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初见》尘埃如雪

95、第九十五章 往事如烟

　　东陵，浩浩荡荡看不到边的送葬队伍。新帝兰衍漠拖着灵位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腊月的冬雪飘飘扬扬地洒在每个送葬人的身上、脸上。灵柩上也是白雪。
　　我穿着翠月青葱霓裳裙，挽起青风随月发髻，戴上玉兔奔腾金钗，这是我第一次从尚真国的宫里出来遇到兰衍漠的时候打扮的模样。我在外面披着雪白的缟衣，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扶着灵柩。
　　再长的队伍也有尽头，我们到东陵了。淳金国历朝历代的皇帝、皇后均安葬于此，兰恒漠的灵柩将被放入这里。东陵里现在已有七座陵墓，分别来自他的太爷爷、爷爷、父亲和太奶奶、奶奶、母亲，还有一座在最西侧，是原皇后的陵墓。今天皇上的灵柩将被安放在最西侧墓的东边，右挨着他的母亲，左挨着他的妻子。
　　祭祀完天、祭祀完地、祭祀完列祖列宗后、祈告完皇上的生平丰功伟绩后，哀怨的鼓乐吹奏起来，皇上的灵柩一点点地被七十二抬灵人抬下去，一点一点，直至全部被抬进去，我们再也看不到黑漆漆的颜色。
　　我抬起头，慢慢地朝陵墓里走去，走过兰衍漠的跟前，稍微站定了一下。
　　他嘶哑着声音问我：“你决定了吗？”
　　我坚定地点点头，“我决定了，生死我都陪着皇上。”
　　他点点头，我朝他莞尔一笑。
　　抬灵人陆陆续续从陵墓里走出来，礼官、乐官依次在墓门前排开，封门的千斤压龙石已经准备好，下一步之差封陵了。
　　我继续慢慢向兰恒漠的陵墓里走去，迈上三级白玉石台阶，跨过花岗石门框，走下十九级大理石的阶梯，再往前走上五十米，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大厅，里面空空旷旷，十对红红的蜡烛映照着黑漆漆的灵柩。旁边还有一口乌黑的灵柩，比他的那口灵柩要小上一些，里面是空着的。大厅里摆着许许多多的百宝箱，里面放满了黄金、白银、翡翠、珍珠，旁边还有皇上生前曾经使用过的龙袍、盔甲、黄袍、帝冕，还有各式各样的糕点、水果，这里除了光线暗了点，其它都好。重要的是，从此以后，没有人回来打扰我俩，我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随着一声轰天礼炮的响声，陵墓的墓门缓缓地被放了下来，里面大厅仅有的光线慢慢变得越来越狭小，轰隆隆一声，门完全放下来了。外面又想起了礼炮声、鼓乐声。
　　不多久，外面的声音淡了下去，几乎听不到了，黑暗大厅里空气有点稀薄，我有点昏昏欲睡。我艰难地爬进放在他灵柩边的另一口乌黑的小灵柩，躺好，克制下艰难的呼吸，告诫自己安静入梦，安静如梦，果然慢慢进入了梦乡。
　　梦里，我又回到了尚真国，回到了西渡源，回到了知秋亭，我穿着翠月青葱霓裳裙，挽起青风随月发髻，戴上玉兔奔腾金钗，在那里翩翩起舞，亭下有一个人如痴如醉地看着我。那个人有着宽宽的额头、深邃的眼睛、挺拔的鼻梁……
　　他在等着我，等着我走过来牵起他的手。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