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二)无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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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我们会死吗？”女孩担心地问道，身体不自主地颤抖着，恐惧与不安如同在心口处撕裂开了一道口子，于是更多涌进的还有惶恐与不甘。
“不会的，也许我们会活的更好。”男孩声音沉稳而平静，带着理所应当的无惧，附有让人相信的魔力。
“我不想死。”女孩身体蜷缩起来，在角落中终于哭泣。
[11]
所谓初恋，便是害怕开始又十分渴望并且认真而计较的圣洁爱情故事，无关乎金钱，物质与欲望，却纯粹于它的甜美，酸楚与执着。
安洛一直认为，她的初恋一定是给一个富于浪漫的白马王子，怎么也不可能是于生这样的傻小子，哪怕对他确实积累了十二年的好感，她也一定会矜持的继续保持一辈子同桌的距离。
当贺一宁第一次出现在安洛的视野里时，他是一个又高又干净的男孩，特别是笑起来时，像是会融化一座冰川一般。
贺一宁中分的刘海微黄而卷曲，不多不少的轻轻遮过眉毛。挺挺的鼻梁，微红的嘴唇，白皙的皮肤，穿着白色T恤与白色运动裤，正抱着一个篮球，对着路过的安洛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在阳光侧面的照射下，显得整个人额外的阳光而温暖。着实像极了一个现代版的白马王子。
安洛确实感觉到了心多跳了一下的感觉，那一下强烈地跳动让她着迷。
玉兰在安洛眼前挥了挥手，又顺着安洛的视线看去，于是她的心也多跳了一下。
“那个男生长得好帅。”玉兰说。
“帅又不能当饭吃。”像是怕被人发现宝藏的不安。
“你是不是心动啦，安洛。”玉兰试探。
“并没有，如果你看上了尽管去发挥你的女性光辉。”害怕被人一眼被人看破的不甘，于是极力地反抗。
“哦——”玉兰故意托了一个长长的尾音，“那于傻小子可要伤心了。”
玉兰意味深长地打了个弯，眼里满是狡黠。
“傻小子只是傻小子。”安洛一脸平静。
[12]
没上了几天课，便迎来了这十年来最热的暑假。
安洛整天无精打采地趴在床上，大空调在客厅，人又懒得动，于是整天在床头用一个迷尼空调吹着，想要吹去躁热，想要吹走这个炎热的夏天。
所谓衣食无忧的公主生活，安洛虽然还不及，却过的也差不多了，只要每天按家里的要求完成功课便再也没有别的约束。
有时候安洛会想，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怠惰了？
可有时候生活就是很奇妙，被父母管得太多的小孩却往往不热衷于自我打理，被放养一般的家庭小孩偏偏又热衷于自我按排。
于是安洛实在闲不下去了，把自己的房间，书柜，统统都整理了一遍，最后人字型的扑倒在床上，满是绝望脸色地自叹道：“还是怠惰吧。”
安洛有时会想起那个“白马王子”。
他那时候是在对我笑吗？他对我是不是有意思？要是他突然跟我告白了我该答应吗？
想着想着，忽然羞红了脸，一阵躁热，任迷尼空调如何对着脸，也吹不去脸上的红热。
但随后便是在脑海中浮现了于生的脸，那张看了十二年，连做梦都会不时出现的脸。
安洛就那么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索性在脑海中做一些恶趣味的事。比如：如果把于生脸上的痘全去掉，该是什么样？
然后就开始疯狂地在头脑中对于生的脸进行修改，其结果吓了一跳，还……挺好看的。
安洛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在床上翻了个身，用枕头盖住了整个脑袋。
暑假便这么短暂的过去了，悄无声惜，不知不觉，便是秋来之季。
安洛回到学校时候，看到依旧正绿的梧桐，有些感慨，秋天很快就要来了，梧桐知道吗。
“安洛。”熟悉的声音传来。
于生拍了拍安洛的肩膀，像是久别重逢的挚友。至少于生眼里是这样的画面。
“早。”安洛平淡地回道。于生那满脸的青春痘确实不讨女孩子喜欢。
既然碰到了，那也没办法了，于是安洛就这样听着于生说不完的暑假故事，一起朝教室走去。
相遇不全都是好事，而坏事则更让人记忆深刻。
如果不是发生的猝不及防，安洛一定会逃开眼前这令人懊恼的情况。
因为就在安洛穿过走廊的转角时，看到了那个另她心跳加快的男生。
他此时正搂着一个女生，不在乎别人的视线，深情的吻着她。
安洛感觉自己心都开始痛了，十几年来第一次遇到令她心跳加快的男生，此时正在她的眼前不顾一切地去亲吻另一个女生。
但是很快安洛的心头里又涌上来了愤怒。
那个男生亲吻结束后，才露出了女孩的脸，一张不差于安洛多少的脸，或许在可爱上还更胜一筹。
只是她的名字叫玉兰，这是安洛最要好的闺蜜的名字。
“安洛，你来了，给你介绍一下，他叫贺一宁，”玉兰介绍着，回头看了一眼贺一宁，眼里满是喜欢，“他是我的男朋友。”
“我知道你，玉兰的好闺蜜。”贺一宁微笑，依然很好看，只是安洛再提不起感觉。
原来，那天他看的是她旁边的她。
安洛心里被沮丧、怒意和不甘充斥着，如何也不能将三种情绪调和成平静。
“他是你的男朋友吧。”贺一宁扫了一眼到之前为止一直都在热情讲故事的于生——比安洛还矮一点的身高，长着一张如同月球表面的脸。
安洛在心里喊了无数句你眼睛瞎了，却看到在贺一宁身旁的玉兰在捂嘴偷笑。
“是的，他是我男朋友。”
贺一宁面带惋惜的摇了摇头，玉兰则是瞪大了眼，而于生则更是听得发呆。
空气里无形的硝烟弥漫，女孩子与女孩子的心思碰撞在一起，便是无数个未知。
[13]
喜欢一个傻子，和被一个傻子喜欢，无论哪者，都会成为世人扭曲视线里的笑话。
安洛承认于生是她的男朋友。
这一消息不径而走，安洛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传播出去的，她能怎么办，打也不得，骂也不得，打是情，骂是爱，一个班数十双眼睛整日里闲的没事关注到她身上。
安洛想哭，这是她的初恋，这本该是留给白马王子的初恋，在她的冲动下，给了一个叫于生的傻小子。
所有人都把她的初恋当成了一个笑话，安洛也觉得自己此时活得就像一个笑话。
午休的铃声响起，教室的喧哗渐渐退去，头顶“咯吱咯吱”的老旧电扇正带走炎夏最后的气息。
梧桐树叶依然在“唰唰”地闹腾，安洛讨厌梧桐，就像她讨厌忧愁一样。
安洛趴在桌上，把头深深地埋进臂枕之间，没有人知道她在哭，就像没有人知道她把最看重的初恋，给弄丢了。
[14]
“我们会死吗？”
“不会的，也许我们会活的……”
梦里的声音变得模糊不已，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安洛皱着眉头从梦醒来，才知道传来的不只是嘈杂，更有尖叫，跑动，扔书等等刺耳的声音。
哭过，睡醒了，便觉得心里好受的多了，只是觉得眼前的东西看不太清。
安洛揉了揉眼睛，用餐巾纸抹去泪痕。
灰色，灰色，还是灰色！
安洛慌了，她终于去听身边人在喊着些什么。
“怎么回事，是我眼瞎了吗？！”
“为什么到处都是灰色！”
“该死的，什么破学校！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还有更多的人在大骂三字经，千字文和五言绝句，男生们的粗口此起彼伏。
不少人跑到了教室的外面，各个班级的人都有跑出来的人，整个学校一片混乱。
安洛看了看她身边空着的位置，灰色的凳子，灰色的桌子，灰色的一切，于生呢？
这一切显得如此诡谲，所有东西仿佛都笼了一层淡淡的灰色，只有细看之下才能看出这些东西本来的颜色。
于生呢？
安洛的念头里只有于生，就像在她的梦里一样，这一切如此眼熟，而那个梦里的男生去哪了？
教室里乱成一片，越来越多的人冲出教室，广播里传来了校长的声音，只是大多数人都没有理睬，惶恐弥漫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安洛。”
安洛猛得转头，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于生，你去哪了。”安洛莫名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却深深地在安洛心里散开。
“怕你一时适应不了，给你打了杯水。”于生傻笑着。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担心我么。
安洛接过热水，又被于生叫出去。
“平静一下心情，然后出来看看。”于生如是说着。
安洛心中有预感，一定是发生什么荒唐的大事了。
教室外面，走廊之上，入目之景，一片灰色。
天空中的云朵如同灌了铅一般，拖沓而缓慢地在空中移动，本该是湛蓝的天空也被灰色覆盖，本来的蓝色变得隐隐约约，不细看，不可见。下面操场上乱成一片，有的人高呼着“世界末日来了！”，有的人脱衣狂欢。
草地一片灰暗，房屋一片灰暗，人也一身灰暗，就仿佛戴了一副灰色的墨镜，而被戴的是所有人的眼睛。
有人冲到了校门，安洛看到三三两两的学生跑到了正对面清晰可见的大门口，学校将大门死死的锁着，广播里一遍又一遍的通知让大家保持冷静，先不要出学校。
未知总是令人害怕的，大人们也一样。
学校希望所有学生能在学校里等着家人过来接，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手足无措下选择了原地等待。
手机播不出去，信号全无，就连专线电话也无人回应。
“于生，我们也走吧。”安洛忽然重视起来眼前的这个“男朋友”，至少在所有人都慌张的不知所措时，只有他依然留在她的身边。
越来越多的人堵在校门口，强烈要求学校开门。一些胆大的男生们准备翻过那扇人高的电动伸缩门，他们愚蠢而肤浅地视自己是新世界见证者的领袖。
于生却一把位住安洛。
自那头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响声。
安洛朝大门看去，随后瞪大了眼睛，见到了她一辈子都不敢相信的画面。
整座小山头拔地而起，如同张开了一张大口，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色，从里面传出“呕呕”的怪笑声，随后朝前覆盖而下，那些跳出了大门的新世界见证者的领袖们被一口“吞”下，所有在大门前的人都软倒在地，恐惧地看着眼前那座会吃人的小山头。
安洛脸色苍白，被吓得全身发软，整个人无力地靠在墙角，这个世界怎么了……
天空中忽然飘起了小雨，灰色的雨，打得走廊外的梧桐“嘶嘶”作响。
梧桐更兼细雨，点点滴滴，就如同梦里的景像一般。
“我们会死吗？”安洛担心地问道，身体不自主地颤抖着，恐惧与不安如同在心口处撕裂开了一道口子，于是更多涌进的还有惶恐与不甘。
“不会的，也许我们会活的更好。”于生声音沉稳而平静，带着理所应当的无惧，附有让人相信的魔力。
“我不想死。”安洛靠着墙，身体蜷缩起来。
就像在梦里一样的一对一答。
“有我在。”于生蹲下身子靠在安洛的旁边，抚摸着安洛的头发。
安洛终于是哭了起来，紧紧靠着于生留给她的属于女孩子的角落。
[15]
他们不知道他们被关在了一个牢笼里，
这个牢笼的名字叫做世界。
也许他们从一开始就被关在了这个世界，
诸神关押所有罪恶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第2章 01(二)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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