
两人之间越来越沉默，气氛趋于尴尬。
度日如年的休息时间终于过去。
队形整顿结束，于草草发现自己身旁的那位学长不见了。
而且直到她们学完一首军歌，教官下令解散，他都没有现身。
麦宝住校，队伍散开后，她拨着人群跑来朝于草草打声招呼，扭身和室友一起离开。
于草草走出学校大门，举着手机扫一辆单车，跨上去跟着导航往天景园骑。
她打算以后只要不刮风下雨，就骑车往返。
骑到一半，秦雨的电话过来了。
于草草咬牙快速蹬几圈，穿过十字停在人行道旁接电话，“哥，你到家了吗？”
秦雨在老家开了间健身房，规模不大。
他既是老板也是教练，平日还挺忙的。
“嗯，高铁很快的。”秦雨笑，“你还好吧？累不累？教官凶不凶？”
于草草仰头，远处红绿灯变换，五光十色，映着高楼窗口的霓虹，还真有点大都市的意思。
她一脚撑在地上，单手扶着车把，慢吞吞地回话：“教官人很好，性子温和，也很有耐心，我们军训肯定不会辛苦了。”
“哥，你放心。”
“大城市的人都挺好的。”
……
齐夜蹲在路边，瞥瞥不远处打电话的苟命，小声问林官：“你说，狗哥这次会不会被直接扔部队去？”
林官嘬着手里的冰棒，口齿不清地回他：“雨女无瓜。”
齐夜：“你他妈够了，一个梗玩三天，烦不烦！”
林官：“要泥寡！我是什么亚子都雨女无瓜！”
齐夜：“……”
“你们导员说了，带女生的教官是研究生，他一个跟书本打交道的文人，没什么脾气，这半个月你不会吃苦。”
“总之，明天你乖乖去军训，我一天天忙得脚不沾地，没工夫再替你给导员说软话。”林英语气严厉。
苟命靠在行道树上，长腿交叠，听到这里冷笑：“你忙什么？忙着逛街打牌做脸？”
林英喉咙一噎，想这是自己生的，不计较不计较。
她忍着怒火，也笑：“明儿你前脚逃军训，你爸后脚就到学校给你办退学。你不信，咱们打个赌？”
苟命被自己这不靠谱的妈气笑了，“我是你们亲生的么？”
林英：“你怀疑的话，咱们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苟命挂了电话，沿着人行道往齐夜他们停车的地方走。
走出几步，他听见前方树后一个温吞的柔和女声在讲电话。
女声柔软却坚定地说：“……教官人很好，性子温和，也很有耐心，我们军训肯定不会辛苦了。”
“……哥，你放心……”
“……大城市的人都挺好的……”
苟命转着手机，迈着懒散的步子前行。
经过声源时，随意一瞥，忍不住勾起唇角。
又是她。
黑皮肤的南洋珍珠。
怪不得觉得声音耳熟。
“哎哎哎，狗哥，完事了？晚上什么安排？”齐夜瞅见苟命过来，忙起身摇手。
声音又大又响。
林官坐着朝他腿窝踢一脚，“吵死了！”
齐夜踉跄着往前扑去，稳住身形后回身去掐林官。
苟命下意识望向于草草的位置，却发现她已经收起手机，蹬着单车远去。
他收回目光，掩口打个哈欠，“回家睡觉。”
齐夜和林官怔住，“这才几点啊？”
苟命：“明早七点军训集合。”
齐夜和林官对视一眼，知道苟命这是被他妈说服了。
……
于草草回到公寓，冲个澡，将军训服洗干净挂起来。
一晚上出的汗不少，衣服放着不管，明早大概能看到盐粒。
擦头发时，于草草打开冰箱，看到底层保鲜盒里的樱桃，想起早上隔壁送来的名贵茶叶，心里一动。
初来乍到，人家以礼相待，她也不能太不知趣。
于草草捧着保鲜盒走进卫生间，将樱桃一颗颗搓洗干净。
洗完樱桃，她抓着钥匙来到隔壁门前。
门铃按下差不多有半分钟，眼前的黑色大门才缓缓打开。
于草草见门敞开一条小缝，忙举着手中的保鲜盒说：“您好，很感谢早上您送的茶叶，这樱桃是我家乡特产，送一点给您尝鲜。”
“您？”门里的人轻笑，音色年轻，充满揶揄。
于草草听声音耳熟，抬头一看，不由呆住。
她想不到自己的邻居居然会是晚上军训时早早溜走的学长。
“是你啊。”于草草放下手，收起尊称。
她原以为爱好喝茶的邻居是个上年纪的老人。
苟命没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懊恼，抿嘴垂下眼皮挡住眼底笑意。
他将门彻底打开，道：“有事进来说。”
于草草听了，连连摇头：“不不不，我没什么事……”
苟命打断她，“你没事，我有事。”
于草草：“？”
苟命大跨步走进屋，拿起沙发上的手机冲于草草说：“我游戏正在状态呢，你的门铃声打扰到我了。”
于草草：“……”好嘛，又是个跟哥哥一样的游戏狂。
“你看，因为给你开门，我被毒死了。”苟命用雷炸死自己，走出来将死亡界面伸给于草草看。
他表情淡然，微蹙的眉尖却实实在在地昭示着他的不满。
于草草避开他的目光，低头望着脚上的亮紫色凉拖，小声说：“我又不知道你正在玩游戏。”
柔软又坚定，是她的风格。
苟命收回手机，抱着手臂说：“你现在知道了。”
于草草：“哦。”
哦？
苟命再次被她逗笑。
他强忍住笑意，板着脸说：“说吧，现在怎么办。”
于草草：“你再开一局不就好了。”
苟命冷哼：“没有队友。”
于草草：“可以单排。”
苟命懒懒开口：“不爱单排，没劲。”
纠缠到现在，于草草再笨也有点明白眼前这人在故意耍无赖。
她瞪着眼睛，一脸防备，“这跟我没关系——樱桃我已经洗过，您可以直接吃，再见。”
说完，她将保鲜盒放在门口的鞋柜上，微一点头，转身就走。
苟命：“明天见。”
他站在门口，看着那个身穿亮紫色睡裙的窈窕背影僵住不动，这才满意地退回房间。
玄关处暖黄的灯光下，保鲜盒内的樱桃红得鲜艳，苟命伸手捏一颗放进嘴里。
还挺甜。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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