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和护士[日常]》熊有成竹

5、园丁保姆

　　东方父子离开后，陈旭生递了两份简历给白小糖，“这是院长帮忙招到的人，分别任职保姆和园丁。”

　　白小糖接过简历看了起来。
　　第一份是保姆的资料。
　　林亦琴，女，二十八岁，离异，身高一米六六，高中学历，有八年的保姆经验，擅长烹饪。
　　看照片是个清瘦俊秀的女人，微带笑意的表情看着十分舒服。

　　第二份是园丁的资料。
　　楚莫风，男，二十四岁，未婚，身高一米八二，本科学历，园艺专业，刚刚毕业，有实习经验。
　　照片上是个面部有些紧张的男士，虽然戴着眼镜，也难掩一双好看的双眼皮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加上立体的五官，有点像外国人。

　　白小糖突然呆住了。因为无论名字还是照片，都让她如此熟悉。
　　记忆恍惚间回到了数年前，她念初三的时候。

　　正是中午，白小糖正趴在教室里睡觉。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把她吵醒。
　　那声音道：“请问白小糖在这个班吗？”

　　白小糖打了个激灵，抬起头，向教室门口望去。
　　只见说话的是个气势汹汹男生，年纪显然要比他们大许多，个头很高，头发很短，几乎贴着头皮。虽然带着眼镜，样子却一点也不斯文，长得还很像电视剧里的外国人，很帅也很可怕。

　　男生见没有回应，再次气汹汹地问了句：“请问白小糖在吗？”
　　察觉到班里所有目光都转向自己，白小糖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了，诺诺地举了下手。
　　男生犀利的目光立刻锁定白小糖，招手道：“请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白小糖捧着一颗快跳到嗓子眼的心，来到了教室外，还没站稳，就被男生一个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瞬间袭遍全身。
　　她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想哭又不敢哭，呆呆地站在那里。

　　男生问：“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白小糖摇头，泪水再也克制不住哗哗地流。

　　男生这才自我介绍道：“我是裴赟的表哥，名叫楚莫风。楚国的楚，莫须有的莫，刮风下雨的风。你给我记住了。裴赟现在正在学业的关键期，不能谈恋爱。再让我知道你缠着裴赟，让他学习继续下降，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下次，就不只是打一巴掌了！”

　　白小糖简直委屈得不能呼吸，拼命想要解释：“我没有……真的没有……”

　　男生冷笑：“没有什么？你长得这么丑，不是你缠着我表弟，难不成还是我表弟缠着你？我表弟都被你缠得吃不好睡不好，瘦了好几斤，学习怎么可能不下降。听说你成绩非常差是不是？自己不努力没出息，还想要祸害别人，你是有多恶毒？”

　　白小糖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边哭边喊：“是他说要减肥，是他表白的我，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已经很努力地学习了……”

　　回忆戛然而止。
　　白小糖忍不住想笑，笑当时的自己，竟然天真地妄图解释清楚，最后成了全校的笑柄，不得不转学离开。

　　她把简历还给了陈旭生，“既然是院长认同的人，我感觉应该都没有问题。”
　　陈旭生收起了简历，道：“你也没有意见的话，今晚我就给这两个人回复，大约明天他们就可以到岗。”
　　白小糖愣了下，点头。

　　陈旭生又道：“对了，小糖小姐之前在公司医院宿舍里的东西，院长都让人打包了，我今天路过那里就顺手带来了，就放在二楼。”
　　白小糖激动道：“太好了，非常感谢您。”
　　陈旭生谦和道：“不用谢，应该的。”

　　默宝又嚷嚷着要玩直播。
　　白小糖很不想再让默宝玩直播，但见默宝闹得厉害，转念一想，拉住默宝的手道：“我可以让你玩直播，但直播的内容不可以再是你欺负人或者让别人欺负你，得是健康正常的内容。”

　　默宝道：“什么是健康正常的内容？”
　　白小糖想了想道：“你不是画画很厉害吗？就直播你画画怎么样？你的妈妈如果在网上看到你画得画这么好看，说不定一心动，就来见你了呢。”

　　默宝一听心花怒放，“好，听小糖的。”
　　白小糖连忙让陈旭生准备画纸笔和颜料。

　　电脑直播刚刚打开，直播间人数如往常一样骤增，最终人数比昨天还多。一堆人发文字问昨天是怎么回事。还有一些人直接发脏话骂白小糖才是神经病。

　　殊不知，对于流言蜚语，白小糖早已百毒不侵。
　　她把画板斜对着摄像头，确保直播绘画没有问题后，把默宝推到了画板前。

　　默宝拿着画笔，拖着下巴想了半天，最终看向白小糖道：“我不知道画什么。”
　　白小糖抬起双手按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嘟唇道：“就画我怎么样？”
　　默宝高兴道：“那你站在那里不许动哦。”
　　白小糖这才意识到当模特的辛苦，然而后悔已晚。

　　见没有看点可看，直播间里的人数迅速减少，很快只剩下了一半。骂人的话也渐渐消失匿迹，变成了一群人在那里惊讶。
　　“原来默宝会画画啊。”
　　“噗，傻子竟然也会画画。”
　　“诶妈，突然变得这么文艺，我都怀疑我进错了直播间。”
　　“默宝不会一直都是在装疯卖傻吧。”
　　“是啊，你看他表情好认真，一点都不像以前的傻逼了。”
　　“啊啊啊，默宝认真的模样不仅可爱到爆，也帅到爆啊。”
　　“突然想嫁给默宝了。”
　　“宝宝好帅好帅。”
　　“快看，他的画。”
　　“天，没想到是个画画高手诶。”

　　正如那些人的议论，静下心来画画的默宝，仿佛换了一个人，没有傻乎乎的表情，只有一丝不苟的认真，独特的气质营造出来的严肃的氛围让人不敢打搅。

　　这个精神病人，仿佛在进入绘画世界的一瞬间，变成了骄傲高贵的王子，那样高不可攀，闪耀着迷人的光辉。

　　白小糖被这样默宝吸引着，一度忘记了时间。
　　都说上帝给一个人关上一扇窗的同时，必然会给他再打开一扇窗。于是上帝给了默宝残缺的家庭和可怕的精神疾病，同时也给了他美丽的皮囊和耀眼的才华。
　　果然，没有人会极致的幸运，也没有人会极致的不幸。

　　白小糖之所以还用之前的账号开直播间，没有另开一个直播间让默宝重新开始，就是想要那些以前嘲笑玩弄默宝的人，好好睁大眼睛看清他，好好地认识他，不再误会他，改变对他的态度。

　　虽然很有可能收效甚微，但哪怕是让两个人一个人改变对他的态度也好。哪怕能多一个人理解默宝，支持默宝，都将是默宝最大的财富。

　　默宝足足画了三个小时，白小糖便僵硬地站了半个小时。当默宝兴高采烈地说画好了时，白小糖差点因为腿麻摔在地上。

　　默宝迫不及待地把画板转过去给白小糖看，得意地炫耀自己的作品。
　　白小糖看着画板上的画，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画里的她似她，却又不似她。因为只是脸庞画出了她的样子，但衣服和动作却不是她的，虽不是她的，却又那么像她，就仿佛她就是穿的这个衣服摆的这个动作做的这个神情。

　　整幅画采用了温暖的色调，仿佛冬日的阳光，夜里归家时看到母亲开着的灯，看着让人暖得心都化了，鼻子酸了，泪水落了，让人有千言万语的感动无处话说。
　　明明只是一幅水彩画而已，明明只是一幅刚刚画好的画而已，如何会让人有一种看了一场动人的电影听了一个精彩的故事之感。
　　再看直播间屏幕上，扎堆的称赞之词飘过，甚至已经有人在竞价希望可以购买。

　　默宝没有回复那些要购买的人，而是小心翼翼地把画取下来，看着白小糖道：“这幅画可以不卖吗？以前的画我都是随便画画，但今天这副画我用了很多的心情去画。我想要保留这份心情，不想把它卖掉。”

　　白小糖想当然道：“这是你的画，卖不卖当然你做主。”
　　陈旭生则道：“那少爷需要把这幅画藏好，不可以让夫人看到。”

　　第二天，陈旭生一如往常把默宝和白小糖送去了学校，回来后不久，新来的保姆与园丁便到了。
　　他熟练地把工作合同和工作内容都安排妥当，并安排了二人的住处，园丁楚莫风住在一楼，保姆林亦琴住在二楼，白小糖的隔壁。

　　楚莫风虽有实习经验，但看着这绿化过头的院子，还是很有压力，毕竟他从没见过绿化这么乱的院子。
　　当陈旭生告诉他，这里还有一个负责照顾少爷的护士名叫白小糖时，他更紧张得不行。

　　白小糖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太刻骨铭心了。因为她是他年少气盛时唯一打过的女孩子。
　　他到现在还记得她宽大臃肿的身材，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恶心模样，简直是他的噩梦。
　　应该不是那个丑女吧？再说以她的智商，也不可能当上私人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