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的契约》阿砂

3、第 3 章

　　“Prague”西餐厅，说是西餐厅，不如说是一家简易的小餐馆。
　　黑色门匾上白色油漆刷出来的日文“プラハ”，下方还有一行英文小字“Prague”，大约店主人对布拉格这个城市情有独钟。
　　半开敞式的柜台连着吧台一起，高脚玻璃杯锃亮，悬挂在吧台之上，像一个个晶莹剔透的小灯泡。吧台一侧，四椅一桌，一列分布着三四个卡座。吧台尽头是一面照片墙，当然是店老板的杰作。
　　白色衬衫的男子，西装外套搭肩，餐厅门口停住，一脚踩在射灯投下来的粉色光影“Prague”里。
　　立牌是一块小黑板，粉色铅笔字写着：
　　“今日推荐
　　Goulash（红烩牛肉）
　　Pork knee（烤猪蹄）
　　Czech Misa layer cake（传统巧克力蛋糕）
　　大杯啤酒 ”
　　最下方还有小字写着“日式料理也欢迎品尝”。
　　餐厅人不算多，卡座有一对小情侣，两个还穿着正装的上班族，吧台只有一个人坐着。男子走进去直接在吧台边坐下。
　　“老板，要一份牛肉和啤酒。”男子把外套扔在一旁的椅背上，开始打量起这家餐厅的内部设计。
　　应声而出的老板水野和史，看到男子一愣，“啊，是你！”意外惊喜。
　　“嗯，是我。”男子友好地笑笑。
　　谁也没提那天晚上某个醉汉被捡回去的事情。
　　早上醒来的男子在吧台留下些钱便走了，一月之后的突然造访，也是意料之外。
　　“餐厅不错，不知道食物怎么样？”
　　“你给不出满分，这顿我请。”老板自信满满。

　　老板乐呵呵端出男子的餐点前，他已寻味而去。
　　牛肉块切得不大不小，熬出酒红色的肉汁，堆满凹陷的盘底。顶上缀着几片白洋葱丝、红椒圈和罗勒叶。雪白的面包片，齐齐整整，躺在香气扑鼻的肉汁边，任它流淌浸入。
　　“看起来很诱人。”男子忍不住赞叹，馋虫蠢蠢欲动。
　　老板放下餐盘，显然很开心：“来试试我精心挑选的啤酒。”
　　不同于寻常的啤酒杯，老板拿过来的酒杯近似于漏斗形，杯口是饱满的弧形，配了一个木制的底座，中空，玻璃酒杯搁在底座上稳稳当当。
　　冰块叮咚，比一般的冰块小一号。随着麦色的酒注入杯里，旋转融解，变成更细小的浮冰粒。泡沫涌上来的时候，冰粒完全消逝。
　　“先来一口。”老板带着热切的蛊惑。
　　男子呷了一口酒，酒入愁肠，四肢百骸透着清爽和满足。
　　老板对他的表情相当满意：“再试试牛肉。”
　　牛肉入口，软软糯糯，慢慢化在嘴里。咀嚼间还有一丝丝清甜，从牛肉汁的混沌中钻出来，愉悦他的味蕾。
　　“这个是面包片？”男子看着被牛肉汁浸泡了一半的白色物体。
　　“嗯，独家特制，配牛肉汁最棒。”老板一脸自豪。
　　男子尝了一口，便只想沉浸在美食美酒中了。

　　“明日美，老爸特制的蛋包饭怎么样？”老板突然讨好地问起吧台上默默吃饭的另一个人。
　　握着高脚杯的手，手指纤长，指节分明，红酒映衬着皮肤格外白皙。是一双弹钢琴的手，真岛第一反应。这样好看的手，握一把锋利细薄的手术刀似乎也不错。真岛呷了一口酒，细细品味。
　　“嗯。”女子啜了一口酒，点头示意，不咸不淡，神色疏离。
　　“啊，”老板不满哼唧，“对老爸也太冷淡了吧。”
　　不算安静的餐厅，父女的对话并不惹人注意。唯一的服务生小薰早习以为常。
　　老爸对女儿撒娇，还是第一次见。真岛捏着酒杯，上下打量起老板的女儿。
　　蓝白条纹T恤，牛仔裤，白球鞋。有纤细的脚腕。
　　亚麻色短发，微微蓬松，没有刘海。干净明朗的脸，皮肤比手更白一些，因为酒精的关系染了一层红晕。
　　眼大而圆，瞳仁是琥珀色。此刻正因思索什么而失神。
　　睫毛忽闪，说不出的水灵。笑起来应该更美，真岛心想。
　　那双眼睛！真岛脑海里一闪而过圣林大学附属医院樱花树下不经意的一瞥，心颤动了一下。竟然是她。
　　老板在女儿那碰了软钉子，只好过来继续和真岛闲聊。
　　“那位是您的女儿？”真岛小声问道。
　　“是啊，我女儿是个美人吧。”老板说起女儿带着骄傲。
　　“您夫人应该也是个美人。”真岛笑了笑。老板的女儿长得并不太像他，大概是随妻子的长相。
　　“呐，这里有她母亲的照片。”老板从照片墙上拿过来一张泛黄的旧照。
　　真岛看了看，身穿浴衣的女子笑靥如花，抱着一个约莫三四岁、扎红头绳的小女孩，确实是美人。
　　“听您的口音像是关西人。” 真岛岔开了话题。
　　“不错。”老板笑笑，“但我女儿是本地出生。她完全不会关西话，真是可惜。”
　　“我出来很久，家乡话也忘得差不多了。”真岛顿了顿，“有亲人在身边真幸福啊。”
　　“是啊，能互相陪伴，看到她幸福快乐，我也就圆满了。”老板感慨地看了女儿一眼。

　　饭好吃，酒好喝，连聊天也相当开心。真岛觉得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那一次宿醉也算是有意外收获。直接说感谢的话，不如以后多来照顾老板的生意。

　　水野明日美在吧台边看着两个谈笑风生的男人，眼前浮现出另一张脸，那样温柔的笑意，却再也不会活生生地出现。冷意凝上眼眸，谁夺走她最重要的人，她绝不会原谅。
　　这个男人，是个刑警。她猜不透他的意图，只是为了避免麻烦，不想跟他有所牵扯。

　　真岛和老板打完招呼，也不打算去居酒屋了，准备回家。
　　“不用特意来照顾生意，离我们远一点就是回报了。”清冷的声音在他身边飘过。
　　真岛低头看看那张冷漠的脸，明日美并没有看他，挺直的背脊充满着戒备。他那日带着枪，她大概是看到了。
　　不过女儿的冷淡跟老爸的热情相差太远，冰火两重天，真怀疑是不是亲生的。
　　“圣林大学附属医院，”真岛恶作剧似地回应，“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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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原剧的西班牙餐厅换成布拉格了，查阅了一下特色美食，好像也没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