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他不放》静默的鱼

4、第 4 章

　　张茜醒来时，发现自己头脑昏昏，全身僵硬的躺在床上。
　　眼前一片模糊，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愣了片刻，她又闭上了眼，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张茜发现自己稍好一些了。眼睛能看清，头不是那么昏，手也微微能动了，但身体很疼。而且，随着意识的恢复，她感觉越来越疼了。然后她禁不住疼痛低哼了起来。
　　有人过来了，是个男人，但他站的高，看不太清脸。应该长的很清秀吧，闻着那阵阵的药香，她一边哼着一边想。
　　随后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很舒服，她闭了闭眼。
　　顷刻，那手离开了。她的头也想寻着那手而去，但她抬不起来。
　　“没有再发烧。”一个温柔而略带磁性的声音传来。
　　她咧了咧嘴，声音也好听的舒服。
　　“那就可以活了吧。”一个公鸭嗓子的声音响起。
　　她又微微皱眉，很难听，不舒服。
　　“可以活，但也不是轻易就能活。”舒服的男声说道。
　　“既然能活了，就把她扔出去吧。咱们只活人，不养人。”公鸭嗓子说。
　　“再看看吧，别咱们刚扔出去人就死了，到时候说咱们救不活人。”舒服的男声说道。
　　两人没有再说话，脚步声越来越远。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他们在说能救活她，但救活了就要把她扔出去吗？她回忆刚才两人的话。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她想着，又晕了过去。

　　“喂，醒醒。”
　　张茜感觉有人在拉她的胳膊，然后她睁开了眼，看到一个小男孩。
　　“你醒了么？我叫了你好一会儿了。”孩子那稚嫩的声音传到耳边。
　　“嗯。”她试着发出声音，“我醒了。”但几乎听不出来。
　　“你怎么了，怎么躺在这里不动？”
　　“受伤了。”她还是发不出声音。
　　“你能起来么？起来和我一起玩？”
　　她微微用力，除了面部和手指，其他地方还是不能动。
　　“嗨，他们都走了，都没人陪我玩了，好无聊啊。”
　　他们是谁啊？她无声的问。
　　“青儿，你在这里干什么！出来赶紧去帮霍先生捣药！”一个尖细的女声传来。
　　“好的，莫婶儿。”孩童懂事的应道，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青儿啊，名字很好听，她想。忽的又皱了下眉，那条蛇也是青色的。
　　随后，她想起了坠崖之前发生的事。
　　那条青蛇是她们放出来的吧，应该是之前藏在了食盒里。小姑娘惊叫是声东击西，好让她转移注意力，让那李妈妈放出蛇来。应该是茶水或点心里放了什么东西让她最后浑身无力的吧。虽然那小姑娘也吃了喝了，但那李妈妈没有。她大意了。
　　那她们为什么要害她呢？楚策在这件事上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有点累，也很痛，她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张茜不知道这是她第几次清醒了。这次她是被痛醒的，有人在她身上扎针。
　　她忍不住□□了起来。
　　“很痛吗？痛就好啦。”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基本每次醒来都很痛好吧，但也没好。
　　“好了，等过一阵我再给你施一次针，你就基本恢复了。”老人把针都拔掉之后说道。
　　“啧啧，不知谁这么很，竟然下药让你内力全失。还好有老朽我，虽说不能让你的内力全部恢复，但恢复个七八成总是有的。”老人一边说着一边给她盖上被子。
　　“不过呢，也不是没条件的。”
　　老人满是皱纹的脸在突然眼前放大，一双已有浑浊但仍锐利的眼睛盯住她。
　　她感觉有些窒息，一动也不能动。直到那双眼睛离开，她才敢大口喘气，眼泪不住的流下来。
　　是什么条件，他没说就走了。
　　也许不恢复内力会更好一些，她想。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待她能下床时，天气已炎热的不行了。
　　张茜浑身粘腻的不行，她很想洗澡，但不被允许。虽然可以走动，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若沾了水，恐怕就好的更慢了。只能用布沾了水擦拭身上还算完好的地方，可也没有多少地方。
　　还好，身上的药味盖住了久未洗澡的酸臭。不然，拼着伤口破裂，她也不要忍受那难闻的异味。
　　下地走动还需要依靠拐杖，待走到门口时，她已大汗淋漓了。
　　盛夏的阳光是很强烈的，她抬起手微挡了一下眼睛。随后闭上眼，头微微上仰，感受阳光的照射。很久没有接触到阳光，即使光线强烈，她也甘之如饴。
　　“哎，你怎么在太阳底下晒着，一会儿中暑了怎么办？”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是莫嫂子。
　　“我想晒晒太阳，等下就进去。”她虚弱的说道。
　　“这太阳又什么可晒的，中暑了就麻烦了。虽然谷里大夫多，但这种情况也是没人给看的，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你自个儿。”
　　“等下我就进屋，多谢莫嫂子关心。”她张开眼睛，看向莫嫂子。
　　“我可没有关心你，你自己的身体自己关心。”说完，莫嫂子转身就走了。
　　她咧开嘴笑了笑，莫嫂子是真正的刀子嘴豆腐心。

　　身上的伤口结痂时，张茜痒的不行，她总想去抓挠。
　　然后她的十指全被棉布厚厚的裹住了，像一个个的棒棒糖，想挠都挠不了。
　　这天，她正□□着在床上打滚。
　　“你这是在干什么？”舒服的声音传来。
　　是霍子骞霍大夫。
　　她顿住，头埋在床褥上，“有点难受。”她嗓音略哑。
　　“结痂时都这样，只不过你身上的伤口比较多，就比别人难受的多了。”
　　“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更舒服一些吗？”她都要受不了了。
　　“有。”
　　“什么办法？”她惊喜的抬头。
　　“再把你的伤口划了，重新包扎。”
　　“…”那伤口愈合后还不是会再痒。她无语，没想到这素来严肃的霍大夫也会说冷笑话。
　　“把你的衣服解开。”
　　“…为什么？”她呆问道。
　　“我想再看一下你的心脏。”
　　听到他的话，看见他拿起的小刀，她张大了嘴巴，“我的心脏有什么问题么？”
　　“尚未发现问题。”
　　“那为什么要看？”
　　“上次看的不是很仔细，我想这次看仔细了好好研究一下。”
　　“…之前是我的心脏受伤了么？”
　　“没有，是树枝插进了胸口，但没碰到心脏。”
　　还好，心脏没有受伤，也没有什么问题，她放下心来。
　　“你现在可以解开衣服了么？”
　　她舒服的躺好，“我为什么要让你看我的心脏。”
　　“我可以不经过你的允许，” 霍子骞顿了一下，说，“在这里，病人是没有资格拒绝大夫的。”
　　张茜也沉默了一下，“哦，那我偏要拒绝呢？”她扭头看向霍子骞。
　　“你打不过我。”
　　“那我就自杀，让外人都知道你们没有医活我。”
　　“只要你有一口气，我就能医活你。”
　　“只要进了谷的人，你们都医活了？”
　　“只要有一口气进来的，最后没有一个死的。”
　　“你为什不看别人的心脏，然后好好研究？”
　　“别人的我看过了的，都好好研究了。没有看过的我也不想研究。”
　　“你自己的呢？你有没有看过你自己的？你知道你自己的心脏是否有问题吗？”
　　“我的心脏没有问题。”
　　“你怎么知道没有问题，你自己研究过吗？”
　　“医不自医。”
　　“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脏怎么样，怎么医治别人的心脏。” 她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霍子骞沉默了，在她以为他不会再继续下去的时候，他说，“我不需要知道自己的心脏怎样。”
　　“啧啧，那真是可怜。身为大夫，自己的心脏怎样都不知道，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哦。”她颇为同情的说道。
　　霍子骞没有再说话，只是抿嘴盯了她片刻，收拾东西走了。
　　她终于松了口气，绕来绕去，总算戳到他的痛点了。想到他要开了自己的胸腔盯着自己的心脏“好好研究”，她缩缩肩，说不出的惊悚。
　　在这里做病人，真不知是可喜还是可悲呢，她想。忽然皱眉，还不知道那许老大夫的条件是什么呢。

　　第二天，公鸭嗓子叫醒了她。公鸭嗓子名为沉香，这个名字比较普遍，但张茜怎么觉得都认为这名字和人不搭。
　　“你穿好衣服，跟我来。”公鸭嗓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看着他不动，她也没有动作。
　　“你赶紧着呀，我还有好多事儿忙呢。”公鸭嗓子不耐烦道。
　　“…能否先在门外等我，我穿好衣服后便出去找你。”她弱弱的问。
　　“女人真是麻烦。”公鸭嗓子看了看她，最终只说了这一句，便甩袖出去了。
　　她撇撇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向旁边整齐叠着的外衣。这衣服还是莫嫂子给准备的，她的衣服早破烂不堪被扔掉了。她用嘴咬住手上的棉布，硬把棉布抻了下来。待手上所有的棉布都解下，她才慢腾腾的穿起了衣服。
　　“出去吧。”来到大门前，公鸭嗓子对她说，头还朝门外点了点。
　　“…”是让我离开么？她愣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就向前走去，迈出了大门。
　　刚出门口两步，只听“咣”的一声响，门被关上了。
　　她没有再向后看，只注意着周围那一双双盯着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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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各种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