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脚下》李家小静

42、年前琐事

　　赵似瑾觉得江清游最近有些不对劲儿，确切的说是从二十四号那天起江清游就有些不对劲儿。
　　这个时节大家都清闲下来了，赵似瑾在家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干。闲得无聊她就每天到村里听人聊天。
　　而江清游通常是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天，或看书或作画。有时也想一想今后该怎么办，不过没有告诉赵似瑾就是了。
　　所以说一般他们都是在吃饭的时候以及睡前的消食时间有些接触。虽是在同一屋檐下，但在找似瑾看来他们的关系也仅仅是比邻居好一些。
　　不，说不定江清游在她心里还不如唐甜来的亲近。其关系大概类似于同宿舍但不常聊的室友。
　　但是最近江清游与她的接触变得多了起来。比如现在，江清游就和赵似瑾一起走在前往村里的小路上。
　　路上赵似瑾没话找话：“你今天怎么不待在书房了？”
　　江清游淡淡的回应：“嗯，我也不是每天都窝在书房的，而且我也应该多出来走走，免得同村的人都认不全。”
　　可你之前就是每天都窝书房的呀，也没见你担心不认识村里的人。赵似瑾在心里默默的吐槽。
　　而且他说得好有道理，赵似瑾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因为她现在也认不全村里的人。倒也不是说真的不认识，看到人她还是知道那是不是青山村的。只是与她接触的少的那些人，赵似瑾不能把他们的脸与名字对上号。
　　但是想到村里那些大娘婶婶们看她和江清游的眼神，赵似瑾就觉得一阵发麻。而且江清游这样会让她多想的啊！
　　无法把江清游劝回家，赵似瑾只能郁卒的和他一起到了青山村人休闲聊天的老树之下。
　　“江小哥又和媳妇一起来了呀！”
　　“人家夫妻恩爱呗，哪像我家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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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到赵似瑾和江清游，那些已经坐在老树下的人们就七嘴八舌的说着。
　　赵似瑾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不想和江清游一起来的。昨天引起的效果还要轰动些，今天大家心里有个底了，还稍微抑制了一下他们看八卦的心。
　　会在老树下聊天的多是村里的姑娘媳妇、婶娘阿姨，还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像江清游这般年纪的年轻男人不怎么到这里来的，他们有另外的聚集地方。
　　赵似瑾也曾让江清游到那里去，可是江清游不听。明明他对这些三姑六婆谈论的八卦没有兴趣的，可他非要杵在这里。江清游多是看着几棵老树发呆，偶尔看一看赵似瑾。
　　饶是如此都让那些人看赵似瑾的眼神也让她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可是让她回家，她又觉得无聊。赵似瑾就只能硬着头皮坐在这里了并且强迫自己无视江清游的目光。
　　好在这也只是一时的，他们很快就聊开了。什么镇里新来了个卖酒的，价格便宜，质量也好，但是只来几天。想着自家汉子爱喝酒的就忙问那人还会不会来，想要去买几坛回来。
　　“你还去给你家的买酒啊？”刘婶吃惊的问着询问酒的事情的张刘氏。
　　张刘氏是张齐云的弟妹，她的丈夫张齐明没事就爱喝两口。醉了之后倒也不会闹得太难看只是喜欢乱开玩笑而已。
　　张刘氏叹了口气：“那有什么办法呢，不给他买他也会自己偷着买。倒不如我来呢，还能省几个钱不是。”
　　“也是。”提起卖酒之事的人回话，“正好明天就是那人在青山镇的最后一天，我带你去找他。”
　　“那就多谢了。”张刘氏笑着说，“明天就是今年最后一次赶集了，我有好多东西要买呢。”
　　“我也是，我春联都还没买呢，要不要明天一起去看看呀。”有人附和着。
　　江清游答应了给刘婶写春联，所以刘婶就没有回答。
　　“刘王氏，你家的春联买好了？”那人问道。
　　刘婶：“江小哥说了给我家写的。”
　　刘婶家、罗大娘家还有张齐云家的红纸在二十四号就交给江清游了。不过大家也知道那天是除尘日，就说江清游什么时候写好了就什么时候给他们。
　　三副春联要不了多少时间，江清游早就写好了，这时刘婶提起他就说：“已经写好了。”
　　这下可炸了锅了，还没等江清游提什么时候把春联给刘婶，周边就七嘴八舌的央求江清游给他们也写一副春联。
　　江清游一时有些无措，写春联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没想到大家都会找上他。
　　江清游和赵似瑾作为外来人口，而且一看就是有钱人和青山村的百姓不一样，大家对他们都是有些好奇又有些距离的。赵似瑾无事就和村里的人聊聊，大家早就接受她了。可江清游多数时间都在家里，在村里也就和唐从文的交流多些，大家还以为他是那种和傲气的读书人呢。
　　这听说江清游会给刘婶写春联大家就觉得他不是那么难以接近了。
　　一副春联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江清游就同意了。不过写春联的红纸需要他们自己准备。
　　“怎么……这么多人？”看着院子里的人群赵似瑾和江清游都是懵逼的。
　　昨天江清游也不过答应了三四户人家而已，可看院子里的人数估计村里有大半的村民都来了。还好他家院子够大。
　　而且赵似瑾还发现了一些已经买了春联的人。连唐从文都来了，手上还拿着红纸，看样子也是来找江清游写春联的。
　　江清游也发现了唐从文，无奈道:“你怎么也来了？”
　　唐从文耸耸肩同样无奈的回答：“我爹非要我来，我能怎么办？”
　　刘婶他们就是担心太多人找江清游会引起他的反感，才没有把这事告诉其他人的。可是昨天江清游那么一说，大家就觉得他不会在意这些，然后这事儿就传开了。
　　并且因为唐从文的缘故，大家真的认为江清游是有大学问的人。所以即使已经买了春联的人也想要来沾沾福气，说不得自家也能出一个秀才呢。
　　来人太多，书房是肯定不行的，江清游干脆把写春联的地点改到了院子里。
　　大红的正丹纸铺开，江清游手一挥便写下一副对联。
　　松鹤送来吉祥意，鸳鸯齐飞乐开怀。横批：双喜临门。
　　这幅春联是给贾武贾兵家写的，松鹤表长寿希望他们的母亲能健康长寿。鸳鸯为爱情之鸟，盼两人的婚事能早日定下。
　　贾武贾兵在镇里打工，字还是认得些的。在加上唐从文在一旁解释，很快便理解了这春联的意思，连连对江清游表示感谢。
　　镇上卖的春联大意都差不多，无非是些吉祥如意的话，要不就是财源广进。江清游写的却是不同的，这分明是特意根据贾家的情况来写的嘛。于是村民们就更加急切的想要得到他写的春联了。
　　“我都会写的，大家别急。”别团团围住的江清游不得不出声提醒。
　　“挡着光了人江小哥还怎么写呀。”已经拿到春联的贾武贾兵帮着把挡光的人散开。
　　“哎呀，这不是着急吗，这可是江小哥写的呢。”
　　“你的写完了，你当然这么说了。”
　　众人这样说着，但还是退开来了。
　　江清游总算能继续写了。有了开头，唐从文也每幅对联都说了说意思。
　　虽说江清游有考虑各家的情况，但总的来说也都是写些祝福之语，还是写得很快的。得了春联的人也不急着走，就在院子里闲聊，不时打开手里的对联看看。
　　“似瑾，帮我磨下墨。”
　　江清游原先以为只要写几幅对联就可以了，没想到全村的人都来了。所以他准备的墨就不够了。
　　江清游的这一方砚上雕刻着一丛翠竹，但具体是什么砚赵似瑾就认不出来了。用砚滴往砚台里加了些清水，又拣了块用过的墨条出来，赵似瑾就开始磨墨了。
　　“力道稍微轻一点，按顺时针方向研磨。”书法课勉强及格的赵似瑾自然是不会磨墨的，江清游便告知她要领。还带着她磨了两圈。
　　“这个力道就可以了。”在赵似瑾炸毛之前江清游先放开了手。
　　饶是如此赵似瑾还是觉得脸上发烧，她默默的把头低下。要不是这里有这么多人在，赵似瑾肯定会找个地方躲起来的。
　　村里总共二十三户人家，除去已经有了春联的刘婶等人也就还有十几家而已。即使有些人家要了两副，江清游也没花太多时间就把所有人的春联都写完了。
　　院子里终于空了，村里的男人帮着把桌子抬回了屋里。现在又只剩下赵似瑾和江清游两个人了。
　　一时无话，赵似瑾突然觉得好像回到了刚到青山村的时候，一和江清游独处就觉得尴尬。
　　江清游可没有这样的感觉，他把毛笔和砚台拿回了书房。喊道：“似瑾，再帮我磨点墨。”
　　“还有谁的春联没有写吗？”有点事做可比干站着好多了，赵似瑾一边问着，一边走进书房。
　　江清游站在书桌前，书桌上不是普通的正丹纸而是贴了金箔的银掺。
　　“还有我们自己家啊。”江清游回答。
　　自家的对联？赵似瑾不再磨磨蹭蹭了，大步走过去开始磨墨。自家的对联当然要上心些。
　　江清游沉吟片刻，写到：一朝离家，携手相伴青山下；几月闲游，惟愿来年佳人在。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喜庆的春联。
　　“你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赵似瑾这么说着，却是悄悄的红了耳朵。
　　心里怦怦乱跳，他这算是暗示还是明示啊？还是说他怕我走了，没人给他做饭？
　　江清游笑笑:“也是，我也觉得写得不怎么样。”他很快把纸揉掉，重新写了一副正常的春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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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的对联是我胡诌的，如果押韵和对仗有问题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