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脚下》李家小静

43、两个人的团年饭

　　江清游的对联本来会让赵似瑾又别扭好几天的，可是这两天江清游没有在奇怪的黏着她，反而有些神神秘秘的。比如明明不是赶集的时间他却去了一次镇里，抱回来一堆东西。多是宣纸笔墨，反正不是赵似瑾会感兴趣的东西。
　　这样正好，要是江清游在写了副暧昧的对联之后还做些疑是撩人的举动出来，赵似瑾一定会觉得他对自己有意思的。现在这样她就把这当成了江清游在发神经。
　　不，想他江清游也有十七岁……应该有十七岁了吧，说不定是开始青春期的躁动了呢。赵似瑾在心里默默猜测着江清游反常的原因。
　　是的，赵似瑾把江清游所有的撩她的举动都当成了青春期的躁动。还准备抽个时间好好和他谈谈，做一做知心姐姐。不过不是现在啦，现在最重要的是准备团年饭。今天可是年三十了！
　　早上赵似瑾照例赖床，可想到今天是年三十她还是努力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锑锅里煮着半边猪脑袋和洗过的香肠，炉子也烧着，上面炖着莲藕排骨汤。
　　赵似瑾用一根筷子插进了猪脑袋里，发现它已经熟了，就把猪头和香肠一起捞了出来。
　　“嗷呜！好烫！”赵似瑾这么说着，却没有放开按在猪头上的手。她要赶紧把猪头上多的肉切下来，骨头好丢回锑锅继续煮汤。
　　赵似瑾自己不怎么在意，江清游却是心疼了：“等凉了在切吧。”
　　“没事，这个凉了就没那么好切了。”话虽如此赵似瑾还是怕烫的，她端了一碗冷水到菜板旁边。烫得受不了了就把手放到水里降降温。
　　大片的肉片下来，肥的和瘦的也分开，肥肉是待会儿要炒着吃的，而瘦肉则直接切片凉拌。骨头上还零星的挂着着肉，这是就不用再剔下来了。左右是用来炖汤的，有点肉还好吃些。
　　“哈！”一刀下去骨头没有被砍断，刀反而被卡在骨头上了。
　　“我来吧。”赵似瑾的力气不够，换江清游来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但是赵似瑾拒绝了。
　　“别，我手上都沾上油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赵似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把骨头宰成一段段的，丢进锅里了。
　　然后就是把肉切成片，放着备用了。但赵似瑾没有把肉全部切完，他们只有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香肠也只煮了两根，被切成片摆在了盘里。用来煮猪头骨汤的萝卜也切成块了，现在就没什么要忙的了。只要保持着炉子和锅里的火就可以了。
　　赵似瑾不时查看锑锅里的情况，计算着放萝卜进去的时间。萝卜易熟，要到骨头快煮好了才能放进去。
　　“对了，鱼呢？”江清游昨天去了镇上，赵似瑾就让他顺便带了条鱼回来。过年还是要有条鱼的，赵似瑾二十七号赶集的时候忘记买了。
　　“就在桶里啊。”江清游指了指一个木桶。
　　桶里？赵似瑾迟疑的打开了木桶的桶盖，里面确实有一条鱼，一条萎靡的但确实活着的鱼。
　　昨天赵似瑾问过江清游，他说鱼已经放好了，赵似瑾就没在管了。正好她昨天做晚饭的时候也没打开那个桶，所以完全不知道江清游买了一条活鱼回来。
　　赵似瑾：“为什么会是活鱼？”
　　江清游：“不买活鱼难道买死鱼吗？”
　　赵似瑾：“你怎么不让那老板把鱼杀了，切成片再带回来呀！”
　　江清游：“没有这项服务。”
　　……
　　赵似瑾那里知道这里的人从来都是自己杀鱼的。他们多是把鱼带回家里，养清水里让它把肚子里的脏东西吐出之后才会做来吃的。这样一来让老板杀鱼的人就少了，卖鱼的就干脆不再替客人杀鱼了。
　　“你……会杀鱼吗？”不要指望赵似瑾，她从来都是让买鱼的把鱼切好的，偶尔几次买活鱼也是她爸爸负责解决的。
　　然而江清游也不会呀，他连饭都不会做，更别说杀鱼了。
　　“我试试吧。”盯着那条鱼半晌之后江清游说道，总不能把它当宠物来养着吧。
　　“呃……你先把鱼敲晕再说。”看着江清游就这么直接上手刮鱼鳞，赵似瑾提议。
　　鱼被敲晕后就不会再乱动弹了。赵似瑾在一旁告知江清游她所知道的杀鱼要做的事。
　　刮鳞、去鳃、剖开鱼肚把内脏扔掉再洗干净就可以了。说得倒是轻松，做起来可就那么简单了。
　　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把鱼剖开了，江清游忍着恶心把鱼的内脏扯了出来。然而不知是他把鱼肠扯破了还是怎么的，有黑黑的液体从鱼肚里流出。
　　“啊啊啊啊啊……苦胆破了啊。”江清游还没有出声，赵似瑾先大呼小叫起来。
　　开玩笑，沾到苦胆汁的鱼肉会变苦啊，那还怎么吃呀。
　　“快把内脏弄出来，我去舀水来洗一洗，说不定还有救。”
　　几瓢清水下去，被说黑黑的苦胆汁了，就连血水也被冲干净了。
　　“这样就可以了吧。”看着已经干干净净的鱼肉江清游出声道。关键是水很冷啊，即使里面掺了热水也不怎么暖和的。再洗下去他的手就要冻僵了好吗！
　　赵似瑾：“那好吧，接下来只要把鱼肉片成片就可以了。要注意把鱼骨多的和鱼骨少的部分分开。”
　　“我来嘛？”江清游不可置信的说。
　　赵似瑾看了看江清游：“还是我来吧。”
　　莲藕排骨汤和萝卜猪骨汤都已经炖好了，灶里还烧着细微的火维持着汤的温度。
　　猪头上剔下来的肥肉用白菜梗炒了一碗，现在就放在灶头上。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不能让菜冷了。灶头上还有一盘香肠，一碗蒜泥白肉，一碗炒腊肉和一盘炒青菜。
　　现在赵似瑾正在炸汤圆。做法和煮汤圆差不多，只是把最后的用水煮换成了用油炸而已。
　　炸的汤圆里可以放馅也可以不放馅。不放馅的要熟得快些，也没有那么麻烦，可是赵似瑾比较喜欢吃有馅的。不过她妈妈觉得麻烦，轻易不会做有馅的炸汤圆，赵似瑾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吃过了。现在她自己掌勺自然可以做她喜欢的了。
　　但这也确实麻烦，没馅的只要把汤圆搓一搓、拍扁就可以放锅里油炸了。可这个还多了包馅的步骤，尤其是汤圆馅都凝成了一个整天，要敲下一小块来还不是那么轻松。不过赵似瑾还是坚持己见。
　　所有的汤圆面用完总共炸了十个汤圆，十全十美是个好兆头。就是赵似瑾的手艺不怎么样有些炸糊了而已。
　　把多的油舀起来，但锅里还剩了一些，姜蒜放进去抄一抄，加水等着它烧开。这是在做最后的鱼了。
　　水开之后把腌制过鱼肉放进去住，先把鱼骨煮一会儿之后再把鱼肉放进去。鱼煮好后赵似瑾切了些干辣椒段放在鱼肉上，接着锅里的余温把刚刚多的油加热之后浇在了鱼肉里。
　　“没有其他的佐料就只能这样了，也不知道这鱼会不会苦啊？”
　　所有的菜全部上桌，即使赵似瑾考虑到他们只有两个人，菜的分量都做的不多，可还是摆满了桌子。
　　“这要吃到什么时候啊。”江清游说。这还只是摆桌上的呢，锑锅里可还有不少的汤呀。
　　赵似瑾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一个菜没有多少，加起来之后就是让他两好几天都吃不完的数量了。
　　“过年嘛，就是要做丰盛点啊。”
　　什么都别说了，开吃吧。
　　吃着吃着赵似瑾突然说道：“我们是不是忘了供饭啊？应该先请祖辈先人的。”
　　碗里装一点饭，筷子搁碗上，再烧点纸钱给先人们，这确实是鬼节和团年饭前要做的事。
　　“算了，就我们两个人不要在意这些了。江家的祖先自有江府去请了。”江清游沉默了一下，“还是你想给赵家的祖先供饭。”
　　赵似瑾摇头，那是赵家的不是她的。
　　“不想吃饭，可还是得吃呀。”赵似瑾吃了好几个炸汤圆，饭就有些吃不下了。
　　江清游：“不想吃就别吃，当心撑到了。”
　　“小时候我妈说团年饭上的所有东西都要尝一尝的，我就养成习惯了。”赵似瑾给自己添了一点点的饭。吃过一口也算是尝过了。
　　饭后赵似瑾把每道菜都往狗狗的饭盆里放了些，还配了一碗白米饭，可比小黑小白以往吃的丰盛多了。
　　小黑小白先添了添汤，然后被烫了，围在碗边又想吃又怕烫，急得直叫唤。
　　“明年会天干啊。”看到小黑小白先吃呀汤，赵似瑾这么说道。
　　她是何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的？江清游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小黑小白先吃的汤，所以明年水会贵，那不就是要天干吗。”赵似瑾理所当然的回答。
　　江清游：“……这也是你妈妈说的？”
　　赵似瑾笑笑：“是呀。我也知道这不科学啦，可二十几年都是这么过的不知不觉就学过来了。”
　　小黑小白还不知道它们担任了预测来年什么东西价格高的重责，它们只知道食物已经凉了，可以开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