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年代痞小姐》野树安猫

4、学坏

　　今天是12月20日，澳门回归，举国欢庆，学校里放了一天假，男孩女孩们兴奋得不行，从座位上跳起来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去玩，因为放假的消息是一大早才由老师口头宣布的。

　　“彩霞，你不高兴吗？”同桌的英子拽了拽一动不动坐着看小说的李彩霞的手臂高兴问。

　　“我昨天就知道了。”李彩霞眼皮都不抬一下。。

　　“咦！谁告诉你的？你家周天南？他爸提前告诉他的吧？”英子自作聪明抱手笑着道。

　　“略！什么我家周天南，别恶心我了！他就是个怂包龟孙子！”李彩霞放下小说嫌恶道。“以后不许再在我面前提起他！”

　　“咦！你俩又闹别扭啦？他又惹你不开心啦？哈哈，小彩霞，别这样，每次到最后你还不是放学了会去给他写作业来着。”英子见怪不怪道。

　　又？放学写作业？看来这个周天南欠李彩霞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好想打人！

　　“开心点！听说晚上镇上要放电影！欧耶！想想就激动！”英子说着撩起书包往外面跑，“明天见！”

　　英子走了李彩霞又抓住另一个叫红梅的女孩问，红梅激动地跟她说是外面的公告栏上用粉笔写着，说是澳门回归特别献礼，要免费给镇民们播放爱国片。

　　“那你会去看吗？”

　　“当然去啊！难得放一次！听说还会放武打片呢！主要是还可以见到同学和老师，各个村上年轻的姑娘伙子们都会来，难道你不想去吗？”

　　虽然这时候很多家庭都有了电视机，但是年轻的男孩女孩们还是个个都会去看，好不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晚上有活动了，年轻人们又可以在晚上见面了！

　　“我去！”李彩霞笑着道。她得多走动走动，熟悉一下现在这个身份所处的世界。

　　背上书包从教室里出来，到隔壁教室外等二姐，他们老师比较啰嗦，又是要注意安全啦看影片要写观后感啦之类的吩咐一大堆才肯放他们走人。

　　“MD！就看个电影而已，吧啦吧啦老妈妈裹脚又臭又长！”二姐提着书包出来怨声道，她那书包轻得就像是个空气包，直接被她在上空当玩意儿甩了起来。

　　倒是出了教室门见到了外面的阳光和空气，二姐就像只被放飞的小鸟一样，在大道上驰骋飞跃起来。

　　“彩霞！今晚我不去看电影了！”

　　“那你去哪？”李彩霞追着问。

　　“张建福、赵佳文、罗家军、杨国荣、还有李伟，他们几个喊我出去玩，说是他们村里有人从外面搞了辆摩托车回来，张建福会骑，今晚他去借出来，带我们去镇底的大马路上兜风！”

　　“摩托车我会......（会骑啊，我还会开小车呢！）”李彩霞想说，但是突然想起这个地方很稀有，隧赶紧住口，一脸好奇道：“我也想骑！二姐你带上我呗！我也想去兜风！”

　　“你不行！你得去看电影，顺便帮我写篇观后感，明天要交！”二姐摊手道。

　　“老师有没有说要放什么电影？”

　　“好像说是什么《大阅兵》？”

　　“成！没问题，这个我看过，你带上我我就给你写，不带我就甭谈了！”李彩霞也摊手表示没商量余地。

　　李彩云有点惊吓，愣愣看着李彩霞，这不是她那个柔弱妹妹的风格。

　　“人家都没放呢！你怎么会看过？”

　　“我在图书馆看过图书版，陈凯歌导演的，讲的是1984年10月1日，天安门广场上的阅军过程，全场那叫一个壮观！激动人心呐！让人感受到强烈的集体主义感！”李彩霞简略描述道。

　　说实话这个片子后来被翻拍，她（肖甜甜）还受邀义演过呢，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那好！咱们天黑就出门，爹爹要问起就说是要去看电影，你可千万别走半点漏风声。”

　　“没问题！”李彩霞应答。

　　正说着到了校门口，门口有一间小卖部，卖些炒冰、辣条、汽水、方便面、泡泡糖之类的小零食，老板是个很有学生缘的老头，隧时不时地会调几条烟过来藏在箱底下拆成单支五毛钱一根卖给学生，学校也没查。

　　“彩霞，等我一下，我去买根烟！”

　　“都有什么烟？二姐，我也要！”

　　李彩云见李彩霞跟过来，心里突然有些负罪感，她以前都是乖乖给她提着书包站在对面等她抽完烟的，毕竟这里放学了就会聚集一帮饿鬼一样躲在棚子里抽烟过烟瘾的男生。

　　有几个男生可能家里没有零花钱，几个人合伙买了一支，正挤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云里雾里嬉皮笑脸调|戏路过的女同学。

　　那些女同学一听是不雅的言语，赶紧笑着捂着脸就跑！

　　有些胆子大一些的跑出去了一段路，没过瘾，又跑回来故意买杯炒冰，再次领略一番和男生们斗嘴嬉笑的时光。直到再次笑着跑开。

　　哎！真是羞涩的年代！纯真的时光！李彩霞想，以前在这种年代，她（肖甜甜）就没机会跟这种男生接触的，因为家里不允许，她妈妈是她班主任，每天都管她管得死死的。现在有机会，她倒是要好好接触接触，更重要的是她需要找一些人结成联盟以后好对付周天南。

　　说实话，这些男生还挺有意思的，也不知道是从得来的资源，说是他们还搞到手一张黄家驹的正版CD，要拿去赵文家听。

　　“黄家驹是我最喜欢的歌星！”碎刘海的张建福说。

　　“人长得帅，唱歌还很屌！”一脸青春痘的罗家军道，“只可惜死得早。”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留着长发一脸混混气息的赵佳文夹着烟，抱着空气吉他一脸沉醉唱道。

　　然后那烟被一旁如饥似渴长得有点黑的李伟抢了过去道：“你要唱歌就专心唱歌，烟先给我咂两口过过瘾！”

　　意识到烟被抢走了，赵佳文赶紧睁眼骂道：“杂|种！就不能让我多潇洒一下么！”

　　个头最矮的杨国荣跳起来指着道：“老师不是说了么，要珍惜粮食！烟也是！”

　　“哈哈哈你那么听老师的话，怎么还次次考全班倒数第一！”

　　几个人正畅快聊笑着，看到初三2班的李彩云带着初二2班的李彩霞走过来。

　　“云姐！今天是不是该你买烟请我们抽了？”张建福撩了撩刘海一个自恋甩头道。

　　“我这不是来了吗？”李彩云将书包往李彩霞怀里一扔，把校服外衣的两个长袖在腰上一扎，打了个结系在腰上。

　　“老板！来一包红三塔！”李彩云拍桌道，然后春风满面地对着那群男生，“一人奖你们一根！”

　　一旁的男生都在拍手叫嚣云姐真有钱够义气请他们抽好烟。

　　“晚上带你去兜风！”张建福接过烟喜笑道。

　　“给你两根！”李彩云看发剩的还有点多，给了赵佳文两根。

　　“谢谢云姐！”赵佳文接过烟，卡在耳朵上，又继续唱歌。

　　吵吵闹闹中突然传来一句清脆的话：

　　“二姐我也要！”

　　站在后面的李彩霞道。

　　几个男生登时才正眼看李彩霞，这个平时他们口中的“好学生”，他们聊天开玩笑时会提到的“乖乖女”，竟然也要抽烟。

　　“啊咧咧！”几个男生顿时躁动起来。

　　赵佳文站起来走到她跟前道：“小彩霞，烟很苦涩的，不适合你，你还是别抽了，乖，我给你买颗棒棒糖吃！”

　　张建福站起来朝赵佳文挥了一拳头：“你不是说你没钱了么？！”因为今天张建福是全款买烟的那一个。

　　“我的钱是留着给小彩霞买糖吃的，你不懂！”赵佳文很损地推了推张建福笑着道，“靠边站！”

　　“不就是红三塔嘛，我抽过，我还抽过红梅，云烟，万宝路，勋章555。”

　　“你可别吹牛啊！就你，还勋章555？我们这地方都不卖！要到市上才卖！”张建福摊手。

　　“是啊！我爹都没抽过可别说我了！”

　　“李彩云你妹妹吹牛都不打草稿，是不是你把她教坏了？”

　　......

　　“你快回去！省得爹妈又到处找你！”李彩云小声怨道，怕李彩霞给她丢脸。

　　赵佳文笑着看着背着书包、好好穿着校服的李彩霞，见她姐不给她发烟，又不打算走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玩，隧他上来递了一根给李彩霞。

　　“你姐不请抽，我请你。”

　　说着还亲自给李彩霞打着了火机。

　　李彩霞接过烟，双指夹烟对上火苗，吸燃开来，吐出了一口烟雾。

　　“谢谢！”

　　可能是这烟味道比较重，第一口她当即呛了一声，咳咳咳了几下。

　　“不会抽就别强抽，丢死人了！”二姐怪道。

　　“小彩霞，告诉哥哥，是谁教你抽烟的？是不是你二姐这个坏女孩！”赵佳文个子很高，弓着腰看着李彩霞的眼睛道。

　　“不是！是我自己学的。”李彩霞道，伸手去弹烟灰。

　　十二月的阳光下，不羁的烟雾和她温婉的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但是这画面却莫名地让人觉得温暖。

　　假小子抽烟、女汉子抽烟见怪不怪，但像李彩霞这种温婉好看、学习还很好的女孩子抽烟他们第一次见。

　　就连路过的女同学也一直朝着边看。

　　“李彩霞竟然也学会抽烟了！”

　　“她学坏了！”

　　“她抽烟的样子看起来挺销魂！”

　　......

　　“老板！来两包云烟！”这时传来的声音把几个男生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心想这人真有钱啊！毕竟云烟在当时是五块钱一包。

　　顺着声音望过去李彩霞才发现那人是周天南，他端端正正地穿着校服，视线不偏不倚地买烟。似乎看不见这几个男生。

　　“给他爹买的吧！”

　　“我最讨厌他爹那老狗了！每次开校会都骂人！”

　　“小声点，别被他听到了去告状。”

　　“听到就听到吧，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

　　“姓周的，把烟留下一包。”李彩霞吐了一口烟雾，朝周天南道。

　　众人张口一惊，瞪大眼睛望着李彩霞。

　　“你怎么会在这？你怎么抽烟了？是不是他们逼你抽的？”周天南道貌岸然道，看着几个男生，似乎要给李彩霞出气。

　　“我心情好了就抽，你管得着？”

　　“我......”周天南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

　　几个男生顿时嚯嚯嚯地浪笑起来。

　　“别废话！把烟留下一包！不然晚上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