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白云隙流光》蓝大

4、二 勇敢

　　不愧是秋叶！
　　——清原绘凛

　　清原绘凛出院的五年后，一个一如往常的夏日，安城奈又来家里玩，而安城佑也难得跟着清原和也一并到来。父亲解了大衣往门边一挂，笑着问向迎上来的秋叶，“我们回来啦！秋叶酱~今天小姑娘们玩得开心吗？”
　　秋叶开心地使劲点头，又不自然地跑回厨房，“恩恩，大叔你们先玩，我在准备大餐哦。”
　　吃大餐的时候，早川秋叶给大家宣布她正式大学毕业了。于是清原和也开了瓶很贵的清酒，说是年前就给她备好的庆祝酒了。“啊，今天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日子，”他高兴举起杯子，“为了我们的秋叶姐姐顺利毕业。”
　　秋叶很开心，眼神比平时都更明亮。
　　待后来送走安城兄妹，秋叶哄着自己睡下后，清原绘凛躺在床上忽然觉得今天有些不对。

　　于是她轻手轻脚溜到楼梯口，发现二人站在门口说话，似乎父亲正要送秋叶回家。她还没见过表情那么纠结的秋叶。然后她听他父亲问道，“嗯哼~怎么了小秋叶？”
　　“大叔，真是，请你认真严肃一点！”秋叶很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然后声音渐渐变小，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别把我当小孩子。”
　　父亲姿势僵硬了不少，但背对着看不见表情，他笑了两声道，“我知道，小秋叶已经毕业，马上是社会人了，你说。”
　　秋叶认真地看着清原和也，“我是想问，你觉得留在这里这么多年，好吗？”
　　她见那眼中闪动的光，意识到她不单纯是在问选择要不要留下来的问题，更像是在试探一些什么。
　　清原和也反问，“你想问的，是哪方面的好呢？”
　　从绘凜的角度虽然看不到自家父亲的表情，却看得到秋叶脸上的慌乱，更觉得父亲的语气别有深意。
　　秋叶一咬牙，再问，“你觉得我一直留在这里好吗？”
　　“当然好啊，不过，关键是看你自己是否适合这里。秋叶很能干呢，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日本也都可以发展的很好。”
　　然后，她看见秋叶一把抓住了自己父亲的手。她不禁想到，啊……父亲这腔调终于要激怒秋叶了么。
　　“和也君！我……我只不过想要表个白，你能不能正常点说话，不要在那之前挂着弯就先拒绝我啊！”
　　不愧是她。
　　“秋叶。”然后清源和也拍拍她的手，将之握着推离了自己的手，又拍拍她的头道，“你还年轻。”他打开了家门，站在屋外对她说，“时间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那些勇敢去追求喜欢事物的人，都有着她所羡慕的光芒。比如，这个有些莽莽撞撞，勇敢的秋叶。

　　心里默默计算着父亲和秋叶相差的岁数……秋叶到底是为何会喜欢她的父亲，好吧父亲虽然年龄不小也看起来年轻啊……她的母亲到底已经去世多久了？至少两年前就已经不在了，她还真是没有问过。如果父亲拒绝，按秋叶的性格会不会就离开她们家再也不回来了；如果不拒绝，她是要叫秋叶妈妈么……虽说一开始是做义工，后来着几年父亲给秋叶发的家教工资应该也相当高，而看上去秋叶家也不像缺钱的人，应该在日本家里会让她回去吧。
　　沉浸于思考中很久很久，绘凛彻底遗忘了自己还依旧蹲在楼梯口。

　　于是，片刻后耳边便响起一个带着颤抖的声音，“绘凛，你还没睡？”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父亲原来已经送完秋叶又回来了。觉得窥视了父亲私事，她脸上立马就烧红一片。清原和也显得很平静地摸了摸她的头，脸上还是挂着往常一样的浅笑，金边的眼镜挡住了她想寻找的所有情绪，“在这里多久了，怎么还不睡？”
　　她默默地点点头，想了想还是说，“从‘你认真严肃点开始’。”
　　她感觉到父亲在她头顶上的手顿住了，抬头便发现那抹笑容凝在嘴边，“哎……我们小绘凛是不是很喜欢秋叶啊？”
　　“嗯。”
　　“秋叶姐姐还年轻呢。”父亲的手抚着绘凛的头发，她被自己的留海挡住全然无法看见父亲的表情。父亲喃喃低语，“宝贝对不起了，秋叶姐姐以后应该不会常来看你了……好了，去睡觉吧。”
　　她很想再多问一句什么，也有些好奇之后他们还说了些什么。此刻也没想到哪个问题很合适问出口。况且——她点点头，转身——况且又不干她什么事情，她和秋叶，也可以在家以外的地方见面啊，如果父亲不喜欢秋叶，要是一直在这家里相处，秋叶应该也很难受吧。
　　然而，她忽然第一次对离别这种认知产生了巨大的伤感。
　　于是莫名其妙的压力和思绪袭来，她蹲下身去，清原绘凜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放声大哭。
　　“啊……绘凜宝贝儿……不不不不不哭不哭啊……”

　　所以果真自那以后，她的生活里失去了一个人。尽管她同秋叶像笔友那样留了邮箱地址，尽管当秋叶离开的时候他们一同去机场送她，秋叶也真真切切地从他们的生活中离开了。
　　后来，她猜想她父亲至少是对秋叶有些什么的。也许只是少了聊天对象，也许是少了酒友，可秋叶走后父亲没有再往家里请过人。

　　可是不作为清原绘凛的记忆，随着早川秋叶的离开，渐渐模糊起来。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第二次生命，非常确切的知道。
　　可是然后呢？
　　仿佛这次人生中的第一个离别，第一个阶段的结束，让她非常迅速忘记了一个又一个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阶段。
　　为什么她会觉得这是自己的第二次生命呢？它确实是，她很清楚记得，就是并没有多久之前，随着那个小鬼所回忆的自己全部的人生。

　　是自己什么样子的人生呢？她忽然有点困惑，认为这个问题很愚蠢，根本不该出现。就是，就是她的人生啊。
　　当她学习这些陌生的语言和文字的时候，自己内心所真正的语言难道不是上一次人生中的吗？所有对于不管是算数还是什么也好的认知，也不可能是一个真正10岁小孩所能想象出来的。
　　可是她为什么就断定自己知道10岁小孩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清原绘凛，确实是陷入了一种认知混乱当中。
　　因为只有她一个人，也只能是她一个人，能够对内心出现以上想法感到困惑。所以当时间长起来的时候，无法与人论起时，这些想法渐渐变得虚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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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18.3.20. 小修：今天意识到，这一章竟是七八年前的产物了。当日就仓促发上来真是对不起读者们，于是赶紧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