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往事》周非白

2、第二章（上）

　　洋灯昏黄的光线照在顾城的醺红的脸上显得顾城清愁中异外的柔和。他大抵是不想理人的。进门后便一声不发。
　　是夜我见他如此，便自作主张去了招待下人的后厨偏厅，酒席热散贵客退尽，这偏角一隅却热闹的紧。一眼望去，少了说也得百八十，三两五群的好不热闹。
　　今儿招待女眷的汤管家的儿媳。一眼见了我，便径直走来，亲乎的说“燕玲妹子，这好汤可是专门给你留着的。”
　　说着便将我领到了一处。
　　“谢谢。”一碗羊汤端上，汤香味浓。
　　“瞧，这生分，顾汤两家结了亲，也就是一家人了，叫我嫂子就行。”说着，还不忘接着填起我身前的碗。
　　“汤大嫂子。”我从羊汤里抬起眼，承了她的好意。
　　“哎，这妹子真俊。”汤大嫂子见了那圆咕噜的眼一愣，心里想得便脱口而出了。
　　说得李燕玲小脸一红。作为下人便是有得闲也是多喝杯喜酒罢了，不消多时便纷纷散了。只留了几个穿的好的。还有顾府随顾城来的几个。
　　酒入了血便是冬夜浑身也暖烫的很，今日顾城也喝了不少，只怕此刻也是如此。我见着汤大嫂子也疲乏了，便向着要了盆热水要回了。
　　到水房，热水入盆，便听着，渐进的杂言碎语。
　　“你...从...真的？”
　　“可不是吗？我从奶奶...”
　　“呸，嘴碎”
　　刚凝神，那声便毕了。
　　端了水出了门槛，见了走上前来的几个穿好的，见我竟哔了声垂了头。
　　愈走心愈是发紧。
　　回了房，却见顾城着了床，双目闭合，睫毛密厚，明明睡得详和，紧扣的眉峰却平添了几分情愁。
　　温热的毛巾，甫一靠近，一只手便擒来，扣住我拿毛巾的手。
　　顾城睁开双眼，漆黑如墨，里面倒映着我的慌张。
　　“几时了？”薄唇微启。
　　“估摸着□□了。”见他凝视的目光，忍不住别过头去。
　　“要擦脸吗？”我握了握手里的暖湿，尴尬的开了口。
　　“继续。”语毕，便闭上了眼。
　　仿佛一切的尴尬和慌张皆是我的多情，可恶，一时咬牙，拧着的毛巾也扭曲了几分。
　　李燕玲就着一身疲倦和莫名的心慌随着加浓的夜色静合而上。
　　寒风卷过窗台，送进一缕的微凉。顾城 方才紧闭的双眼静静的睁开就像黑夜里无声绽开的昙花，轻微又静谧。
　　若是平常的人家，这样的嫁娶，一时高兴贪了杯，醉宿亲家，也无可厚非。但醉宿汤家，却非家风，于顾城却是有些荒唐。
　　今夜我想就此醉去，忘了灵玉出家时看向我的那一眼，一眼的苍凉，一眼的苍凉。冥冥中有感，仿若照映着我不可躲去的宿命。
　　可愈喝愈清醒，这一夜无雨无雪，一轮月当空挂着，既望着什么也别发生，又望着发生些什么。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