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兼任魔王》鹿蜀X

19、19

　　第二日。

　　以利答应三公主科尼娅多在这里驻留几天，其实有一半的原因是他本来就打算这么做。
　　不为别的，以利在魔王离去之前，就一直怀揣着一个暗戳戳的愿望。

　　说来其实很简单，也很容易，那就是——与魔王一起逛一次街。

　　像真正的家人一样，手拉着手，讨论今天晚上该做什么样的料理，该吃些什么。

　　可这样的梦中场景，一次都没能实现过。

　　最初是圣骑士公务繁忙，后来是他年少叛逆，莫名与魔王关系闹得挺僵。又怕魔王听了他这请求后嘲笑他，就一直不好意思开口提这茬。

　　现在好不容易魔王回来了，以利从遇到她的那天起便一直在期待。今天恰好被要求多驻留几日，以利顺水推舟的就接受了科尼娅的要求。

　　于是，第二天清晨，以利故作严肃表情，轻咳一声，尽管心跳的飞快，但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以利问莉莉丝：“要不要……”
　　因为紧张，他声音有点抖，于是停顿了一下。

　　“……一起去逛个街？”

　　魔王是没有睡眠这个概念的。不管是在哪个时间点，她的脑子都是一样的清醒。尽管如此，听见以利突如其来的邀请，她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以利飞一般的接着补充：“反正呆在王都也没什么事干……”

　　魔王十分不解风情的问：“什么叫做没有事干？你是魔法师吧？魔法师就应该多看书，多思考，多研究，不能故步自封，随时完善自己的知识。现在刚好驻留在王都，你正好可以泡到皇家图书馆里不是吗？”

　　“确实……”以利无可反驳，就像霜打的茄子般焉了。他没勇气继续纠缠，一直笔挺的背也驼了，脸拉的老长，堪称失魂落魄的往图书馆的方向走。

　　莉莉丝走到以利身旁：“去逛街做什么？”

　　“没什么……”以利受到过大打击，现在脑子不转了，自暴自弃的答。

　　莉莉丝半是怀疑的看着以利：“没什么的话为何还要去？”

　　一开始莉莉丝还真以为以利是去打算逛街。可转念又一想，至少在她印象里，以利从不做没所谓的事。所以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借着逛街之名，暗地里想弄点限制材料、黑 | 市道具什么的。
　　既然是去特殊渠道进行交易，那种交易就应该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多带她一个见证人干嘛？生怕少一个人举报？

　　莉莉丝实在想不通以利是怎么想的。她甚至觉得是勇者终于忍受不了魔王，要对她痛下杀手了。干脆把她拉到热闹的集市上，众目睽睽之下宣布她是魔王然后午门斩首……
　　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那他为什么喊自己去？

　　莉莉丝百思不得其解。

　　总不能是要买的东西太多他一个人拎不动吧？

　　但看以利萎靡神色，这事儿又似乎对他很重要。莉莉丝看不通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干脆将计就计，说道：“要去也行。”

　　以利惊喜的抬起头来。

　　无需多做准备，两人出发上街。

　　他们去了最热闹的西市。从蔬菜水果到布匹绸缎，武器珠宝，说不上应有尽有，但一路走马观花的看过去，亦可大饱眼福。

　　人群三三两两，要么拎着担子坐在街边，要么租了店铺坐在店门前，皆向着路过的人吆喝。还有热情好客的，只要将他的东西多看上一两眼，都会被他攀上，不容拒绝的拉入店中。

　　以魔王对以利的了解，他向来是不喜欢这种吵闹地方的。莉莉丝向以利看了一眼，见他果然露出了嫌弃表情，脸上写着“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字样。

　　莉莉丝见他为难神色，忍不住笑了，终于问道：“你怎么突然想来这里？要说好奇，你也不是从没有来过。”

　　事实上，幼年以利刚被收养时，自觉的承担了家务。其中也包括食品采购。他一个人早在这西市东市混熟了，就连讨价还价的功夫都练得炉火纯青，……

　　莉莉丝又看了一眼以利，谁能想到他长大了就变了个性子，现在再要他讨价还价……啧啧。

　　不过也是，最初捡到他时他还是个乞丐，一个铜币都是得之不易。现在却是习惯了挥金如土的生活，也不必为了些小钱浪费时间了吧。

　　“我就是想……”以利说了半截，突然遮遮掩掩，说不出后半句了。莉莉丝就见以利又是犹豫，又是纠结的，干脆问：“你既然嫌弃这样的吵闹地方，不如回去算了？”

　　以利又坚定起来：“再进去看看吧。”

　　莉莉丝无可无不可的耸肩，同以利一起往闹市深处走。

　　虽然活了几千年，但她仍然对人类的小玩意儿保持着兴趣。偶尔逛逛街，每隔几年就会有些新东西出现。比如说手提小灯笼，比如会说话的机械鸟，比如说玻璃杯，她喜欢一件件的买了囤起来。

　　既然好不容易来上一趟，莉莉丝也是兴致盎然，拿起小摊上的玩意儿看过去。

　　刚巧，以利在十年前舌战群儒，讨价还价杀的一群大妈甘拜下风，这位摊主便是那时的其中一位。
　　她与以利不打不相识，自此产生了良好的革命友谊。虽然那之后有好些年没见了，今天突然再见以利，已经上了年纪，成为老婆婆的她惊讶的张大了没牙的嘴：“这、这不是……这不是我们的大法师吗！”

　　以利有些羞愧，赶紧示意老婆婆别这么称呼他。老婆婆见他真是以利，又见旁边的莉莉丝，迅速开始对以利挤眉弄眼：“这位是……？”

　　以利脸色更有些发红，莉莉丝先行回答了：“我是……”

　　莉莉丝目光触及老婆婆的后方，声音突然顿了顿。但很快，她接着说道：“以利现在是我们勇者小队的一员。”

　　“勇者小队？你不做你的宫廷魔法师啦？”老婆婆疑惑的望向以利。本来她都被这个词给带跑了，但又见以利脸上隐隐的红，八卦的心再次燃了起来：“所以你们现在在……约会？”

　　“并、并不……”以利几乎是下意识的出口反驳了。他有些紧张的看向莉莉丝，莉莉丝却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反应。

　　“如他所说。”莉莉丝微笑着回答。

　　老婆婆脸上八卦的笑意更浓了。

　　她把莉莉丝刚才反复观看的小玩意儿、还带了一把水果、果干放进袋子里，一起塞到莉莉丝手上。然后老婆婆语重心长的握着莉莉丝的手说道：
　　“哎哟你可别看那小子嘴上说着不要，他从以前就那副样子。实际上他心里啊，绝对是想要的不得了。他就是嘴硬，就偏要和心里想的反着来……”

　　老婆婆还不忘继续挤眉弄眼：“所以他啊，绝对是对你……”

　　眼见着再说下去以利就要炸毛，老婆婆连连笑着把这两人推走了。可就算走出有一段距离，以利脸上仍有些发烧：“我……”

　　莉莉丝却不以为意的笑着，突然拉起以利，不慌不忙的带他走进附近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

　　以利本来还有点晕晕乎乎的，突然发现他们就走到了一条窄巷中。四下无人，周围也静悄悄的，似乎是欲行不轨的最好场所了。

　　以利心里“噔噔噔！”一下，脑子里迅速闪过了各种奇怪场景。还没来得及警觉，莉莉丝突然露出邪魅一笑，手啪的一声拍在以利脑袋旁边的墙壁上，给以利来了一个霸道总裁式壁咚。

　　然后伸出食指，挑起了以利下巴。

　　以利：？？？

　　莉莉丝凑近以利，鼻息吐到以利脸上，以利忍不住又心跳的飞快。接着就听莉莉丝低声说道：“其实我早就发现……”

　　发现什么？

　　是从刚才老婆婆脸上的异常笑意里看出了端倪？

　　她终于发现了？

　　发现我对她……

　　以利心跳到了嗓子眼儿。

　　却听莉莉丝接下来的一句是：

　　“从早上就一直有人在跟踪你。”

　　以利：？

　　莉莉丝看着以利脸上闪现出各种复杂的表情，突然噗嗤一声，恶劣的笑出声来。以利可丝毫不觉得好笑，无语的看着莉莉丝。

　　莉莉丝注视着以利眼睛，如果以利能鼓起勇气直视她，会发现这时她的眼中确实带着柔和。

　　为何是我呢？

　　有一瞬间，莉莉丝脑海中闪过了这样一个问题。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作为魔王的恶劣性格，尽管嘴里说着毫不相关的正经话题：“从我们出门，他们就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准确的说是跟在你身后。你没发现？”
　　然而她的动作却满是柔情，手指指尖轻拂过以利脸颊，眼中含情脉脉的看着以利。

　　“你是为了引他们出来？”

　　莉莉丝的脸又凑近了些，指尖轻轻擦过以利嘴角，她的双手扶在了以利肩膀上，就像一朵没有力气的莬丝花。

　　如果路过的行人远远看见这一幕，会怎样想呢？

　　一定会觉得他们是腻腻歪歪黏黏糊糊，忍不住跑到小巷子里亲热的一对恩爱小情侣吧。

　　莉莉丝几乎快要躺进以利怀里，当她从下往上望向以利时，以利觉得，她就是一个能够勾人魂的魅魔。

　　尽管知道，现在的这一出也是她的玩笑。尽管知道她并非真心实意……以利仍然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搀了一下她的胳膊，完成了这个男女双方皆是暧昧无比的动作。

　　以利并非有意，他现在脑子都难以运转了，基本上是被牵着走；

　　莉莉丝却是实打实的故意。当以利伸出手，像是要拥住她似的搀住她胳膊后，莉莉丝伸了脖子，像是回应，蜻蜓点水般的在以利唇角落下一个吻。

　　以利愣了。呆若木鸡，全无反应。

　　莉莉丝预谋着如此，嘴边挂着狐狸般的笑，然后向不远处轻轻一瞥。

　　——三公主科尼娅现在那里。对上莉莉丝目光后低垂了头，握紧双拳，手背上青筋尽显。

　　莉莉丝带着某种恶劣的期待，一边想着科尼娅会如何回应，一边用手摸了摸以利头发：“嘿，小伙子，不用沮丧，我就亲了一下嘴角，初吻给你留着呢。”

　　“不用。”

　　却不知以利为何也是咬牙切齿的，莉莉丝尚未来得及问：什么不用？就突然被以利拽了个猝不及防，以利借着力按住她后脑勺，一口啃到了她嘴唇上。

　　莉莉丝堪称狼狈的瞪大了眼睛，全未料到以利接下来还会来这一招，杀了魔王一个措手不及。

　　魔王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以利毫无技巧的亲了她的嘴唇后还不愿意放开，又像狗一样啃了她好几口，嘴唇边都是口水。

　　这纯粹是计划外的行动，莉莉丝再向科尼娅的方向看去，她已经跑没影儿了。

　　可刚看了一眼，以利便伸出双手把她的脸掰正，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以利舔了舔嘴唇，声音比以往更低沉了些。他模仿着方才魔王的语调说道：

　　“嘿，魔王，勇者的初吻被你夺走了。你应该对你的勇者负责。”

　　以利难得找回了自己的主动权，霸气的问道：“这下你可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