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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生离死别 ...


  •   军营没有多余的营帐,都是士兵混居,因为沈长均军衔高,才有单独的,因着她来,沈长均便将自己的住处给了她,与士兵住在一起。

      看着营帐的摆设,京城繁荣奢华,同是□□领土,可这东南却如此简陋,仅能遮风避雨,帐内帐外均燃着不知名的草药驱赶蚊虫,在这白天,也显得烟雾缭绕。

      阳光从外面透不进来,只余了几丝光亮,不知道什么虫子在外面叫个不停,她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东南如此潮湿,士兵混居更加大了患病的几率,可朝廷却连多余的帐篷也没有,这就是皇权,她自嘲的笑笑。

      她爬起来,拿过药膏,想掀开衣服,手臂却有些无力,她努力了几次,终是艰难做到,往身上抹去,药膏抹在身上,又是一阵钻心的痛。

      她咬紧牙根,军营的人没有喊疼的权利。

      然而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了,等她涂完,身上早已是大汗淋漓。

      这几日,东南在沉寂多日之后再次出兵骚扰,为了让新来的学子切身体会战场的残酷,沈长均带人让他们观战。

      鼓声重重,箫声瑟瑟。

      敌人却并不露面,只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沈紫夏站在远方,眺目远视,就看到冷箭穿过,入目所及,满眼猩红。

      箭头锃亮,箭羽丝丝,鲜红淋漓的血泼洒在地上,染红了大片土地。

      沈长均指挥着士兵往前,今日一战,必然是得要在新兵面前树立一下威望。

      尖毛草密密麻麻,横亘千里,日头越发的毒辣起来,照的人热汗直流。

      士兵在草里匍匐,衣服上满是灰尘,箭从上方飞过,一个个人不动,一个个人又赶上来。

      待到交界处不远的地方,对面忽地起了人,直向沈长均他们而来。

      沈长均不防,待到起身,身边士兵已有人倒下,沈紫夏的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手里渗出了丝丝冷汗。
      好在沈长均身手不错,堪堪避过了一剑,迅速进入战斗。

      “大块”力气大,一出手便放倒一个,惹得沈紫夏阵阵赞叹,渐渐的,围在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但注意到他的人可不止沈紫夏一人。

      敌方显然注意到了这边的不对劲,拉起弓箭,射了过去。

      沈紫夏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箭没入身体,耳边似乎能听见肌肉撕裂的声音,她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

      “大块”还在挣扎,一剑挥向身旁的敌兵,砍出了一道口子,似发了狂般,剑剑不停,敌兵又围起来,却不再向前。

      “大块”,周围士兵纷纷解决身边的人,也往“大块”跟前来。

      沈长均也看到了这边的战况,往这冲来,却有人拦住了他。

      “大块”以剑撑地,血从衣服里渗出来,顺着衣角往下滴,却还怒目直视,生生让敌兵止住脚步。

      看着这一幕,沈紫夏心冷到了极点,前一天还指导自己功法的人就那样倒下了,泪蓄满了她的眼睛。

      生离死别,不过一瞬。

      这一场小仗,沈紫夏虽只是旁观,却让她大病一场,也是第一次让她觉得,死亡,竟离她这样近。

      “紫夏?”沈长均看着女儿脸色通红,叫了叫她。

      自从那天仗后,沈紫夏就陷入了这般昏迷中,还发起了烧,却怎么叫也叫不醒,嘴里不停喃喃自语。

      沈长均只能每天按军医的吩咐喂食,这环境委实艰苦了些,他心里是深深的内疚,是他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女儿,看着女儿难受的模样,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漫天桃花,她又回到了那天。

      大风吹起,桃花纷纷扬扬,将她们包围,落在发上、裙上,还有肩头。

      她听到自己说“先生,我喜欢你。”

      她看到欧阳烨微笑的朝她走来,伸出手,她满心欢喜,有些不可置信,却还是伸出手去,可不等碰到,便是漫天的血,从各个方向向她涌来,将她包围。

      她有些害怕,想张口呼喊,却发不出一声,眼睁睁的看着血涌入她的身体。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模模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叫她。

      睁开眼,便看到沈长均满含担忧的眸子,身上已出了一身汗。

      原来,只是一场梦。

      烛火微微,烟雾缭绕。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父亲”,语声沙哑,手里却觉得有东西。

      她摊开手,就看到掌心的荷包,是那天的,她眼神晦暗,沈长均不知发生了什么。

      “你生了一场病,是那天吓着了吧。”沈长均摸摸她的头,“是父亲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沈紫夏却只看着那枚荷包,愣愣的出神。

      这荷包是那天要给欧阳烨的,是她好了几个夜晚熬夜绣的,装满了她全部的心意。

      可她看着他是不会收的,所以便自作主张取了落在他身上的桃花花瓣。

      她知道,他是因为怕自己伤心才默许了自己的动作。

      仅仅是君子之礼而已,君子之礼,她多希望他不是君子。

      她又在说笑了,不过是胡思乱想而已,若他不是君子,自己还会这般喜欢他吗?

      自己一开始不就是因为他是君子所以才起了心思吗?

      却不料君若皓月,近者伤。

      世人皆说,爱只是爱的那个人,可若一开始便没入得了眼,又该当如何?

      世人世人,世人如何,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她抬起眸子,看着已年近半百的父亲,“父亲,明日女儿要一同商讨退兵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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