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狼大作战》冉霂翾

15、4-3

　　崔宸昫站在幼儿园门口等待接送甫下课的殷亚尧，看到他的老师和几个这些天来熟识的家长都对他说同样的话。
　　「你怎么把头发剪了？好可惜，不会舍不得吗？」
　　连殷亚尧都说了，大家都因为他的长发变短发而惋惜不已。
　　他今天中午时去发廊把留了多年的长发剪掉，设计师还帮他剪了层次，还算是颇流行的发型，本来还说要帮他把发色染淡，但他坚持不要才作罢。
　　刚剪下去那一刹那间心是有些痛，但想到那人抚着它说漂亮时更痛，还是决定一刀断掉痛一次就好。
　　「崔叔叔为什么要剪头发？」殷亚尧仰望着崔宸昫不解的问道，他一直好喜欢叔叔漂亮的长头发呢。
　　「因为很热啊，剪掉就不漂亮了对不对？以后不要再说叔叔漂亮了喔。」他牵着殷亚尧的手往自己家的方向缓慢的走着，脸上的表情平静带着微笑。
　　「不会呀，还是很漂亮。」殷亚尧笑嘻嘻的回应，完全不把崔宸昫的无奈当回事，只认定自己所确定的事实。
　　纠正不了他的说法，崔宸昫早就放弃了，随他去。
　　殷綮修也看到了他的短发，是在隔天早上，因为他前晚并未回家睡觉，而是早餐时间才回来，和所有人一样有着无可避免的诧异，但他还多了份莫名的气恼。
　　无法克制的想着他是不是因为那天自己摸了他的头发，所以他嫌恶的剪了它？虽然这样想法是有些自大且无聊，但他就是无法自抑的想着，他记得那天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十分复杂，不能排除其中也包含了厌恶。
　　他整个早餐时间都盯着一身神清气爽一脸和颜悦色但连正眼都没有瞧自己一眼的崔宸昫看，像是想看穿他的想法似的。
　　「为什么剪头发？那应该留了很多年了吧？」在亚尧吃完早餐去刷牙时他终于忍不住问了正在收拾餐具的崔宸昫。
　　崔宸昫顿了下，继续低头忙碌没有看他。
　　「是留了很久，所以觉得烦了就剪了。」而且开始觉得只因为有个人说过留长发会更漂亮而留的自己简直蠢得可以，不能再让那人左右自己了。
　　「只是这样？」殷綮修盯住崔宸昫看似平静的脸，不明白自己为何在意他剪掉头发这种小事。
　　「剪个头发而已还能怎样？殷先生，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崔宸昫终于抬眼看着殷綮修，武装过的眼里只有澄净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难道是想听我说我失恋了这种话吗？女人才会长发为君剪。」而他却是长发为君留，笨到不行。
　　殷綮修敛下眼，嘴角微勾，很快的回复自己惯常的冷静。
　　「当然不是，只是好奇而已，如果冒犯了你，我很抱歉。」
　　崔宸昫摇摇头，端着餐具到厨房去放着。
　　殷綮修没再和他说话，之后便和殷亚尧出门上班上学去了，而崔宸昫则例行性的整理完亚尧的房间后跨上机车离开。
　　他到市场采买食材的时候碰到也正好来采买食材的林朔惟，他说早上学校没课所以他来买下午烹饪教室要用的食材。
　　买完东西林朔惟说他还没吃早餐于是邀崔宸昫陪他到早餐店用餐。
　　「阿昫，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最近真的很奇怪。」用餐时林朔惟忍不住开口问崔宸昫，他总觉得他有事瞒着他，因为他总是注意着他的，所以发现他经常心事重重的，虽然只一转瞬就会恢复，但他知道那是他有意不让人察觉到所做的掩饰。
　　「什么事？我不过就是比较忙而已，太累了吧。」崔宸昫强打起精神，挂上笑容安抚林朔惟的质疑。
　　「我觉得不只这样，我大胆猜一下，你遇到那个人了？初恋那个……」和殷綮修的过往崔宸昫曾经大略跟林朔惟提过，但并未说那个人是谁，只提过曾经有这么一个事件而已。
　　被他一语道中崔宸昫的笑容立时消逝，也等于间接承认了他的猜测。
　　「那个人……不会是尧尧的爸爸吧？」他继续大胆臆测着，看到崔宸昫变了脸色他脸色也变了。 「真的是，怎么那么巧，你对他还有……」
　　「没有。」崔宸昫立刻否认道，没有感觉，不能有感觉。
　　「是吗？可是我不那么认为，一提到他你的脸色都变了，那么害怕而逃避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你还对他有感觉。」林朔惟冷静清楚的分析道，说得自己的心都揪痛了，自己多年的守候终究敌不过那个曾经？
　　「我没有……」崔宸昫摇着头，仍想否认，他不要自己还对他有感觉，那是不会有结果的，是痛苦的，过去是，现在也会是。
　　「你有，我看得出来，你怎么那么傻，他都有小孩了，你和他是不可能的，为什么你还要追逐那个遥不可及的希望？」却从不回头看看那个一直守在他身后的可能？是不是不可能总是特别吸引人？
　　崔宸昫沉默了，没错，他是有感觉，他也知道不应该这样，但是情感自有其意志，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啊，他也希望自己可以不要这么不争气。
　　「辞退保母的工作吧，远离他才能忘了他，何况你这样实在太累了，没必要不是吗？你又不缺那份薪水。」林朔惟忍着心酸劝说着，他必须先让崔宸昫离开那人才有机会将那人从他心底拔除。
　　「不，我不行，尧尧……他会很难过。」他自己也会很难过，他好喜欢尧尧不想离开他。
　　没办法了，崔宸昫有多固执他是知道的，他不愿意的事谁也劝不动他。
　　「尧尧说不定是你前世的情人，你才会第一眼见到他就那么疼爱。」林朔惟为打散这凝重的氛围打趣的说道，看到崔宸昫终于稍微露出笑意不禁无奈叹息，明明就不是他的小孩怎么会那么疼，连尧尧也是，对他莫名的依赖。
　　「也许吧，人家说女儿是自己前世的情人，但是因为我不会有女儿，所以他就化为别的身份来找我了。」崔宸昫煞有其事的说道，因为自己的可笑的想法而笑出声来，心情也顿时拨云见日。
　　「跟真的一样。」林朔惟也不禁失笑，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继续默默的守着他保护他不受伤害了，但若是他一直在那人身边的话，他还能保护他多久？他一点把握都没有，只希望崔宸昫能把持住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