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饭了解一下》水屿吉

2、第二章

　　第二日，第三回合，曾家小哥和邹家厨子对上的时候是城中难得的艳阳天。
　　阳光被涌动的黑云虫蝇撕扯成丝丝缕缕的透明光华，带着上好绸缎的堂堂矜贵。

　　曾家小哥就是在这样的光影中走向邹家厨子，一步步踏在邹家厨子的心尖上。

　　理应是邹家厨子提刀找曾家白面的茬，这会儿曾家白面自己送上门去，两只手揣在袖口老神在在的样子，悄摸围观众人的心一下被吊了起来。
　　结果转头再一瞧，邹家厨子竟然开始打蛋碎米做起炒饭。

　　看戏台子一下子塌了，他的油锅热了，众人的心凉了大半。

　　邹家厨子的店面足有几十个曾家牌馆大，疏朗有致摆放几张褐木大桌，桌上地面皆是一样干净无尘，店面左边的简易灶台更是干净的能反光。
　　邹家厨子就靠这灶台吃饭。

　　邹家厨子只做炒饭，且来客没有点单的权利，权看邹家厨子心情。更狂傲的是，饭毕收取的银两也由他邹家厨子一人说了算。
　　为何是一人？

　　因他邹家饭馆也和他曾家牌馆一样一人当家。
　　曾家小哥袖手在最靠近灶台的一张桌子边坐下，捡的座位也离灶台最近，他落在邹家厨子身上的眼光也是史无前例的近。

　　邹家厨子恶名远扬从未有人敢靠他如此近。
　　手下力道稍缺，腾空米粒儿滞空趔趄一下才有惊无险回锅。

　　这锅炒饭算是废了，邹家厨子心生烦闷，责怪曾家白面扰他清净。
　　曾家白面正筹谋两家店合并后怎样不做作的拿过掌家权，眼风瞄见那人要将一锅炒饭倒掉，想也没想伸手阻拦：

　　“诶，莫倒莫倒。”
　　细白手指浸入冷空气显得格外娇羞柔弱：“我饿急了，这份给我。”

　　他生性节俭，见不得别人浪费，更何况座下连人带店已经被看成是他的所有物。
　　惜物物易回，和越惜钱、进钱越多一个道理。

　　邹家厨子对此只回应一个冷眼，他手下不允许有不完美的炒饭。
　　但众人惋惜的眼神拉扯他的手腕，那曾家白面两条润泽的眉也皱起，难看的紧。

　　不若怜惜，不，施舍予他。
　　邹家厨子递给他炒饭，灵光一闪想到个绝妙的主意，没在意曾家面白凉滑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蹭了又蹭。

　　就借他千金炒饭换取阻隔虫蝇之法。
　　入他的店必须听他的话。

　　一个美丽的误会，曾家小哥和邹家厨子都理所当然的觉得对方得听自己的。
另一个美丽的误会，曾家小哥：他默许了我的挑逗，看来事情稳了。
其实所谓挑逗大概在邹家一根筋的脑子中只是一瞬间的：诶刚刚那是什么，好滑好软好舒服。——转瞬就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