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飞星》周哲宇

9、九、再见

　　程雅诗心里一直觉得不大舒服，她想起紫君的话，是的，我爱了楚寒这么多年了，凭什么，让她一个林雪儿搅局！我太善良了，不行，我必须找楚寒说清楚，必须去！想到这儿她便拿起电话打给楚寒，电话里传来的是：对不起，因为我要参加比赛，所以不在家，如果有事请留言。程雅诗一把挂断了电话，决定去训练房找楚寒，因为她知道楚寒是练自由搏击的。
　　来到训练场，她快步走了进去，在楼道里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手中端着一个大盘子，盘子里有几个杯子，是她——林雪儿！程雅诗心里更为恼火，准备上前去理论一番，后来又转念一想，一条“妙计”便产生在她脑中。
　　她慢慢走进训练房，果然楚寒独自在打沙袋，房中没有其他人。程雅诗走了进去，含着泪望着楚寒，终于叫了出来：“楚寒！”
　　楚寒一愣，缓缓地走了过来，因为练拳的关系，他的上衣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他擦了擦汉，冷冷说道：“你有事么？”
　　“是的，有事。”程雅诗小声说。
　　“说吧，说完快走。”楚寒口气更加强硬了。
　　“楚寒，我知道我错了，既然你和雪儿两情相悦，我就不再插进一腿了。”她满含眼泪的望着楚寒。
　　楚寒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望着程雅诗含泪的双眼，不知所措。
　　“楚寒我爱你！”说罢程雅诗便倒在了楚寒怀中。
　　楚寒愣住恶劣，正在这时，林雪儿端着水走了进来，看到了这一幕，“哗啦”水杯摔在了地上，摔得粉碎，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转身跑出了训练房。
　　“雪儿！”楚寒推开了程雅诗去追林雪儿。
　　程雅诗在他背后大声喊着：“她不会原谅你的！”说罢她便大笑起来。
　　一声声尖锐的笑声灌入楚寒的耳朵，他恨程雅诗，更恨自己为什么会相信这么一个女人，而此时他必须拼命去追雪儿，因为雪儿是他的幸福，是他的一切。”
　　林雪儿跑出了训练房，随便跑进了一个寂静的小巷，因为她需要冷静。楚寒已经追了出来在后面叫着。
　　“该死的！”林雪儿说道。
　　原来是个“死巷”，她只得停下来，楚寒追了上来，一把握住了雪儿的双臂，林雪儿挣扎着。
　　“雪儿你听我说！”楚寒大声吼着。
　　林雪儿愣住了，因为楚寒从没对她吼过，哪怕大声说话也没有过。
　　“雪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让你放弃上学的机会来陪我，有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也知道我不会说话。”楚寒急得满脸通红。
　　“不会说，那你就不用说恶劣，因为你根本给不起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林雪儿大声吓斥道。
　　“不是！”楚寒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大叫，“林雪儿你根本就不讲理！”
　　“对，我就是不讲理。”林雪儿望着楚寒，稳定了情绪说道，“许多事我不愿向你问清楚，不是我笨得看不出来，而是我不愿过多束缚你，你给不了我太多太多的解释，现在讲清楚总比以后彼此不真心，难过一辈子的好。”
　　“好，讲清楚是不是？不真心的是你！”楚寒这一句话让雪儿着实吓了一跳，“相处五年了，你从未对我说过你生活中竟然还有一个男人，你在隐瞒些什么？你说！”“我……”雪儿忙乱的看着他，因为她不知道原来楚寒一直竟为这挨不着边际的人“吃醋”，她更不知道跟他如何说起。
　　“不用吞吞吐吐，每次你神色紧张，就是有事瞒着我，你也不用说，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原来是我错了。”林雪儿停了停，望着楚寒，继续说，“上幼稚园时没有和老师学清楚自卫知识，糊里糊涂竟陷入你们这复杂烦琐的感情纠葛中。五年呀！没想到竟唤不起你一丝信任。楚寒，我恨你！”说罢林雪儿便转身含泪跑出了这个巷子。
　　楚寒用手使劲的捶了一下墙，也许因为用力过猛，一滴滴鲜红的血流了下来，他心中有着一丝悔恨但更多的仍是怨气。
　　飞星你在哪呀？欧阳在心里呐喊着，心中的烦忧困扰着她，她独自漫步在大街上，忽然看到前面拐角处一个女孩依靠在路边，是雪儿。欧阳跑了过去。
　　“雪儿，你怎么在这儿？等楚寒吧？他呢？”
　　“他……”雪儿哽咽住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欧阳，陪我去酒吧好吗？”林雪儿擦了擦泪水，抬起头说道。
　　“好吧！”欧阳痛快的答应了。
　　两人走进酒吧，里面吵得很，欧阳心里更加烦了。
　　她们径直来到吧台前，一个服务生过来问欧阳：“小姐喝点什么？”
　　“啤酒。”欧阳想着飞星的事，有些心不在焉。
　　服务生到蛮客气，又问雪儿：“这位小姐想喝点什么？”
　　雪儿心情也不好，她要了一杯玛格莉特，一种很烈的鸡尾酒。
　　服务生说了一句：“二位请稍等。”转身去打酒。
　　这时，雪儿对欧阳说：“刚才那人的声音，我觉得有些耳熟。”
　　“哪个人？”欧阳问。
　　“就是刚才那个嗓子有些哑的服务生啊！”雪儿说。
　　欧阳满不在乎地说：“是么？或许你常来，听起来当然熟了。”
　　“也许是吧……”雪儿嘟囔着，但仍觉得不大对劲。
　　此时，刚才那个服务生已递过了一扎啤酒，并开始给雪儿调酒。雪儿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打量这个服务生：这个女孩看起来与自己差不多大，穿着格子长袖衬衫，但袖口没有系扣——这很像飞星的风格。她戴了一顶帽子，这里的服务生都戴帽子，但惟独她把帽檐压得很低，雪儿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服务生很熟练的把酒调好，递到雪儿面前，说：“小姐慢用。”转身要离开。
　　雪儿灵机一动，说：“对不起，我够不着，能不能麻烦你递给我？”
　　“好的。”服务生答应着，把杯子递给雪儿，雪儿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把衬衫的袖子捋了起来。雪儿看到了一条伤疤，一条很长的伤疤。
　　“飞星！”雪儿激动地叫着。
　　服务生的手抖了一下，连忙抽了回来，又压了一下帽檐，说：“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欧阳也看到了那条伤疤，她用颤抖的声音说：“飞星住院时，我和雪儿都见过她手臂上的伤，和这个一模一样！既然你不承认你是柳飞星，那好，你说，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这……”服务生有些犹豫。
　　正在这时吧台对面有人喊：“寒星，老板叫你去一下！”
　　“哦！来了！”服务生像找到救星一样，匆匆离开了。
　　服务生来到老板的办公室，对桌前那人说：“大哥，找我有事吗？”
　　那人掐灭了烟，说：“飞星，你先坐下……”
　　雪儿和欧阳都觉得刚才那个服务生就是飞星，于是她们就问了其他几个服务生，可是，从他们口中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那女孩叫寒星，刚干了两个月，技术不错，长得挺漂亮，可是总用头发遮着小半边脸，而且脾气不好，对人冷冷的，从不和同事交谈。欧阳和雪儿有些失望，但她们更加怀疑那人就是飞星了。
　　“我可以告诉你们！”正在欧阳和雪儿发愁的时候，一个人向她们走来。他走到欧阳和雪儿跟前，说：“我叫晓东，我们出去谈吧！”欧阳和雪儿便走出了酒吧。
　　已经很晚了，街上很清静。
　　晓东对欧阳和雪儿说：“寒星是我们老板的好朋友。”
　　“你们老板是谁？”雪儿问。
　　晓东迟疑了一下，说：“我们老板是……陈逸飞。”……
　　陈逸飞？怎么可能？雪儿的思绪一片混乱，她对欧阳说：“欧阳，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想和晓东单独谈谈。”
　　“可是……”欧阳冰有些不放心，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晓东。
　　雪儿明白了她的意思，说：“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晓东可以信赖。”
　　“那……好吧，不过，你可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哦！千万别忘了！我等你的电话。”欧阳答应了，她也觉得眼前这个晓东的确不像坏人，于是独自回家了。
　　晓东和雪儿边走边聊。
　　“这么说，逸飞又开了‘Bad boy’的分店？
　　“是的。”
　　雪儿突然问道：“寒星原来是不是叫柳飞星？”
　　“我……不太清楚。”晓东吞吞吐吐地回答。
　　“那你知道些什么？”雪儿问。
　　晓东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两口，吐出一道长长的白烟，缓缓地说：“寒星是我们老板的好朋友，但很少往来，两个月前，她来找老板，说需要一份工作，老板就让她进了吧台。寒星并不是她的真名，但她说她喜欢这个名字，她对同时很冷淡，但对我很好，常和我聊天。她常说她很闷，所以她经常去附近一家酒吧喝酒。我今天对你说的，也许她知道会恨我，或许老板会‘炒’了我，可是我知道，她很想念她的朋友，你明白吗？”
　　“明白。”雪儿点点头。
　　晓东又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串烟圈，掏出一张纸递给雪儿，说：“这上面是她的Call机号和那间酒吧的地址。”说完，晓东掐灭了烟，转身向酒吧走去。
　　雪儿回到家，立刻给欧阳打电话，告诉她寒星就是飞星，并相约去晓东说的那间酒吧等待飞星。
　　第二天，那间酒吧刚开门她们就来了。
　　欧阳问：“飞星什么时候来？”
　　雪儿说：“晓东说她只要有空就会来，而且每个星期至少会来一次。”
　　欧阳想了想说：“咱们做在吧台附近等她吧，我想她应该是在吧台前喝酒。”
　　于是，她们要了两杯咖啡，坐在那等着飞星出现。但是，从开门一直等到打烊也不见飞星的身影。雪儿和欧阳很失望地离开了酒吧。
　　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周末，雪儿和欧阳每天都去那间酒吧等着飞星，可飞星还是没有出现。
　　周末，酒吧里热闹得很，雪儿和欧阳又来到这里，仍旧坐在那个位置，仍旧要了两杯咖啡，仍旧等着飞星出现。
　　周末酒吧是通宵营业的，但欧阳她们并不知道，照例等到打烊的时间，正准备起身离开，这时进来一个人，雪儿还没起身，又拉着欧阳坐下了。
　　刚刚进来的那个人已经坐到了吧台前，叼着烟，操着沙哑的声音说：“啤酒。”
　　“是飞星！”欧阳不禁喊了出来。
　　“嘘！”雪儿作了个手势，示意欧阳小声一点，她怕又像上次似的。
　　那个人并没什么反映，只顾喝酒。欧阳和雪儿对视了一下，也坐到吧台前，一人要了一杯啤酒。
　　雪儿故意大声问欧阳：“干嘛来这儿喝闷酒啊？有心事？”
　　欧阳也大声说：“唉！想不想听故事？”
　　“好啊！”雪儿显得很感兴趣。
　　于是，欧阳开始讲了：
　　从前有三个女孩，她们是最最要好的好朋友，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一起开心，一起落泪。可是突然有一天，一个女孩走了，一声不响地走了，另两个女孩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她，可她却不承认，两个女孩很伤心，而她却无动于衷。
　　“你说，那个女孩是不是很可恶？”欧阳讲完故事，大声地问雪儿。
　　“嗯，真的很可恶！”雪儿也大声地说。
　　“你们说够了没有？”一个声音冷冷地插了进来。
　　欧阳愣了一下，转过身，面对着那个人，说：“你终于肯说话了？飞星？”
　　飞星冷冷地说：“我不是飞星，我叫寒星。”
　　雪儿走到飞星身旁，温柔地说：“飞星，你这是何苦呢？大家都在为你担心……”
　　“既然你们那么好奇，那我们就聊聊吧。”飞星说着，端着酒杯坐到了下面的座位上。
　　雪儿和欧阳也跟了过去。
　　“为什么要走？”
　　“我累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不适合你们那个圈子，我想换换环境。”
　　“那也没必要不辞而别呀！”
　　飞星吐出一道长长的白烟，缓缓道：“我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走吗？”
　　雪儿和欧阳沉默了，她们觉得飞星真的变了，再不是从前那个稚气未脱，无忧无虑的飞星，再不是她们所熟悉的那个飞星。飞星似乎变的成熟了许多，也冷漠了许多，变的好陌生，她们从飞星的眼睛里只能找到“忧郁”，别无其他。
　　雪儿一个突然的举动打破了这沉默——她撩起了飞星额前的头发。
　　“啊！”雪儿惊叫了一声，她看到飞星的额角有一块疤痕。
　　雪儿用颤抖的声音问：“这，是那次留下的？”
　　飞星没有说话，只微微点了一下头。
　　在飞星住院期间，雪儿和欧阳都只见过她手臂上的疤，是做手术留下的，直到飞星出院前的那天，她的头上仍缠着纱布，所以，谁也不知道飞星头上落了疤。
　　“你是因为这个才离开我们？”雪儿已快哭出来了。
　　“就算是吧。”飞星平静的回答又引来了一阵沉默。
　　“跟我们回去好不好？”欧阳用恳求的语气说。
　　“我不想。”飞星继续抽烟。
　　“可大家都很为你担心！”欧阳有些着急。
　　“你们不是找到我了么？告诉他们我很好，很开心。”飞星不屑一顾的说。
　　“你说谎！”雪儿紧紧盯着飞星的眼睛。
　　“我没有！”飞星扭过头，避开了雪儿的目光。
　　“你在骗我们，也在骗自己，你根本不开心，晓东他……”雪儿发现说走了嘴，没再往下说。
　　“晓东他怎么样？”飞星追问。
　　“没，没什么。”
　　“你不用帮他隐瞒了，那天，他和你分手之后又回到了酒吧，他向我和大哥交了辞职信说对不起我和大哥，我猜是他对你们说了什么，后来我问他，他就都告诉我了，还劝我到这儿来找你们。其实我很感谢他，他替我做了我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前几天，我一直犹豫着到底来不来，直到今天。我知道我根本无法忘记你们，忘记从前，可我觉得真的无力去面对这些，我真的很难做到，我只好每天给自己编故事，假装被自己骗了。哼！很无聊。”
　　“离开我们这么长时间，你是怎么过来的？”
　　“先前我在外边租了间房，整天无所事事泡在酒吧或迪厅里，结识了不少道上的，后来，跟几个哥们儿去挑人家的场子，折了进去，为了出来，我几乎花完了身上的钱，只好去打工，也干不长。我觉得这样无聊，生活又没着落，就去学调酒，学成之后我去找了大哥，他给了我一份工作，我就一直干到现在，再后来，就碰上你们了。”
　　雪儿和欧阳静静地听着飞星的叙述，借着昏暗的灯光，她们看到飞星的脸上隐约闪着两道泪痕。
　　“飞星。”雪儿轻轻唤了一声。
　　“嗯？”
　　“你的嗓子……”雪儿迟疑地等待着回答。
　　飞星没有说话，只向雪儿扬了扬手中的烟，然后又喝了口酒，说：“就这样了。”
　　雪儿明白了，她没再说话，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滚落。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欧阳试探着问。
　　飞星耸耸肩说：“既然两个女孩找得好辛苦，好伤心，那个女孩也不能再无动于衷了，不是吗？”
　　“你肯回去了？”欧阳很激动。
　　“我可没说。”飞星一本正经地说，“我已经不可能再成为原来的柳飞星了，回去也没什么意义，我在这边也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反正我也没法继续上学了，再说，我很喜欢也很需要这份工作。不过，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永远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飞星说着，伸出了右手，雪儿和欧阳也伸出右手，握在飞星手上，三只手握在一起，那么亲密，那么开心。
　　三人为了庆祝重逢，在这里玩了一夜，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们头一次这么开心。
　　飞星一看表，已经8点多了，“哎呀！我该走了，不然又迟到了。你们先回去吧。”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跑。
　　欧阳看着飞星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飞星赶回酒吧，看到陈逸飞正在和晓东说话。
　　她气喘吁吁地说：“对不起，我迟到了。”
　　陈逸飞笑着走到飞星面前，扶着她的肩膀说：“怎么，是起晚了，还是玩了一个通宵啊？”
　　飞星明白陈逸飞的意思，说：“我昨天和雪儿她们在一起。”
　　陈逸飞突然哈哈大笑，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吓了飞星一跳。
　　飞星皱着眉头，不解地说：“大哥，你，没事吧？”
　　陈逸飞摇摇头说：“其实，你来找工作那天，我就知道你离开了她们，只是当时我看你很需要这份工作，又有实力，才留下你的。雪儿她们来酒吧时我也知道，我明白你当时的心情，所以找人帮你脱身，唯一没料到的是晓东居然去找了雪儿。那天晓东辞职得很突然，我就知道他肯定找过雪儿了。你去找雪儿她们之后，我就把晓东叫来了，因为我很欣赏他，想让他跟着我，可是他不肯，说怕你不原谅他。现在看到你满脸欢喜的，就知道你们和好了，晓东也不用担心了，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是呀，是呀。晓东，你就别走了！”飞星无法抑制内心的欢乐，又恢复了几分从前的孩子气。
　　晓东看见飞星这么开心，当然很高兴，他用力地点点头说：“谢谢飞星，谢谢飞哥！”
　　最后，陈逸飞决定酒吧放假一天，他要带晓东和飞星去大吃一顿。
　　酒足饭饱之后，三人正天南地北聊的尽兴，忽然飞星的呼机大响，她低头看了一眼，带些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大哥、晓东，欧阳说有要紧的事找我，我得马上走。”
　　陈逸飞开玩笑地对晓东说：“瞧瞧，刚分开又想了，以前还老躲着呢！唉，女人心，海底针。”
　　晓东也附和着说：“就是，昨天还冷若冰霜，想不到，冰这么快就化了。”
　　飞星假装生气地说：“好了，不要闹了，我真的有事！”
　　陈逸飞说：“我开车送你吧。”
　　“不用了。”飞星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

　　到了欧阳家，飞星看见欧阳一个人坐在地上，摆弄着毛绒玩具，便问：“找我有什么事啊？呼得那么急。”
　　欧阳没有抬头，轻轻地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走的原因？”
　　飞星愣了一下，说：“我不是说了，想换换环境。”
　　“好好的，怎么突然想换环境？”
　　“我觉得越来越不适应那种生活。”
　　“怎么会不适应？以前不是很好，很适应吗？”
　　“人总会变的。”
　　“为什么会变？”
　　“什么意思？”
　　“给我一个理由，一个改变你的理由。”
　　“别再兜圈子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和雪儿发生的事？”
　　“发生了什么事？”
　　“你别再隐瞒了，你离开医院那天，我们去过你家，看了你留的字条，我问过楚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开始他不肯说，但是后来他还是说了，从风铃到车祸，到纸鹤，他都说了。”
　　“雪儿也知道？”
　　“不，她不知道，我是单独问的楚寒。”
　　“那就好，你最好别对雪儿说。”
　　“为什么？纸是包不住火的，本来就有的事怎么能隐瞒得了呢？再说，这很可能引起她和楚寒之间的误会，还是挑明比较好。”
　　“已经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
　　“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
　　“你非要把事情闹大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这样能骗多久？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这不是骗！如果你不说，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我不管，反正我要告诉她！”
　　“不行！她知道了有什么好处？”
　　“她不知道又有什么好处？你受伤的那天，她已经看出楚寒隐瞒了真相，只是没有追问罢了，如果你们不尽早告诉她，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感受？”
　　“正因为想过，所以才要把事情挑明，……”
　　“不行，反正就是不能说！”
　　“我就是要说！”
　　“你……”片刻的安静之后，飞星叹了口起，“看来，你不可能改变主意了，我再说什么也只是废话，你看着办吧，再见！”
　　“咣！”飞星摔上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