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脚下》李家小静

40、祭灶

　　“咦？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赵似瑾连忙接过江清游手里的一大堆东西，“要这么多东西要买你就不知道背个背篓或者提个篮子去吗？”
　　即使赵似瑾接过了一些东西，江清游的手上也还提着几个纸包。
　　“我也是上街了才想起来的。”江清游把纸包放到桌上。
　　看到纸包上源记的标识，赵似乎的神色有些怪异：“你……很爱吃甜的？”
　　源记是庆渝县有名的糖果糕点铺子，不光在这里很受欢迎，在京城也有源记的分店的。平时看着江清游也没怎么吃这些东西呀，家里的小点心什么的大半都是赵似乎吃掉的，他怎么一下子买了三包源记回来？
　　“一般吧。”江清游不讨厌甜食，但也说不说多喜欢。
　　“那这是？”赵似乎点了点三包鼓鼓的源记。
　　江清游：“这是用来祭灶神的。”还把他买的香蜡纸烛都找了出来。
　　“祭灶神？啊~拜灶神菩萨！”赵似瑾恍然大悟。
　　而后惊讶：“你竟然买了源记的糖果！不是随便放点瓜子什么的就可以了吗？”
　　现代对于祭灶神没有那么重视，放点糖和瓜子意思一下就行了，不祭灶的人也是有的。可在大耀，祭灶是极为重要的。灶神可是要回家面见玉帝呢。
　　所以家家户户都会准备好供品，祈求灶神在玉帝他老人家面前多美言几句，以求来年风调雨顺，吉祥平安。
　　江清游：“这是仅次于中秋的团圆的日子。中秋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我们简单的过了，祭灶可不能在敷衍了事了。”
　　“中秋的时候过得丰盛也只有两个人啊，说什么团圆啊。”赵似瑾小声吐槽。
　　江清游：“你说什么？”
　　“呃……我说我不知道该怎么祭灶神，可能要你来做了。”这伤心事自己提提就算了，可不能当面说出来呀。
　　看着那堆香蜡纸烛赵似瑾就知道这里的祭灶肯定和她记忆中敷衍的走过场似的拜灶神菩萨不一样。而且江清游竟然还买了一座神像回来！
　　“这个就是灶王爷？要放哪儿呢？家里也没发现可以放神像的地方啊，难道要马上做一个，时间来的及吗？”赵似乎有一堆的疑问。
　　江清游疑惑的抬起头:“厨房里不是有神龛吗？”
　　赵似乎：“？？？”在哪里？她怎么没看到？
　　江清游抱起神像往厨房走去：“北面的墙上不就是吗？”
　　“……”话说道一半江清游突然停了下来。一尺见方的小小神龛就静静的设在厨房的北面，其上还搭着一块湿润的抹布。
　　“呃……我就是稍微晾一晾。”赵似乎飞快的将抹布从神龛上拿了下来。
　　这宅子几年没有住人，神龛里别说神像了，连张灶王爷的画都没有。赵似乎还在疑惑为什么要在这里修个台子，上面还放着个没什么用的空箱子呢。而且这空箱子还是精心雕刻造型过的。
　　“先把神龛整理干净吧。”江清游对灶王爷的崇敬心也没有大耀人那么强烈，不然他不会就这么简单就把神像装进神龛，连个请神的仪式都没有。也不会那么轻描淡写就忽略了赵似瑾的行为。不过生活在大耀十几年多少还是比赵似瑾更加重视的。
　　神龛几年没有动过应该会落满灰尘的，但赵似瑾不时放些小东西在里面，早就简单打扫过的。所以很快神龛就焕然一新了，放置神龛的高台也被赵似瑾擦过一遍。
　　江清游把灶王爷的神像放了进去，调整位置，使他位于神龛的正中央。
　　“现在要怎么做，烧纸钱吗？”赵似瑾拿出纸钱准备把它们撕开。
　　江清游阻止了她：“腊月二十三才是灶王爷回天上的日子。”也就是说要二十三号的晚上才能祭灶。
　　“二十三？”赵似瑾低声重复，“二十四号是不是除尘的日子啊？我记得有‘二十四，打扬尘’的说法的。”
　　这个江清游就不怎么清楚了，祭灶是重要的祭祀活动江家也很重视每年都过，所以他清楚。可是除尘这种事用不着他动手他就不了解了。
　　赵似瑾却是确定了：“没错的，二十四就是除尘的日子。那祭灶的供品怎么办？”
　　供品是要一直放到除夕那晚才能动的，二十三号摆上供品，二十四号除尘的时候那些房顶上的灰尘会掉落到供品上的。
　　“嗯……到时候用块布把供品盖上就好了。”江清游想了个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二十三的晚上江清游就开始祭灶了。
　　香烛点好，糖果供品也装在盘子里置于神龛之前。几沓纸钱被拿了出来，要弄松散之后烧给灶王爷。据说这是用来贿赂灶王爷的。
　　纸钱太多，赵似瑾也去帮忙。
　　江清游说：“你不可以来做这个的。”
　　赵似瑾楞了，她是知道古时有很多东西是不能让女子沾染的，传男不传女的习俗也一直都有。可是她家拜灶神菩萨一直都是她妈妈在操办的，她也就没在意。而且她家无论是供饭还是拜祭祖先这类的传统活动她都是有参加的。没想到江清游也会在意这个。
　　赵似瑾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悻悻的收回手去。
　　“不过，反正只是求个心里理安慰，做了也没关系。”江清游再赵似瑾收回手的时候补充道，“一起来吧，早点做完也好早点吃晚饭。”
　　“哦。”赵似瑾的心情一下就好了。
　　祭完灶神，吃过晚饭，赵似瑾和江清游穿过院子准备回屋休息。冷风吹过赵似瑾裹了裹衣服，环顾四周看着大大的院子她忽然心生绝望。
　　这三进的院子她要弄多久才能把所有的地方都打扫完啊！
　　“怎么了？”发现赵似瑾半途停了下来，江清游也跟着停下。
　　一想到那么多的房间赵似瑾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你明天能帮着一起打扫吗？我一个人真的做不完。”赵似瑾可怜兮兮的望着江清游。
　　想了想他家的宅子江清游也沉默了。除了他俩现在用到的正房、耳房、厨房和一间倒座房外，他们还有六间厢房和两间没有用到的倒座房。更可怕的是这仅仅是前院，后院还有四间厢房以及三间后罩房。要全部打扫出来他们两个人一整天不休息也做不到啊。而且还没有算上各种回廊走廊的栏杆以及影壁和几道大门。
　　“要不我们就收拾我们用到的这几间好了。”江清游弱弱的提议。
　　虽说除尘日是应该全家大扫除的，可是他们真的做不到啊。
　　赵似瑾愉快的接受了江清游的建议，或者说她巴不得江清游这么说呢。
　　只是他们用到的几间房的话，赵似瑾就不用一大早就开始打扫了，下午再做也来得及。于是二十四号那天上午她就被江清游拖到集市上去了。
　　“你已经待在家里十多天没有走动过了。”江清游严肃的说。
　　偶尔走走也挺好的，赵似瑾也没太过拒绝，只是这街上有点挤。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街上的人自然是多的。
　　“前面怎么这么多人啊？”街边有一处围了许多人，“刘婶和罗大娘他们也在，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因为有熟人在，所以赵似瑾和江清游也走了过去。原来那里有人在卖对联和年画。
　　“是江小哥和似瑾啊，你们也来买对联啊？”刘婶发现了他们。
　　赵似瑾是这么想的，江清游却不是：“只是过来看看年画，对联我可以自己写。”
　　“瞧我这记性，江小哥是读书人，自然要自己写的。”刘婶一拍脑袋。
　　挑了一会儿年画之后，有人凑到赵似瑾身边：“江家的，能不能让你家的帮着写副春联啊？”
　　这人是青山村的，叫蒋花。是刘婶的好朋友，不过和赵似瑾不是太熟。见赵似瑾回过头看她，她还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以往的那些童生秀才都有些看不起种地的，村长也从不让唐从文给村里人写对联。蒋花还有些忐忑，不知道江清游会不会答应。
　　赵似瑾去问了问江清游，他倒是没这种看法，很容易就答应了。只是红纸需要他们自己准备。
　　这下围在周围的几个青山村的人都只买了红纸而已，他们都请江清游给他们写春联。
　　买了年画，之后就没什么事了。赵似瑾还有江清游就和刘婶他们一起回家了。人多点回去的路上也热闹点。
　　“多谢你啊江小哥。”张齐云也就是蒋花的丈夫不住的道谢，热情的有些过了头。
　　江清游有些适应不了：“不过是一副春联。”
　　“江小哥的春联肯定是有福气的。”张齐云笑容满面。
　　这是怎么一出？不过是普通的春联，怎么谈得上有福气了。
　　“别谦虚，唐从文那小子不就是因为江小哥的指点才考上秀才的吗？所以江小哥写的春联肯定带着福气。我儿子是不行了，给我孙子沾沾也好啊。”张齐云的孙子才一岁。
　　但是他的儿子张磊和唐从文差不多大，玩得也不错。唐从文老是在他面前感谢江清游。
　　江清游解释了几句，但青山村的人已经这么认定了。村长对他家那么好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江清游放弃了改变他们看法的打算。
　　行至半路，他们又遇上一青山村的人，贾武。他背了一大堆的东西，走得比较慢，所以才被过来的赵似瑾他们追上。
　　“怎么不坐牛车呢？”
　　贾武爽朗一笑：“我买了些纸钱，带着这个不方便赶车的。”
　　纸钱是烧与鬼神之物，确实有些忌讳。但是这时候买纸钱干嘛呢？
　　“今天祭灶啊，你们该不会忘了吧？”
　　祭灶确实是大耀的重要祭典，众人都在提醒他们，还让他们赶紧回去买纸钱。
　　“那什么，买了的，我们上次就买好了。”赵似瑾赶紧回答，免得被众人推回街上去。
　　听说他们有准备，大家才放下心来。
　　回到家里，在赵似瑾开口之前江清游先行说道：“在大耀官家是二十三祭灶的，农家才是二十四。”
　　江家一直是二十三祭灶的，所以他没有搞错。
　　赵似瑾：“哦，你说什么就什么啰，反正我不了解。”
　　“……”你完全不像是相信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