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飞星》周哲宇

10、十、真相

　　这几天楚寒没有心思练搏击，他独自坐在训练房冰冷的地上，心里牵挂着雪儿。他觉得雪儿变了，再不像从前那样对他百依百顺了，雪儿有了她自己的主见，有了自己的决定，不再柔弱了，是什么改变了她呢？是自己吗？是这一连串的事情吗？这一连串的事情已经让他感到很烦，很乱了。雪儿的话再次回响在他的脑海中。楚寒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是的，太多太多的解释我给不起她，雪儿，为了不伤害到你，这些解释我只能永远永远埋在心里。他又想到那天在训练房，他不该傻到相信程雅诗，更不该让程雅诗……他一直就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程雅诗、雪儿和他，他一直就没有胆量去面对这些，所以才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情，所以他才给不起雪儿一个合理的解释。至于那个男人……楚寒不敢再想下去，无论如何他要雪儿，雪儿只可能是他的。想到这儿，楚寒再也受不了了，他用力掐灭了烟，飞快地奔向雪儿的家，是思念，是悔恨，他也说不清……
　　来到楼下，他停住了脚步，随即跑上了楼。
　　“雪儿！”他大声叫着，用力地敲着林雪儿家的门。
　　雪儿打开了门，看到楚寒惊讶万分。楚寒一看到雪儿心疼不已，雪儿瘦了，也憔悴了好多，他把雪儿拥入怀中，雪儿僵直地倒在他的怀里，仿佛完全没有一丝感觉。楚寒把雪儿扶起来，望着她，雪儿甩开他的手，转身进到屋中，楚寒也跟着进了屋。
　　“请坐。”雪儿冷冷地说。她端来一杯咖啡，冷淡地问楚寒：“你有事吗？”
　　“我 ……”楚寒接过咖啡，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如果没有事，就请回吧，我有些累了。”雪儿此时眼眶中早已含满了泪水，她转过身去，因为她怕楚寒看到，看到她为他流泪。
　　“雪儿！”楚寒一把拽住了雪儿的手腕。
　　雪儿强忍住泪水，大声说道：“你干什么楚寒？你把我弄疼了，放开呀！”
　　“对不起，对不起。”楚寒紧张地说，随后把手松开了。
　　“对不起？是因为什么？”雪儿问道，她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腕。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所说过的，所做过的一切。”雪儿的问话让楚寒有些不知所措，他深深的望着雪儿，说，“雪儿，我知道我一直都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但我再也压抑不住了，雪儿，我真的喜欢你！”
　　雪儿含泪望着他，不知不觉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五年多来楚寒从没有说过，从没有承认过，雪儿好激动。
　　“雪儿你别哭呀！那天真的是误会，我……”楚寒看见雪儿哭了，心里真的很紧张。
　　“楚寒，你的解释只会太长太复杂，我不明白，也不要听，我并不在乎你的解释，我只要你相信我，雪儿最在乎的只有楚寒一个。”雪儿含泪笑了笑，看着楚寒。
　　“我信你，雪儿，我相信你！”楚寒再一次把雪儿拥入怀中，这次抱得好紧，好紧……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临近“亚洲自由搏击赛”了。明天楚寒早上9点就要乘飞机去新加坡了。林雪儿独自在家中，坐在地板上，一双大大的眼睛不住地盯着床边的电话，她真的好盼望电话响起来，但同样她又好怕它响，因为如果是楚寒，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如何去对他说，她也许会哭出来，不，她会压抑住的，她不可以给楚寒心理负担，绝对不可以。
　　“呤——”电话响了，林雪儿愣了片刻，拿起听筒。
　　“喂，雪儿，我是楚寒。”电话里传来了一个极为低沉的声音。
　　“楚寒，有事吗？”雪儿尽全力压抑住自己的感情，眼眶里却早已噙满了泪。
　　“雪儿，明天你来送我吗？”
　　“不！”雪儿回答很坚决。
　　“为什么？”
　　电话里一阵沉默……
　　“楚寒，到了新加坡要照顾好自己，飞星已经找到了，你也不用担心了，加油比赛，我等着你的好消息。”雪儿缓和了情绪说道。
　　“嗯，雪儿，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楚寒坚定地说。
　　“好的就这样吧，不早了，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坐飞机呢，回来见。”雪儿叮咛道。
　　“回来见”楚寒轻轻放下了电话，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4点，5点，6点，7点……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过去了，林雪儿在家中，怀里抱着个洋娃娃，看着墙上那无情的钟表，心里的想念已堆积得很厚很厚了，终于9点到了，她坐在床上，紧紧地抱着洋娃娃，抱得好紧，好紧……
　　楚寒离开一个多星期后，各大小报刊上一一登着“亚洲自由搏击赛”的消息：四年一度的自由搏击赛在新加坡举行，来自亚洲各国几十位选手已陆续到达，大赛将于2月4日举行，为期10天，到时各电视台将一并转播，敬请关注……
　　2月4日大赛开始了，一天一天的比赛，雪儿看到楚寒在赛场上努力拼搏着，终于进入了决赛。
　　决赛开始了，一个个激动人心的场面，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欢呼，雪儿睁大了眼睛看着电视，比赛结束了，新一届拳王产生了——是楚寒！真的是他！看着电视上楚寒的特写镜头，雪儿笑了。
　　雪儿兴奋了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门铃就响了，雪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是谁呢？雪儿打开了门。
　　“楚寒！”雪儿惊讶地叫道。
　　楚寒赶忙钻进屋来，立刻关上了门。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是偷跑回来的，今天是情人节呀！”
　　是呀！今天是情人节，雪儿想着。
　　“今天我们去哪儿过？”雪儿天真地问着。
　　“在家好不好？”楚寒望着她。
　　“好啊！我出去买些菜，你在家休息一下，不能吃我可不管呀！”雪儿开心地笑着。
　　“好，好，你做的什么都好。”楚寒哄着雪儿。
　　雪儿买了很多菜，高兴的回到家，刚进门，满墙，满床，满屋子的彩气球，她真的很惊讶。楚寒呢？雪儿仔细地找着，原来楚寒躺在沙发上，抱着玩具熊睡着了。他实在太累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雪儿轻轻的为他盖上一件大衣，看着熟睡的楚寒，雪儿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这几天报纸上常会看到这样的消息：“2月14日，亚洲拳王——楚寒，赛后神秘失踪。”弄得罗世杰、邵展伦他们一头雾水，只有飞星猜到了楚大拳王的下落——准是在雪儿那儿！
　　自从与楚寒14日相聚，雪儿一连一个多星期都未见到他，因为14日的神秘失踪，楚寒被新闻记者追得更紧了。满街满巷张贴着他的巨幅海报，楚寒的照片也被少男少女们火爆争抢。
　　楚寒现在在干什么？这几天准是累坏了。雪儿心里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楚寒家门前。去看看他罢，雪儿边想着，边走上了楼。
　　轻轻敲开了门，楚寒见到雪儿，非常高兴，赶忙让雪儿进来。
　　“雪儿你怎么来啦？”
　　“我……我路过，上来看看你。”雪儿口不对心的说。
　　“噢，你到里屋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楚寒转身走进了厨房。
　　林雪儿走进楚寒的房间，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书桌上那一大摊子乱七八糟的书，雪儿小心翼翼地整理起来。“啪”一个硬本掉在了地上，自然地打开了，雪儿蹲下身去捡，却无意中看到了“程雅诗”三个字，好奇心驱使她继续看下去，尽管她知道这是楚寒的日记，楚寒的秘密，她不该看，可她还是看了……
　　“**年*月*日
　　今天，程雅诗给我打了电话，我不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于是我把柳飞星和程雅诗一起叫到后海边。
　　原来程雅诗为我准备了一份礼物，托柳飞星转交给我，而柳飞星却没有那么做，伤了程雅诗的心，同样也用我的感情做了一场赌注，一个三个人之间的赌注……”
　　“雪儿。”楚寒的声音促使林雪儿不得不把日记合上，但她此刻的心情犹如汹涌的海浪起伏不定。礼物——感情——赌注？楚寒从未说过，连飞星也没有提起，难道楚寒刻意隐瞒了？楚寒会吗？我怎么可以不相信他？我不可以这样！可是这又怎么解释？程雅诗——感情——赌注？不——！
　　“雪儿。”楚寒端着果汁走了进来。
　　雪儿晃了晃脑袋，阻止自己再想下去，赶忙放下本子，说道：“楚寒，我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了。”
　　楚寒看着急匆匆走出去的雪儿，一个个问号出现在脑中。
　　程雅诗的礼物，楚寒的感情，三个人的赌注，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日记本上的日期，正是飞星出事的那天，这与飞星出走有什么关系？飞星出事那天楚寒那一直让她怀疑的说辞，飞星走时留的字条，楚寒看后的反映，这一切的一切……雪儿快步走在街上，回想着日记上的一切，她感到茫然了。
　　“雪儿，雪儿。”一个人挡住了林雪儿的路，抬头一看是欧阳冰。
　　“欧阳呀，有事吗？”
　　“雪儿，你耳朵有问题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快听到了，你怎么还是无动于衷？”
　　林雪儿依旧低着头想着。
　　“雪儿，雪儿，出了什么事了？”欧阳焦急地问道。
　　林雪儿抬起头说道：“欧阳我要去‘Bad boy’。”
　　欧阳和雪儿来到“Bad boy”，一杯杯烈性酒灌入了雪儿的口中，那双平日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此刻已冰冷冷的流着泪。
　　“雪儿，出什么事了？你不能再喝了！”欧阳阻止道。
　　“……”
　　“雪儿，到底出什么事了？说出来好吗？”
　　林雪儿抬起了头看着欧阳，说：“欧阳，你知不知道飞星为什么出事，这到底与楚寒有没有关系？程雅诗到底与飞星有什么赌注？你知道吗？”雪儿完全一反平常那温柔的态度。
　　“雪儿，你怎么知道这些？”欧阳有些不知所措了。
　　“原来你也知道。”雪儿低下头继续喝酒。
　　“雪儿你听我说。”
　　“不！不用了，一切就这样吧！不用再解释什么了，我不在乎。”说罢，一滴眼泪从林雪儿的脸颊滚落下来。
　　“雪儿！”欧阳叫着，“你胡说些什么！你从哪里知道的？是楚寒告诉你的？”
　　“楚寒？不，他只会对他的日记本抒发这一赌注，这一他所谓的感情赌注。”
　　“你是从日记上看到的？”
　　林雪儿喝了一口酒说道：“算了欧阳，我不想逼着你们说。关于楚寒的事，我说过要给彼此一个空间，我不想让人束缚我，我想他也是。我只是心里不太舒服，过一会儿就会好，放心。”
　　欧阳冰心疼的看着雪儿。
　　“雪儿，你怎么在这儿？”一个声音闯入了欧阳冰的耳朵。
　　“你是……？”欧阳问道。看到那个人对雪儿关切的眼神，她就知道，他一定与雪儿很熟识。这个人长得蛮帅的，一种成熟男人的气质，让人不得不为之赞叹。
　　“逸飞？”雪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惊讶地望着那个人。
　　陈逸飞看着雪儿那憔悴的面庞，心疼不已，雪儿那粉白的脸颊上分明还留着泪痕。
　　林雪儿赶忙转过头，擦了擦泪水，勉强笑着说：“逸飞，你怎么……？哦，对了，这是你的酒吧。”
　　“雪儿，别勉强自己了，你这样笑真的让人不得不为你哭。”陈逸飞关切的望着她。
　　林雪儿倔强地看着他，说：“是吗？难道我笑起来真的那么难看？”
　　“不，不是。雪儿，出了什么事？”
　　“嗯，嗯……”欧阳冰在一旁清了清嗓子。
　　“噢，对了，这是我的好朋友欧阳冰。欧阳，这是陈逸飞，就是他这几年照顾飞星的。”雪儿介绍着。
　　“噢，陈逸飞，听说过，你好！”欧阳说。
　　“你好。”陈逸飞回答着。
　　“雪儿出了什么事？”陈逸飞仍旧关切地问。
　　“没什么。”
　　陈逸飞不再追问了，他笑着看着雪儿，说：“看你喝了这么多，今后小心嫁不出去。今天的酒我请了，我送你们回家吧。”
　　“谢谢你，逸飞。”雪儿笑了笑。

　　欧阳冰到了家，已是午夜12点了，她赶忙给楚寒打了电话，把雪儿知道这件事的情况告诉了楚寒：
　　“今天临走时，我说怎么觉得雪儿有些不对呢！那，你对她解释了吗？”
　　“解释？她老人家也得听呀！”
　　“那怎么办？”
　　“早告诉你们对她讲清楚了吧！感情这种事不可以相互隐瞒的，害得我和飞星还吵了一架。”
　　“是吗？……欧阳冰，到底怎么办？”
　　“你一个大男人，向来那么有原则，有主见的，今天怎么啦？”
　　“你别再开玩笑了，对雪儿，我真的一点儿原则一点儿主见也没有了。”
　　“唉！那……你明天能不能把日记本拿出来？我估计雪儿没看完，误会了。”
　　“嗯……那好吧！”
　　“明天早上8点，后海亭子见，再见！”
　　“再见！”

　　欧阳冰反复拨打着雪儿家的电话，但久久得不到回应，她万分焦急，赶忙打电话给楚寒。
　　“喂，楚寒，雪儿不在家！打了N多个电话没人接，怎么办呀？”
　　“老婆大人，您唠唠叨叨一大堆，麻烦请您慢一点儿说。”一个怪异的声音说道。
　　“你……展伦？！楚寒呢？”
　　“在屋里反省呢！”
　　“赶快告诉他，雪儿不在家！”
　　“会不会出去玩呀？”
　　“不会的，我亲眼看她上楼的！”
　　“这么晚了，那会不会出事呀？”
　　“呸！呸！呸！你这个乌鸦嘴！快告诉楚寒，一会儿我就到！”欧阳说罢挂了电话。
　　邵展伦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赶忙告诉楚寒，楚寒心里更是着急，不一会儿，欧阳冰便到了。楚寒拿起日记本，三个人一起出去找雪儿。
　　“这个雪儿会去哪儿呢？”欧阳冰边找边说。
　　楚寒一边找一边思索着，突然他停住了脚步，说：“雪儿她也许在……‘寒雪园’！”
　　三人赶忙来到“寒雪园”，园中静悄悄的，借着一两点路灯的光，三人环视了一下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突然一个白色的影子在前面闪动，风吹过，飘飘荡荡的。
　　“天哪！鬼啊！”邵展伦怪叫着。
　　欧阳冰也被邵展伦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
　　“不，是雪儿！一定是雪儿！”楚寒叫着，跑了过去。
　　“雪儿！”他大声叫着。
　　白色的影子停住了，楚寒走近一看，真的是雪儿！她已泪流满面，楚寒心疼地替她擦去泪水。
　　“楚寒……”雪儿哭着扑到楚寒的怀里，两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楚寒，我好想你，所以就来这儿……可是……可是……我没找到，我没有找到你。”雪儿抽噎着。
　　“傻瓜，这么晚了，你还跑出来，万一……”楚寒怜爱地抚摩着雪儿的头，不再说下去了。
　　突然，雪儿推开了楚寒，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两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楚寒把日记本交给雪儿，雪儿看了看楚寒，又看了看日记本，小心翼翼地翻开了：
　　“**年*月*日
　　……
　　一场赌注，一个三个人之间的赌注，我误会了柳飞星，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雪儿认真的看着日记上的每一个字，她懂了，她明白了。原来事情是这样，原来这么复杂。
　　雪儿含泪望着楚寒。
　　“雪儿，都是我不好，让你那么伤心，原谅我好吗？”楚寒紧紧的抱住雪儿，柔声说道。
　　“不，楚寒，不该是我原谅你，而是该请你原谅我，是我对你不够体贴。”
　　“雪儿，你已经对我很好，很体贴了。”
　　“不，那些都还不够，都不够……”
　　“好，好，那我们扯平了。”
　　“那我们谁也不再欠谁的了，谁也别再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好吗？”雪儿深情地望着楚寒。
　　楚寒同样深情地望着雪儿，说：“不！雪儿我还欠你一样东西……”
　　说罢，楚寒便低下了头，双唇轻轻的印在雪儿那柔软的红唇上，雪儿此时心慌意乱，思绪停止不前。这也许就是倾注了他们五年纯纯感情的吻。楚寒紧紧的搂着雪儿，雪儿也用双手搂住楚寒的脖子，二人沉浸在这片刻温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