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甜柚》唐酒歌

3、第03章

　　这几天周显庭都在公寓住，苏唯言不得不每晚回来。

　　早上一起吃他做的可口早餐，晚上一起吃她做的马马虎虎的晚餐，好在从不需要她洗碗收拾。

　　和谢夏在一起整理资料时，谢夏指着她的脸问，“你这几天回家怎么了？黑眼圈这么重。”

　　“有吗？”苏唯言不自觉地摸了摸。

　　“摸不出来的，你用手机看看。”

　　嫁给周显庭后，她从不在意自己的外表，是胖还是瘦，是丑还是美，都无所谓。

　　甚至刚开始一段时间，她故意邋邋遢遢的，以此来进行抵抗，最好能让他嫌弃，早散早了。

　　结果没什么用，人家根本不在乎，照样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管她弄得多脏，多乱，人家都能一次又一次地、有条不紊地将房间重新收拾整洁。

　　终于在某一天晚上，她故意吃了很多韭菜，周显庭依旧能吻得缠绵，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没意思。

　　手机屏幕上倒映出她的影子，确实，黑眼圈重了不少，她本身不化妆，自然遮不住。

　　“可能没睡好吧，家里零碎的杂事比较多。”

　　学校同学并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她也很少向别人谈论家事，吃穿都是普普通通的，哪怕她已经是他们学院里，甚至学校里有名的学霸，行事作风都很低调。

　　谢夏一直认为苏唯言和她一样是个穷学生，所以对她的话深表理解。

　　“你要考博吗？”

　　“还没想好。”

　　“那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不想再考了，我觉得咱们是工科，工程师一类的，将来大部分去核电站，好的也有一些进研究院的，不像核物理那种科研人员，我想赶紧找个公司实习。”

　　这样就能早些赚钱了。

　　“我也得赶紧实习，你有想好哪些公司吗？”

　　谢夏抽出一个笔记本翻开，里面详细记录了七个核相关企业，包括优缺点，招聘的职位、待遇晋升发展什么的，“这几个看起来不错，要不你跟我一起去面试吧，能进哪个算哪个。”

　　七个企业里，三个国内的，两个中法合资的，两个法国企业，除了国内的，其他四个都有可能去法国工作。

　　“行，我们一个一个去试试。”

　　下午李教授突然找她们有事，半路上碰见她们的同学褚良瑞。

　　褚良瑞属于自来熟，和人们印象中的理工男完全不同，幽默有趣，永远一副热情洋溢的样子，更何况在一起将近六年的同学，“喂喂，美女们，你们也去找李教授？”

　　“对啊，你也是？”谢夏回道。

　　“嗯嗯，哎呀！咱们核学院学霸三剑客共同出现，看来有大事要发生啊！对了，你们去哪里实习？”

　　“还没面试，你呢？”

　　“面试了一个，在等通知，要不然你们也去试试，要是一起进了，到时候咱们三个老同学肯定还是黄金搭档。”

　　谢夏和苏唯言都点头答应，实习嘛，全面撒网。

　　进了李教授办公室，苏唯言没想到再次见到庄景城。

　　“这都是我们学院优秀的学生，专业知识不错，法语也不错，褚良瑞、苏唯言和谢夏，”李教授欣慰又自豪地向庄景城介绍，又看向三位同学说道，“这是景城公司的庄先生，你们过来认识一下。”

　　褚良瑞迅速反应过来，猜透了几分意思，上前打招呼，“庄先生好，我是褚良瑞。”

　　这个庄先生怎么有点眼熟？褚良瑞打量着他，突然瞥了一眼苏唯言，她面色淡淡，没什么反应。

　　也对，苏唯言的男朋友不是早就不在了吗？世界上相像的人多了去了。

　　“你们好，三大学霸。”庄景城轻松调笑。

　　“庄先生谬赞，我们就是普通学生。”褚良瑞突然客气起来，苏唯言和谢夏差点笑出声。

　　李教授和蔼地看向三个学生，“庄先生有个重要的项目，正好需要借用一下我们学院的人，这是个不错的锻炼机会，你们跟他谈谈，看要不要去。”

　　“谢谢您，李叔，过几天我再来拜访您，我妈妈让我代她向您问好。”

　　“不用客气，也代我向你妈妈问好。多实践是好事，再说，这几年你也给我们学院捐赠不少。”

　　庄景城的项目不会耽误他们太多时间，因为他们只参与前期的一些材料、设备的讨论，大概一个月就够了，而且庄景城的意思是可以让他们当兼职做，随他们的时间参与什么的。

　　苏唯言他们三个人答应了，并不是因为丰厚的报酬和自由的时间安排，而是因为他们可以亲自到生产一线看看，与他们专业相关的东西。

　　他们虽然是研究生，毕竟没什么实践经验。实际上他们的用处并不大，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这种好事，怎么不去？

　　因为谈得不错，庄景城提出要请他们吃饭。

　　吃饭的地点选在“云间”的一个小包间里，从包间大大的落地窗上，可以看到整个Z城的夜景。

　　趁庄景城出去接电话的空档，褚良瑞忍不住感叹，“资本家的生活太奢侈了！云间啊！咱们这里最好的酒店！他们就跟家常便饭一样！我还是第一次来呢，以后好好干，就算为了能多吃几顿好的，也得努力工作！”

　　谢夏在包间里转了一圈，流露出艳羡的目光，她自认不是个贪慕虚荣的人，哪怕家境贫寒，哪怕不如苏唯言那般天才，凭借自己的勤奋和努力，也得到了今天的成绩。

　　初次来到如此华贵的地方，她也忍不住多打量了几遍，“确实不错。”

　　“就是不知道这里的饭菜怎么样，是不是就只是吃个环境。”褚良瑞摸摸桌边的浮雕，刻的金色凤凰栩栩如生。

　　“这里的菜好吃。”

　　苏唯言顺口回了一句，褚良瑞和谢夏齐齐看向她。

　　“我……我的意思是，既然环境这么好，饭菜也会不错吧。”

　　“嗯嗯，有道理，”褚良瑞重重点头，“咱们这些穷学生也算开了眼界。”

　　苏唯言保持微笑和沉默，以前她暗地里与周显庭对着干，不想做饭，或者来不及做饭的时候，周显庭带她来过几次。

　　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不用多想。

　　庄景城跟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项目的情况，苏唯言和谢夏话不多，主要是褚良瑞说，褚良瑞的意思基本就代表她俩的意思。

　　吃过饭庄景城开车送他们回学校。

　　苏唯言犹豫着没上车。

　　谢夏了然，“唯言，你今天是不是还要回家啊？太晚了，我陪你回去吧。”

　　说完便下车挽着苏唯言，苏唯言想想自己的黑眼圈，一点都不想回去。

　　“我家的事已经处理好了，今天回学校。”

　　周显庭与秦泽几个好友在“云间”谈完事，正出门。秦泽眼尖，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哎，周，那是不是你老婆？”

　　几个好友全都好奇地张望，只见一个女人上了一辆黑色的车，驾驶位上的车窗还开着，有的人认识。

　　“前面是景城公司最近才回来的庄先生吧。”

　　“不知道，我可不认识。”

　　秦泽看了眼面色平静的周显庭，冲着大家笑道，“喝太多，认错了，咱们是回去还是找个地方玩玩？”

　　“回去吧，今天谈了这么长时间，有点累，下次我请大家去玩啊。”其中一个好友说道。

　　秦泽立即应和，各自回家。

　　周显庭坐在车上开始给苏唯言打电话，前三通电话没人接，第四通电话直接关机。

　　回到公寓，空无一人，墙上的挂钟显示已经快十二点了。

　　他扯了扯嘴角，重新下楼。

　　小吴的车子还没走，他回到车里，低声吩咐道：“小吴，去Z大研究生院。”

　　苏唯言躺在床上看一份科普杂志，谢夏收拾完也没有睡意，拿起桌上一本关于特异功能的书继续看。

　　“你说人体真的有特异功能吗？”谢夏问道。

　　“可能吧，帕森斯那种天才，JPL的创始人，不也沉迷黑魔法吗，我觉得只是凭借我们目前的科学无法解释。”苏唯言继续翻阅自己的杂志，头也没抬。

　　“我觉得也是，可能量子……”

　　她的手机响起来，一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接通，找苏唯言的。她不禁疑惑，男人的声音，怎么会打到她电话上？

　　“唯言，你的电话。”

　　苏唯言拿过来，里面传来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她不得不重新穿好衣服下楼。

　　“我家里有急事先走了，谢夏，你早点睡啊。”

　　“这么晚了，你自己能行吗？我陪你吧。”

　　“不用不用，你早点休息啊，我走了。”

　　“嗯，你路上小心。”

　　手下败将依旧是手下败将，因为周显庭的原话是：你不下来我就上去。

　　苏唯言下楼时，周显庭背对着她站在一尊雕像前，不知在研究什么。

　　靠近他，几步的距离，她一步也不想走。

　　周显庭转身，黑色的长款毛呢外套，修长笔直的双腿，神色莫辨，带着压迫性的气势一步步向她走近，苏唯言克制着后退的冲动。

　　“手机。”

　　他伸出手，苏唯言呆呆地看着，他的手纤长、干净、柔软，这双手可以画出最优秀的图纸，也可以带给她身心的欢愉和痛苦。

　　周显庭已经习惯了她的发呆，耐心地等着。

　　苏唯言从背包里掏出来给他。

　　果然，故意关机。

　　周显庭打开手机后又还给她，苏唯言低头不说话，他也没说什么，牵起她的手往校外走。

　　夜晚的校园很静，路上没人，只有他俩静静走着。

　　月光早就被城市的霓虹遮盖，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再缩短，反反复复。

　　苏唯言瞥一眼他的侧脸，安静祥和。

　　十指紧扣，好像就这样走下去，就能走到一辈子的天长地久。

　　一辈子？

　　走回公寓，这么一折腾，快一点了，苏唯言心里反而轻松了。

　　“去洗澡。”周显庭正在脱外套。

　　苏唯言往床上爬的动作顿住，都这么晚了，他还要……干什么。

　　“我困了。”她说完，赶紧往被子里钻，闭上眼睛睡觉。

　　周显庭没再勉强，他本就不打算做什么。洗完澡出来，被子里已经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他睡觉的状态很好，不磨牙，也不打呼，但苏唯言就不行了。

　　自结婚后他才发现，原来有睡觉比男人还能打呼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