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画西楼》东风自渡

44、第 44 章

　　涟漪宫，“说吧，你找朕什么事？”
　　淑妃坐在榻旁，面无表情，“你之所以这么恨我们，是因为明德皇后是吗？”
　　“她不是承德皇后，她是雪儿，朕不准你这么称呼她。”夜雄有些生气，“你今天找朕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呵呵，你的？”
　　“若是为了此事，那朕想必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夜雄抬腿就往外走去。
　　“难道陛下就一点也不好奇我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吗？”淑妃脱口而出，“还是陛下明知却心里接受不了？”
　　“笑话，朕还怕你不成？你今天找朕无非就是想要让朕让你活下去，朕倒要听听你今日能说出什么花来。”
　　真是可笑，帝王之心也未免太过自信，自己活不活无所谓，只要孩子活下去就好，哪怕以任何身份。
　　“我的母亲过得不算幸福，所以特别羡慕清圣帝和承德皇后，在我小时候，听过最多的故事就是关于他们，他们是如何如何相遇，又如何如何相爱，甚至清圣帝为了承德皇后，让后宫形同虚设，每当这个时候，母亲就感慨命运，我却不以为然。终于有一天，我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皇后，模样只能算清秀，但是一笑起来的梨涡却格外吸引人，那时我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皇后，所以经常缠着她，也因此我见到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比如高高在上的皇帝不顾威严替她擦去嘴边的残屑，比如高冷严峻的皇帝会在她笑时也抿然而笑，我甚至从没见过清圣帝对她发过火，那时我才真正的羡慕起她来，羡慕她能这样幸福，毕竟能嫁给这样的人才是最幸福的吧。”
　　夜雄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多想打断她，说她是错的，可是却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不过，承德皇后也不总是高兴的，每当她收到信就会沉默，然后又郑重的回复，那时我还小，所以并不知道她写了什么，不过现在想来，只怕与你脱不了关系吧。”淑妃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夜雄，语气嘲讽。
　　是，自己虽然没有写过，但是夏兰儿写的时候自己都是知道的，每每自己的话也会被转达，可每次雪儿的回信都是讲自己在那如何如何好，希望两国永远和平，想到雪儿这样安慰自己，自己才更坚定了要把她夺回来的信念，却不想终究是迟了。
　　“你攻打大洛，也是为了承德皇后吧。”没有得到夜雄回答，淑妃又继续说。
　　“你喜欢承德皇后，一心一意要为她报仇，一心一意要毁了她夫君的国家，是吗？所以你现在连她的孩子也不放过，这就是被你喜欢的代价？”
　　“若不是他洛非，今日雪儿还好好的。”夜雄再也忍不住。
　　“呵呵，你还记得你和清圣帝独处的那三个时辰吗？他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因为他说的话推翻了你心里一直以来的信念，所以你就那样残忍的屠了整座宫，你妄想以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来告诉自己他说的是错的，你以为所有知情的人都消失了这件事就不存在了，可是你忘了我，我当时就在那个宫里，你们的对话我清清楚楚，只怕是你已经忘了，那我再给你重复一遍。”
　　“够了！”
　　“承德皇后与清圣帝真心相爱，当年使者访问，清圣帝也去了，他们相识在玉兰树下，一见倾心，至于相遇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必再说，你心里只怕也知道，所以才会请求陛下赐婚，后来他们如愿以偿的在一起，却不料每次的信件都让皇后难过，她知道你有什么心思，却也不好直接点明，她跟你说自己过得好，说希望两国和平，你呢，只怕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你以为她只是安慰你，以为她过得不好，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承德皇后爱的唯一的人就是清圣帝，你不想认也得认。”
　　“至于去世，也是因为皇后月子里受了风，身体一直不好，因为这件事，清圣帝一直内疚，他觉得是自己的失误才会发生这种事，明德皇后歿后，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差点也跟着去了，后来还是太医用了药。这就是真相，这就是你一直恨的人，你一直以为是他抢走了你的心头爱，却不想你的心头爱从没爱过你，更可笑的是，你连恨的资格都没有。”淑妃句句落在夜雄的心上，震得他回不过神来，他想反驳，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多想说这都是假的，都是她为了活命而骗自己，可是洛非跟他说的也是这般，那最后一面，自己带兵攻打进城，本以为会有一番厮杀，可没想到却是那么安静，他将信将疑的进去，却发现洛非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似乎早就在等他，而接下来他就听到了不愿听到的一切，可是自己当时只觉得可笑，他竟然说雪儿喜欢的人一直是他，雪儿怎么会喜欢他，他说愿意将江山拱手相让，可这江山已经是他的了，他又有什么资格？
　　“你说这些也不过是想活命罢了，朕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夜雄转身就走，“你想活命？妄想，朕之所以还没有杀你不过是想让你亲眼看到最爱的人是如何离开你的，你们当初想设计朕，就该掂量掂量后果能不能承受，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夜雄大步离开。
　　大殿里安静下来，淑妃一下跌坐在地上，这是她唯一的办法了，若是夜雄不能改变心意，只怕这个孩子保不住了，自己该怎么办，洛羽现在生死未卜，而因为之前自己的嚣张，也没有任何人肯帮自己，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她想哭，却忍住不流一滴泪，孩子，孩子，这是她和洛羽唯一的联系，万万不能有什么差池，可眼下又该如何呢，正当她六神无措时，门吱呀一声，有人来了，淑妃抬起头，泪眼婆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