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情人》奚与之

14、第十四章

　　姜令的厨艺属于薛定谔的厨艺，味道好坏全凭天意，不过卖相倒都挺好。她将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然后开始清洗厨具，等到油烟机和灶台都擦过一遍之后，时间已经七点多钟了。

　　姜令脱掉围裙，在客厅里陪姜晗玩了一会儿芭比娃娃，然后就听到了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她视线看过去，说了声，“你们回来啦。”又叮嘱地跟仍沉浸在玩乐中的姜晗说了句，“快去洗手吃饭了。”然后站起身向厨房走去。

　　“烧什么了？味道这么香。”姜爸爸将车钥匙放到玄关鞋柜的台面上，弯腰去换鞋子。

　　姜妈妈动作稍慢一步，神色有些倦意，她看到客厅里散落的芭比娃娃的小衣服，眉头不自觉拧了起来，语气不太好地说：“你怎么又给晗晗买玩具？我和你爸爸两个辛辛苦苦地挣钱，全被你大手大脚地花出去了，一点都不知道节省。”

　　姜令将打好的饭从厨房端出来，表情平淡，也没有反驳什么，反倒是姜晗不知所措地跑过来，紧紧拽着姜令的袖子，小声地说，“姐姐是用奖学金给我买的，不是乱花钱。”

　　姜妈妈一噎，脸色愈发不好看，憋着气地在餐桌旁落座，姜爸爸打了个圆场，说，“快吃饭吧，等一下饭菜都凉了。”

　　“怎么糖醋排骨一股焦味？”姜妈妈夹了块糖醋排骨咬了半口，不太满意道，她又去夹了一片素炒藕片，尝了一口随之眉头微皱，“味道淡了些。”

　　姜令捏紧了筷子，在心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正想说什么，就被姜爸爸的话打断，“这么挑剔做什么？我觉得味道挺好的。”

　　姜晗大口啃着糖醋排骨，嘴巴吃的油光水滑，一脸真诚道，“是啊是啊，我觉得姐姐烧的菜可好吃了。”

　　“就你最会捧场。”姜令伸手捏了捏姜晗胖嘟嘟的脸蛋。

　　姜妈妈眼皮一撩，冷冷地说，“就你们一个姓的是一家人，我里外不是人。”

　　“瞎说什么呢！”姜爸爸低声地呵斥了一声。

　　姜妈妈半点不怵，筷子用力指向姜爸爸，“你说她一个这么大的女孩子，烧饭都烧不好，以后嫁人了婆家会说什么？还不是说我这个当妈的没有教好她。”

　　姜令听了心气不顺，反问道，“难道我结婚就是为了去烧饭？”

　　“怎么说话呢？男主外女主内本来就是我们老祖宗流传下来的道理。你别又跟我说国外多的是不结婚的人，西方那套做法在我们国家行不通。”姜妈妈将筷子一扔，筷子与桌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响声，听得人心头一跳，郁躁之气也跟着往头顶上窜，姜令忍耐着，垂眼盯着桌面看，只当她说的是耳旁风。

　　一顿饭吃的让人准时不开心，饭后，姜爸爸主动要去洗碗，被姜妈妈嫌弃地说道，“一边去，洗不干净还不是要我返工。”说着便风风火火地去收拾碗筷。

　　姜爸爸无奈地退到一边，他看了眼姜令，然后说，“你妈妈就是脾气有点暴躁，心肠是好的，她平时工作辛苦，你不要和她争。”

　　“我哪有和她争？”姜令嘴巴一撇，脸上出现委屈之色。

　　姜爸爸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你奖学金自己存着，不要总是给晗晗买玩具。”

　　“我也没花多少，放心吧，我有分寸的。”姜令低着头说。

　　姜爸爸又问，“身上的钱够不够花？”

　　“够花。”

　　*

　　新家仍旧是两间卧室，姜晗平时睡在次卧，姜令回来了自然跟她一起睡。

　　她一个星期有五天要穿校服，自己的衣服并不是很多，她带走一部分到公寓，留下的都被整齐挂进了衣柜，和姜晗的衣服各占了一半的空间。

　　姜妈妈是个爱整洁的人，每天里里外外都要拖两次地，大理石的地面看起来锃亮。姜令便把拼图拆了倒在地上，让姜晗拼。

　　“你第一步要做什么？”姜令问她。

　　姜晗小手捧着脸，思索了一会儿，回答说，“要先把颜色相近的拼图放在一块。”

　　姜令摸了摸她的脑袋，细软的发丝触感像是抚摸在绸缎上，她心底一片柔软，既没有说正确也没有说错误，只是鼓励道，“那你就试一试吧。”

　　姜晗的到来并不在她的期待中，甚至当她还是婴儿的时候，她的态度一度是极其冷淡的，姜妈妈和姜爸爸为此还责怪过她自私。可当姜晗一天天长大，一声声甜蜜地叫她姐姐，她突然意识到她想要得到的亲情或许只能在姜晗身上得到了，所以她总认为自己有责任让姜晗茁壮又快乐地成长，包括满足她各种心愿，亦或是培养她获得某些优良品质。

　　“姐姐，好难啊，我不想拼了。”过了没几分钟，姜晗就觉得无聊了，黑葡萄大的眼睛一转，便扯着姜令的手开始撒娇。

　　“不行。”姜令摇头拒绝，“不能这么快放弃。”

　　“好姐姐、好姐姐……”姜晗一叠声唤着，好像吃准了姜令会心软，果然听见她叹了口气，妥协道，“你耐心拼半个小时，等一下睡前我让你玩一会儿手机。”

　　“好耶！”听到手机两个词，姜晗兴奋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姜令无奈地一笑，然后低头继续背德语单词，她sat2选了一门外语，这时一条信息进来，看到发信人她扬了扬眉毛，点开来看。

　　时：最近学习怎么样？

　　姜：……时先生，你是找不到开场白吗？

　　姜令和她的“时哥哥”一直保持着联系，不过“时哥哥”这个称呼也随着姜令年龄变大越来越叫不出口，他又不接受是“时叔叔”这个称呼，姜令便改口成“时先生”，旧时社会称老师为先生，时先生称得上是姜令的人生导师了，很多个人生十字路口都是因为他的指引才做了正确的选择。

　　时：不，我在关心你。

　　姜：那你怎么不关心我其他方面呢？

　　时：你又和父母吵架了？还是……谈恋爱？

　　姜令一愣，没有立即回复。

　　时：看样子是谈恋爱了。

　　姜令持续发懵，不知道他是怎么从这几秒停顿中肯定她谈恋爱的？她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发过去：没有谈恋爱。

　　时：那就是有喜欢的人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比较忙，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