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4、豆腐方子 ...

  •   林彻发现豆腐方子被盗,把偷窃者赶出山庄,重新规划岗位,安置人手后,已经整整过去五日了。

      林彻好不容易才省出时间来处理豆腐方子失窃后的事宜。

      他是惩罚了偷窃的工人,可那些个得了豆腐方子与他争利的人,他可还没处理呢。

      “这两日你们分散进城,进城后你们只管往那酒肆饭馆柳巷一待,把那禾氏一族窃取豆腐方子的事散播出去,只管往外说山庄里没田没地,豆腐是咱们的吃喝之本,现在咱们的吃喝被人窃了去,连口凉水都喝不上,目之所及,遍地饿殍……”

      吃完早食,林彻把护卫队成员集中在一处,每人给了一份出差费,让程四带着进了青山县城。

      林彻是把程四当大管家用的,哪儿有事往哪搬,程四的工资在山庄也是最高的,都没有实习期,直接一个月三百钱,要是外出办事,还能报销账目,待遇十分优渥。

      程四和护卫队成员一脸懵逼,搞不明白林彻要整哪样,但得了铜板,还能进城吃吃喝喝,谁不乐意呢。

      很快,护卫队成员就三五成群进了城,进了不同的酒馆食肆,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点上三五个小菜,开始大谈特谈:

      “这城里的白豆腐咋这么贵啊?咱们在村里时,一升豆子都能换两方白豆腐了,这儿才能换一方,明明味儿都一样。”

      “啧,你知道啥呢,城里的豆腐坊是禾氏一族开的,大老爷嘛,哪儿知道民生疾苦,只想着把钱捞进兜里,谁管我们这庶民的死活。”

      “哎,你们听说了吗,这禾氏一族的豆腐方子是从别处偷来的,之前都没豆腐这回事,现在突然就有了,还不是禾氏一族偷了人家的方子。”

      “这事我知道,我有个兄弟田地没了,多亏遇到个大善人,让他在山道处做工,做的就是豆腐,起码能混顿饭吃。但前几日,听说有人偷了那儿的豆腐方子,在城里开了铺面。
      人家不愿意跑山道购买豆腐了,我那兄弟做出来的豆腐卖不掉,只能饿肚子了。没想到是禾氏一族偷的,禾氏不是青山县的大族么,城外的田地都是他家的,有钱得很,为啥还要偷我们这些小民活命的法子啊?”

      护卫队刚开始还有点放不开,但话一说顺了,便不自觉加高了音量,说道动情处,几乎都是嚎出来的。

      要是能好好生活,他们谁会愿意落草为寇,还不是被逼的,被豪强所迫、被官府所逼,沉重的赋税、严苛的征调……

      其余人一听有八卦,都竖起了耳朵,饭馆内都安静了些许,只是为了能更清楚的听到八卦。

      有些听了个七八分的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谈论听来的八卦:

      “清楚了、听清楚了,好像说是禾氏现在卖的豆腐干方子是偷来的。”

      “不对、不对,好像是禾氏饿死了人。”

      “你们说的都不对,明明是禾氏卖的白豆腐太贵。人家乡里人都吃得起,卖给我们城里人就加价了!什么道理。”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其中再加入每个人的润色和自认为,消息很快就传偏了,有说禾氏一族为了豆腐方子杀了人、有说禾氏一族为了和庶民抢地杀了人……
      总之,都不是什么好的传言。

      可能护卫队把林彻的计划贯彻得太给力,多出开花,或则是禾氏大本营就在青山城的缘故,关于禾氏的八卦不到半天就传到了人家正主耳朵里。

      部分护卫队成员刚出酒肆饭馆就被人跟上了,想在背后套麻袋,亏得护卫队成员敏捷,躲过了第一波敲闷棍的。
      护卫队进城后就三五成群分散在各处,虽然躲过了第一波攻击,但被十多个壮汉堵住去路,处于了弱势。

      但很快,程四就带着其他护卫队赶到,扭转了局势。
      程四是这次行动的领队,因为他们不能在城里过夜,说好的到时间出城的,等了一会,人没到,程四就找来了。

      看到现场的情况后,程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阻止护卫队继续下死手:
      “差不多就行了,别打死人。”

      程四想了想,觉着现在他们都把禾氏得罪了,一分、两分好像也区别不大,便又让被打的护卫队成员回了之前的客栈,又加大力度传谣了一番。

      “大家小心,这县城都是禾氏的地盘,我们出去没多久,就被打了。我们人多,才得以逃脱,跑来报信。总之,大家小心点,最好结伴而行。”

      护卫队成员怕有意外,并未多话,只是解释了一下情况,进店让人看到自己身上的伤和血迹,就立马溜出县城了。

      看着闪电般去了又来,来了又走的人,人们对上了视线,不敢相信道:

      “我认得他们几个,不是刚出去的么,咋现在就浑身是伤,被谁打了?”

      “禾氏,被禾氏打了,你没听见刚刚他们说了什么吗?”

      “咳咳,李兄,我们走一道回去吧,刚刚我们也……被禾氏找人打了可不好。”

      “陈弟,我们也……”

      城外,程四点了一下人,确认无误后,带着人直奔猪牙山,得罪了禾氏,还打了巡捕,他们可不敢在城外留宿了。

      城内,禾府,禾氏一族没出过大官,但现任主簿之一出自禾氏,由主簿疏通关系,禾氏族人多在县衙内担任职务,有掌案、有皂吏、有门子、有库子……

      禾氏在青山县,那就是妥妥的地头蛇。

      主簿负责户籍、土地,禾氏是有资格调动巡捕的,但禾氏向来与县令不对付,有县令压着,禾氏也不敢借着官府的名在外行事。

      知道有人在诋毁禾氏的名声时,主簿让熟识的人去教训了,但并未着淄衣、配大刀。然后,巡捕就被揍了,禾氏为了安抚巡捕,给足了酬银这才把人送走的。

      禾主簿气急,原本打算抓几个人回来私下审问的,现在倒好,人没抓到,手下还被打了。

      “爹,您别转了,我们都表明捕快身份,还是被打了。那群人肯定是山匪,我们把豆腐方子拿来了,那群山匪打击报复,才到处在城里说散播我们的谣言,不过他们也就这点能耐了,都不敢杀人,怕啥?”
      禾耀祖揉了揉青紫的腮帮子,很肯定的的说道。

      “动动你的猪脑子,他们都是山匪了,会不敢杀人?他们只是不想在县城杀人!
      那群匪徒,都敢进城抹黑禾氏了,不知道还会干出什么来。
      可惜没抓到人,若是抓到严刑拷打一番,我也不用这般心焦了。”
      禾主簿没好气道,他总觉着那群山匪还有后手。

      “爹,那是您想太多了,都沦落到当山匪了,能有什么脑子,左右还不是一条条贱命,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也只能动动嘴到处造谣罢了。”
      禾耀祖神色狠辣的说道,县城可是他们的地盘,下次他一定让人有去无回!

      “你懂什么,那猪牙山的山匪都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成了祸患,谁知道私底下有甚么手段。
      你也曾跟着到那猪牙山剿过匪,哪次得手过?原想着只是几十个逃奴组成的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可前些日子随着大批人力逃下山,县里也才得知,那猪牙山藏着上百匪徒,个个手持铁器,已然成一害。
      你可知,那猪牙山匪虏了多少商贾,那些商贾背后有多少世家豪富撑着,这事出在青山县,都等着大人给个说法。
      那猪牙山匪是大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可大人也无可奈何,衙门一共不过百多人,外头守城门的蛮子也不应召,大人也只能把剿匪的事搁置。
      你倒好,一声不响的,就给我招来这么大个祸害!”
      禾主簿没好气道。

      禾主簿得知豆腐作坊的事情时,儿子都把作坊开起来了,禾主簿能咋办?还不得在后面撑着。

      “爹,那大人都落魄到收城门税集财了,就是个酒囊饭袋,连剿匪的银两都舍不得呢。我们禾氏就不一样了,有人有钱,怕几个逃奴做啥呢?”
      禾耀祖很是自得道,那县令就是个傻的,青山县几个世家谁服他,把人好吃好喝供着就行。

      “呵,你也没好多少,都让人推去做出头鸟了。记住,这匪患该是大人头疼的问题,可不是禾氏的事儿。”
      禾主簿自得于家中繁盛,但也不想家中折损丝毫。

      “爹,这山匪都找来了,现今可由不得我们了。要不,我们还是主动出击,先把匪给剿了,这豆腐可就是族里的独家秘方了。”
      禾耀祖嘻嘻哈哈道。

      “那还不是你,拿到方子也不和我商量,直接把作坊开了。”
      主簿想到这儿,又开始头疼了。
      能拿到豆腐方子是好事,但多少也得遮掩着点,这直接挂上禾氏的名头,就不对了。

      “爹,这豆腐方子多少人惦记着呢,咋们快人一步拿到,占了先机,这豆腐干南来北往的生意就属咋们家的了。
      咱们县税收最多的就是豆,豆一石不过两百钱,可做成豆腐干,豆一石换千钱也可!
      豆腐干现在可是紧俏货,豆腐干能换到的东西豆子可换不到”
      禾耀祖可不认为自己有错,他这禾氏的名字挂出去,看谁敢来打他家豆腐干的主意!

      至于那群山匪,他早就看不顺眼了,还敢进城来闹事,他非把人皮子扒了不可。

      “老大,别自找事做,那群山匪在城里还有顾忌,你好好在城里待着哪儿也别去。”
      禾主簿看出儿子的心思,没好气压制道。

      县城如何暂且不提,林彻瞧着傍晚就灰溜溜回到山脚的护卫队成员,都无奈极了,这么轻松活计,都干不好,可还真是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林彻原本给人拨了好几天的经费,见人一天就回来,林彻立马就把多给的钱要回来了,他现在穷得很,养了这么一大票人,每月还得发工钱,多花一个铜板他也心疼。

      护卫队成员觉着到手的铜板飞了可惜,但没完成林彻给的指标,他们自给也心虚,默默接受了。

      哦,这里也要提一句,护卫队成员都觉着林彻脑子有毛病,跑人家地盘说人家坏话,这是人干得出来的事?
      要不是前头有胡萝卜吊着,他们是真不想去。
      禾氏可有人在衙门做事,都找人抓他们了,他们不跑就要被人抓进大牢,烙上印子,当奴隶发卖了。

      护卫队成员们虽说满腹的牢骚,可总归是满意的,每天每人十个铜板的差旅费虽然不多,但到手的钱才是自己的。

      他们在外头的吃食比不上山庄的好,可山寨的吃食又变不成自己的,鸡蛋和饭食都得当面吃完,不能外带,他们吃好了喝好了,但兜里还是一个铜板也没有。

      外出做事,吃喝是不如山庄里好,但好处也显而易见。
      就比如今日,几个护卫队成员凑钱吃了顿饭,花费不过二十钱,省下来的铜板就进了他们自给的腰包。

      李娘子这次外出吃了一顿饭,花费了三个铜板,省下的七个铜板都进了自己的口袋,李娘子拿着钱买了二两糖,带回去给儿子吃。

      李娘子儿子跟着林彻记账,每天两顿饭,限量吃,只能吃个八分饱。李娘子每天三顿饭,还有鸡蛋吃,过得比儿子滋润多了。
      李娘子自己过得好了,就越发惦记儿子,饭堂的食物不能外带,李娘子只能在别的地方动脑筋。

      这次外出李娘子就积极得很,十个铜板或许只能在山庄吃一顿饭,但在外头吃得差一点,她每天也能剩下一两个铜板自用,她再哄哄同行的男人,又有一笔挺大的进账了。

      虽然事情有了变动,李娘子只去了一天,但省下的饭钱、住宿费也变多了,足够买几块灶糖回去给儿子甜嘴了。

      李娘子只敲了一小块给儿子,尽管如此,儿子拿着往小伙伴面前一炫耀,也倍有面子,为了舔一口糖,尝尝甜味儿,小伙伴们都把儿子夸成了一朵花。

      赵小胖作为平时最受欢迎的小胖墩,自然气恼得很,想到自己老爹也跟着去城里了,也跑去跟老爹赵胖胖要糖吃。
      可惜,赵胖胖平日里也不是什么细心的人,压根没想起给儿子带东西,面对赵小胖的撒娇,只能连连保证下次去县城一定买。

      李三仗着身体强壮,也应聘上了护卫队成员,每天吃好了喝好了,就开始想别的事,他打死人时还小,都没娶媳妇呢。
      往常在山大王手下做事,山寨里有专门抢来的女人,但现在山寨成了山庄,抢来的女人被放走了,留下的女人都不好惹,没点东西压根不让碰。
      李三平日里吃喝都是山庄管着,也带不出去,身上也啥也没有,只能自己动手自给自足。

      李三一听外出能有铜板拿,别提多高兴了,外头吃差点、住差点,就能省下铜板了,省下的铜板就能拿去做别的事,自己乐意的事情,多好啊!

      你情我愿的事,林彻可没时间管,听着程四说了来龙去脉以后,第二日,林彻吃了早食,就马不停蹄的赶去县城了。

      林彻的打算挺简单的,就是去找县城找禾家,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人教训一顿,最好就是割了舌砍了手那种。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他现在不给禾氏一顿教训,其余人就会觉着他好欺负,被人偷了、抢了方子也不会遭到报复,只有好处没有损失。
      一只没牙的老虎,但全身都是宝,农人见到都会忍不住打了老虎去售卖。林彻这儿好东西多得是,他可不会让人在占了去!

      林彻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可不是好欺负的,敢打他的主意,就要做好被他剐下一层皮的准备。

      林彻原本的打算就是教训禾家的人一顿,然后让山庄里的人到处去宣传一番,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免得下次还有人不长眼,来偷他的方子。

      但考虑到禾家有人做官,在县城家大业大,他要是把人教训了,山庄的人进城宣传怕是要被抓。
      林彻只能让山庄的人先去散播消息,他再去教训人,势必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有仇必报的事。

      不过现在计划没有按照预想中的进行,林彻不知道禾家盗用豆腐方子的事有没有传播开来,林彻只能选择当街行凶,扩大事件影响力和发酵力度,务必要让所有人知道,他睚眦必报的性子。

      林彻乔装打扮了一番,给自己弄成了彪形大汉,完全相反的形象,更在脸上贴了大痦子,这是能让人一眼认出的特点。

      林彻进了城后,直奔县衙去蹲点。
      林彻知道的消息不多,程四只打探到禾家与林族长唯一的联系就是衙门,林族长的儿子是禾掌案手下的一个小皂吏。

      林彻这儿可没有疑从无罪的说法,既然知道林族长同禾家勾搭在一起盗取了豆腐方子,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又是领导和属下的关系,那他把人一网打尽就是了。

      林彻记忆力很好,程四描述过禾掌案还有林族长儿子的长相,林彻一眼看去,就大概辨认了出来,为了确保没认错人,林彻又跟了一路,把几人的交谈都听仔细了,确定两人后,这才跑了出去,拦住了禾掌案的去路。

      林彻是特意挑了地方拦人的,酒馆外头,保证有人能看到。

      “禾贼子,昨日我兄弟只询问了两句禾氏售卖的豆腐方子从哪儿来的,是不是禾氏去山道偷拿的。
      你便带人在巷道中拦了我兄弟的去路,打得我兄弟鼻青脸肿,一到家便躺地不起。可伶我那六十岁老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今日,我必去了你这贼子的项上人头,以祭我兄弟在天之灵!”
      林彻说话的时候,暗自使了异能,确保自己说的话能清楚的传道周围每个人的耳朵里。

      林彻并不给禾掌案辩解的机会,直接冲刺了过去,边冲嘴里还边叫嚷着:
      “禾贼人,纳命来!偷来的豆腐方子,还敢当街欺负的兄弟!”
      “林贼,伙同禾贼一起偷盗的豆腐方子,死有余辜。”
      “禾贼,害死我兄弟,看我不剁了你。”

      酒馆内,酒客一听有人敢当街阻拦衙役,索要说法,都竖起了耳朵,想听个仔细。
      不知是因为所有人都净声了,还是因为满心都是街上的八卦,酒客们对拦人者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酒客们对衙役有一种天热的惧怕,并不敢外出凑热闹,但还是有各种人借着掩体,占着衙役看不到屋内的情况,光明正大的看着大街,看着街上拦路的场景。

      酒馆内,没有占到有利位置的酒客,嘀嘀咕咕的询问着:
      “怎么样?怎么样?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那人也是可怜,说是那禾掌案带头打死了自己弟弟,老母亲都六十岁了,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没了。”

      “你这么一说,昨个儿好像也有人说被禾掌案打了。听说禾家的豆腐方子是偷来的,人家正经的白豆腐便宜得很,这禾家的可贵了,一板豆腐四个铜板呢!”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那人身高六尺,身形壮硕,做脸还有一颗大痦子,身无一屋,但速度奇快,躲开了巡衙的大刀。”

      林彻为了让周围躲着看热闹的人看个够,特意拖延了几分钟,同一众衙役打得有来有回的。
      差不多半刻钟的时间,林彻才下了狠手,把其余衙役都打趴下了,捡起衙役掉落的大刀,当着一众衙役的面掰开林族长儿子的嘴,拉出舌头。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爹到处花钱打听我的豆腐方子,既然这么喜欢多嘴,那我把你舌头割了,省得你不知道,长了一张嘴用来干嘛。”

      林族长儿子满眼惊恐,想挣扎,但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舌头被人割去,满嘴是血,吓死过去。

      “天呐,快、快去报案,杀人了,杀人了,那群巡役都被打趴下了,有人还被割了舌头,满嘴是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该,太该了,恶事做多了,果然有报应!”

      街道外,两边房屋林立,屋内的惊呼声和街道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边,林彻把所有人打趴下,又徒手拉住禾掌案的身体,沿着空无一人的黄泥道一路拖拽,行至禾家开的豆腐作坊,当着作坊外头客人的面,把禾掌案丢在作坊门前。

      街道两边都是房屋,屋内看热闹的人多,传递消息的速度也快,林彻还未行知,街道上的行人见状也都分分避让,掩去身形,在一旁凑起了热闹。

      豆腐作坊前客人多得很,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豆腐的事宜,想来提醒的人吆喝了两声,都被嘈杂的声音盖了过去,眼看着煞星要杀到,都纷纷避祸去了。

      直到林彻拉着人挤开人群,把往豆腐作坊前一丢,客人这才看清楚了情况,分分避开,在旁观望。

      “禾家贼人,偷盗来的豆腐方子,还敢当街售卖。我兄弟只是为人报不平,说了几句话,便让这贼子带人打死,可怜我六十岁老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今日我不仅要为兄弟报仇杀了这贼人,我还要行侠仗义,砸了这豆腐坊的招牌。”

      “你就是用这对爪子打死的我兄弟吧,就是用这对爪子偷盗的东西吧,这种多长出来的三只手,不要也罢,正好今日我帮你斩了,把身体里贼人的血流尽了好。”

      林彻说我,拿着衙役的大刀,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对着禾掌案的双手砍了去。

      禾家族人得到消息,拿着扁担、菜刀从豆腐坊中冲出来,都来不及阻止,就看见禾掌案被砍下了双手,鲜血流了一地。
      禾家族长立即分成了两拨,一拨阻止林彻,一拨去救治禾掌案。

      林彻这次并不恋战,直接起跳,一拳砸裂了禾氏豆腐坊的招牌,然后大笑了两声,高声道:

      “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山村苏护,今日来此为兄弟报仇,禾氏大族平日里欺压百姓鱼肉乡里,怕是没想到有人敢来报仇吧。
      哈哈哈……哈哈哈,记住,我是大山村苏护……”

      林彻大笑着闯入豆腐作坊,胡乱砸了一通,还用异能把石磨砸烂了,这才大笑着消失。

      对,消失,在豆腐作坊的人看来,林彻就是突然消失的,明明前一秒,还在作坊里大笑着,后一秒声音就消失了。

      他们明明围住了作坊的所有出口,就连墙壁周围都守了人,但并无一人翻越墙壁跑出。

      不仅是禾家,就连衙门也想不通,县令一收到消息,就命人关了城门,全城戒严、搜捕,整整三日,那个自称大山村苏护的人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日一过,城里的百姓开始躁动,时下市井交易并不发达,城里百姓主要还是靠种田过日日,他们还得到城外耕种田地呢,可经不起耗。

      在城内百姓的强烈要求下,县令也只能重新开放城门,但城门口照样戒严,不持‘验传’者,不可入城,试图以利进城者,皆视同收买者,压入大牢,以待后审。

      按理说,被当街砍手割舌的是禾家人,县令一直同禾家不对付,怎么也不应该这般尽心尽力的。

      可林彻一人力战十数人后,还全身而退,着实惊到了所有人。

      更何况,只要有点消息渠道的人,都能判断出来,禾掌案被剁双手的原因,压根不是为兄弟报仇,而是山匪的报复,是禾家偷到豆腐方子的报复。

      这个时候可没有民为贵,君为轻想法,士人、匠人、商人无论是明面上还是实际上都比农人阶级高。
      之前官府经常上山剿匪,也只是因为猪牙山的匪祸不严重,且暴露出的山匪人数少,剿匪的人为了自身的功绩,想涨工资,想升职罢了,为民除害那是一点也没有的。

      可现在情况大不一样了,猪牙山的山匪少说有百人之多,大半都能装备上铁质武器,县令虽然很不满自己的治下有山匪,但还真不愿意出动大批兵马剿匪。

      这次也一样,禾主簿求上门来,县令直接婉拒了。笑话,他同这禾主簿可不对付,这次他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

      “禾兄啊,真不是我不帮忙,这城门封了三日了,再不开,城外的田地可就荒废了,眼瞅着田地里的苗要抽穗了,可不能断了伺候,缴上去的粮少了,上头要怪罪的。”
      县令应付道,说着禾主簿不爱听的实话。

      “大人,下官连夜翻看了户籍,压根没有叫大山村的地方,更没有叫苏护的人。那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大人治下当街伤人,想来压根没把大人放在眼里,肯定是那猪牙山上的匪徒干的!
      那群山匪这些年抢了不少商队,截下的货物多不胜数,这些日子不少人都找上门来,想找个说法,大人何不借着这事,剿了那群山匪。
      山匪之事若再不下决断,恐成祸端,今日敢当街杀人,明日亦可直捣衙庭啊!”

      禾主簿一口气说完,就没带断的。
      禾主簿是真没想到,那群山匪竟然敢进城当街伤人,今日对方能伤了他儿子,明日也能当街伤了他。
      禾主簿定然不会然这种事发生,县令连进城也要收税,那般贪财,山匪截下那么多货物、钱财,有的是钱。
      禾主簿愿意放弃这次分账,也要剿了那群山匪。

      “青山县没有大山村,那可太糟了!禾主簿你放心,我这就表请上官,定然请其余同僚相助,搜罗治下,找出那大山村的苏护,还令子一个公道。”

      县令绝口不提山匪的事,笑话,他又不傻,肯定不做这出头鸟。
      这禾主簿当自己是傻子呢,禾家得了豆腐方子,这才引来山匪的报复,和衙门有什么关系。

      县令之前就没那个胆量为那些逃跑的俘虏做主,现在就更不敢了,谁晓得山匪还有什么手段,指不定今天他下了剿匪令,下午就能被山匪当街绞了舌。
      他是爱财,但更惜命,县令十分有自知之明,他要是有那个能耐剿匪,还能有禾家什么事?他早就把青山县这群地头蛇清理出去了。

      禾主簿明白了县令的意思,但还是不想放弃,眼皮子耷拉下来,许久后,给出了实实在在的承诺:
      “大人,那苏护当街伤了人,成了要犯,怕是不敢归家,这方圆数百里,能跑的地方也只有猪牙山了。
      猪牙山的山匪不除总归是祸害,由此为契机,大人可征召民壮上山缉拿要犯,禾家也愿意出尽一份绵薄之力,为队伍供给装备粮草。”

      县令眼睛一亮,征召民壮的吃喝是官府出钱出力的,禾家要是愿意拿出这部分物资,那他就能光明正大把这部分物资吞入腹中。

      但据人所说,那苏护高大威猛,能以一人敌数十人不在话下,关键还来无影去无踪。要是不能一举把人拿下,跑来报复,他这个下令的人可就没命了!

      “禾主簿,你有心了,我定会派人去猪牙山探查苏护那要犯的下落,给禾主簿你一个交代。”
      县令继续打着忽悠,他找两个亲信做做样子,到时候查到什么,还不是自己说的算!

      禾主簿显然也知道县令的打算,就是嘴上说着好听,但只是在应付他。

      禾主簿心下失望,但瞧着县令眼中的坚定,也别无他法,转身离去时,还不忘再踩一脚山匪。

      “大人,山匪以武高为首,懂什么礼义廉耻,与大家压根不是一路人,长此以往,养虎为患啊!”禾主簿长叹。

      “劳禾主簿忧心,真如禾主簿所言,猪牙山脚下也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是日一长,总归自取灭亡罢了。”

      在县令看来,山匪同青山县的地头蛇别无二致,甚至山匪还比地头蛇顺眼多了,毕竟山匪远在天边呢。
      不像待在青山县的地头蛇,天天待在眼前,看着就糟心。

      比如这禾主簿,掌管户籍、田地,家族虚报的田地多不胜数,肚子里的油水比他厚多了。
      再比如县里的李县丞,掌管着赋税、财政,他想拨点公款,李主簿都要推三阻四的。
      还有那张县蔚,掌管着城兵和外防,他收点进城税都要分大半出来。

      就这,还不算衙门里其他的主簿和掌案,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成天都在给他添堵。

      与他们一比,山匪的事真不算什么。

      县令很清楚,他的上官需要的事足够的税收,他治下的百姓需要的是安稳度日。山匪一没影响税收,二没引发民乱,三没和他争利,可比和他争利的地头蛇好多了。

      对,前段时间是有不少人找他哭诉,但人家针对的前一任山大王,现在这一个,可没有商队来哭诉的。

      禾家自己偷的豆腐方子,被报复了,可不关他的事,他可不掺和。

      禾家,禾主簿看着床上发着高烧的儿子,脸色阴沉。

      禾耀祖是他的嫡长子,因为不善读书,并不适合继承他的官职,禾主簿也就没把他往这方面教养。

      看着儿子越长越高大,禾主簿动用自己的人脉把儿子塞进了牢房,用了差不多十年的时间,才在六房中站稳了脚跟,得了刑房的掌案。

      现在儿子双手被砍,莫要说掌案,就连普通的狱卒也做不了了,禾主簿心中在滴血,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掌案之位,怕是要拱手相让了。

      虽然一直有子承父业、世代相袭之说,但占据主事之位,便要用让手下人诚服的本事,就比如主簿的位置,禾主簿很早之前就把嫡次子安排进户房,以便他退居之后,嫡次子能顺利接手主簿之位。

      禾主簿管着户、工两房,刑房并不归他来管,禾主簿也没资格让禾家人直接顶上刑房掌案之位,最多也只能让刑房空出个狱卒的职位来给禾家。

      禾主簿脸色暗沉,他辛辛苦苦筹谋数十载,好不容易让禾家沾上武职,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禾家族里也为了一个狱卒的归属找上了他。

      一想到这,禾主簿脸色更黑了,山匪、都是那群山匪,敢和他作对,不就是想恐吓他,让他不敢抢豆腐的生意么。
      那些山匪也不想想,砍了他嫡长子双手,还想让忍气吞声?想都别想,他不止不会忍着,他还要扩大豆腐的门面,让那群山匪做出的豆腐无处可卖。

      就算这样还是不行,他嫡长子能不能活下来也未可知,他说服不了县令剿匪,但那群山匪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刘家庄那个族长既然能偷出豆腐方子,那也就说明了山匪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既然不能从外部剿灭土匪,那他就从内部解决这群土匪。
      他势必要让土匪知晓得罪他的后果!

      林彻砸了禾氏豆腐坊后,借着远超常人的速度找了出僻静的角落,把身上用来伪装肌肉的沙袋都给清理出来,卸掉脸上灰头土脸的妆容,又重新捣鼓了一下衣物,瞧着和‘苏护’完全不同后,这才放下心来。

      尽管如此,林彻也没往大街上走,他身量高,脸色白,还挺显眼的,不想惹人注目的林彻专门往没人的地方躲,凭借着超人的耳力、轻巧的身法,躲过了好几次搜捕。

      林彻最终选在城墙附近的破落院子藏身,一直到天黑,万籁俱寂,巡城人换班之际,林彻这才翻墙出了城。

      林彻凭借着对土地的感知,抹黑赶回了猪牙山脚。

      第二日,林彻又召集护卫队开会,直接表明他‘请人’当街砍了禾耀祖的双手,现在青山城城门禁闭,衙役全城搜捕着。
      林彻借着此事敲打了一番护卫队,之后又让这些日子巡逻的队伍仔细看着点,别到时候剿匪的衙役到跟前,他都不知道。

      虽然吧,林彻觉着衙门压根不会来剿匪,不过有备无患嘛。
      林彻特意做了伪装、当街伤人,还让护卫队广而告之,就是为了迷惑底层民众。

      现在县城所有普通民众都认为是‘大山村的苏护’为了报仇雪恨伤的禾家人,这场报复是有针对性的,民众虽说会把这事当做谈资,却不会引发动乱。
      相反的,那些有势力有手段,可以来来偷盗他方子的人,只要深入调查,就会发现压根没有大山村、没有苏护这个人,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是山匪对禾氏的报复,这也达到了林彻震慑那类人的目的。

      林彻打发走护卫队后,又让程四把所有小助手找来开会。
      这些小助手可是山庄未来的基石,他着重培养的对象。

      虽说山庄现在是他的一言堂,但山庄的未来发展和重大决策,林彻还是打算让小助手来旁听一下、学习一下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豆腐方子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