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珠传》是猫不吃鱼

35、第三十五章

　　主人成亲，作为她的宠物，这天晚上被照顾的很好。水足饭饱以后，趴在自己的新窝里心满意足的睡着了，也没想着要去看赵伊宁一眼。

　　那个女人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此时一定很幸福吧，他还是识相点不去打扰他们的好事了。

　　第二天一早他欢快的跑过去的时候，发现一群下人围在喜房门口窃窃私语，不进去，也没认出来。

　　房门紧闭，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

　　只是有人在说：“昨日老爷三更没到就出来了，去了二夫人的房里。在这之前只听见夫人的惨叫声，那声音……”

　　那人没再说下去，连连摇头，叹息。

　　云方钻进人群里挤来挤去，竖起耳朵听了半天才听清那人说了什么。

　　出什么事了，没人知道，也没人敢过问，跟没人敢闯进去看看。

　　他不太听的懂那话中的意思，但是本能的觉得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一眨眼的功夫，有人尖叫了一声，就见一个灰色的影子纵身一跃撞开窗户蹿了进去。

　　窗户原本是关着的，这一撞要些力气。云方撞得头晕乎乎的，落地后摇摇晃晃好一会才站起来。

　　床的那边满眼都是红色的绸布，红色的床帘，红色的璎珞，红色的被子，红色的衣服。

　　云方跳上床，围着床上的人转了一圈，娇嫩的人儿，笔直地躺在床上，红色的嫁衣虚虚遮掩住她雪白的皮肤，哪怕露出的一小块地方都能让人浮想联翩。她睁着一双曾经灵动而纯净的眼睛，眼里是浓郁的绝望。哭干了泪水，泪痕化开脸上的胭脂，铺满了脸颊，嘴角还有残留的血迹。

　　空气里混合着奇怪的味道，难闻而刺鼻。

　　云方不明白这样的场景到底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还好，赵伊宁还活着。哪怕她不说话，不动，只是呆滞而空洞的望着床帘顶部。

　　“你怎么了？”云方在她旁边哼哼唧唧，用鼻子去供她的身体，“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不穿衣服。”

　　刚一碰到，赵伊宁就和惊到一般，突然将眼睛睁地更大，抬手抓住云方的尾巴把他扔了出去。

　　她惊慌的大喊：“别碰我……别碰我……别碰……别碰我。”

　　小小的狐狸经不住毫无防备的人力，被甩得撞到屋子中间的桌椅，发出不小的碰撞声。

　　怎么回事，这女人发疯了吗？

　　就在此时，外面穿来碧竹的声音，“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所有的下人都早早开始伺候主子，唯独这位被赵伊宁宠坏了的婢女，竟然睡到这时才迟迟赶来。

　　碧竹推开房门，看到撞得半天爬不起来的云方和如活死人一般的赵伊宁，她走近，再走近，然后大叫一声，坐倒在地上，颤抖地伸出手去探鼻息。

　　外面的下人听到声音，胆子稍大的好奇走进来，都被床上的场景给吓到了。

　　于是，就这样，夫人如此模样，被崔府上下传的沸沸扬扬。府中传来还不算，传来传去，外面的人也知道了，所有人都知道了。

　　说崔夫人可笑，行房事不知检点，半露春光的样子被不少下人看见了，这其中不乏男仆。

　　丑事传千里，不同的版本，各种恶言笼罩着还没缓过来的赵伊宁。

　　没人可怜她，也没人安慰她，只有碧竹小心伺候，云方扭着差点断掉的腰跟在她后面，深怕她一个想不开就跳进水潭里，人就这么没了。

　　“我大人有大量不怪你摔我，你可要好好的振作起来。多大点事儿，那些人说就说，实在不行我就帮你去咬他们。”云方一只狐在后面絮絮叨叨说话，没人听得懂。说道激动的地方，“嗷呜”一声，假装真的在咬人，“咬烂他们的嘴，他们就不会说了。”

　　具体咬烂谁的嘴他也不知道，谁在说他也不知道，但说还是得说，按正经了来说他是真的担心赵伊宁。

　　你说平日里没心没肺的小姑娘突然变得不爱讲话，连最喜欢的宠物狐都不爱抱了。除了发呆就是发呆，声音变轻了，脸色变白了，人变的恍惚了。

　　云方不习惯了。

　　平日里总是赵伊宁粘着他来，这回倒好，他每日跟在赵伊宁的后面屁颠屁颠的，人家看都不看他一眼。宠物狐变成冷落狐，云方觉得自己特别可怜。

　　赵伊宁目光空洞的不知道在望着哪出，初春的天气坐在夏日乘凉的亭子吹着冷风，碧竹跑进房间里那披风，半天也没来。

　　云方缩在她脚边半阖着眼睛，打瞌睡。

　　怪冷的，这女人也不抱抱他 ，穿那么少摆什么姿势呢。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带着女子欢快的情绪让人听了都不经心情好起来。

　　赵伊宁闻声望过去，看到一个紫衣的女子，娇俏的脸庞红扑扑的，头上的饰品并不花俏，却搭配的很有特点，将整个人都装点的靓丽动人。

　　不用猜都知道，这是崔鸣升的结发之妻，程小丫。

　　一个乡下女子，却能生出这般俏丽的模样，皮肤滑嫩的能挤出谁来。听说崔鸣升家中并不富裕，家里怕他日后娶不到媳妇儿，程小丫是七岁就进了崔家，是个童养媳。

　　想来，有这般的程小丫，崔鸣升必然是深爱她宠着她的，才让得她有小姐的风姿。

　　赵伊宁是个后来者，她是多余的。想到这个，赵伊宁心中涌出酸楚的情绪，心像是被人捏住拧碎了似的疼的厉害。一双眼睛随着难过的心情，不一会泪水挤满了眼眶，晶莹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一点一点落下了，浸湿了衣衫。

　　新婚后连续三天，崔鸣升都去她的房间，每一日她都在不停的哭，不停地闹，喊不来碧竹，叫不来平安。她无助，绝望，甚至想过要死。

　　可母亲重病，父亲还在家中，她死了，他们怎么办。他们满怀期望的把她嫁过来，谁能想到她会变成这样。

　　她不能死。

　　可不死更难受。

　　好在三天以后就不再来，也再也没来。

　　程小丫笑着走过来，余光看到她，笑意立即敛了去，远远地站在那里，与她对视。

　　两个女人，都看不明白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

　　赵伊宁羡慕她有爱人珍惜爱护，百般疼惜。程小丫嫉妒她有钱有势能如此轻易的夺取自己的夫人位置。

　　可此时的两人，两个还尚有最初善意的女人，眼中只有恨没有狠。

　　如此，远远相望，不语，不动。

　　碧竹拿来披风盖在赵伊宁的身上，小声的劝着让赵伊宁快些回房，别在外面吹风了，身体受不住。

　　云方在旁边转圈圈，好似也在催促她回去。

　　赵伊宁柔声应下，提着裙子离开。

　　再之后，崔鸣升出公差带上了侍妾程小丫，作为主母赵伊宁留在府中料理府中家务。本是常理，却也看出两位夫人在崔鸣升心中的地位。

　　崔鸣升走了，云方最开心，那个自以为是长得又不怎样的男人下命令只要天一黑他就要被关在铁笼子里，出也出不去。有时候听到赵伊宁的叫声，都担心人是不是死了，才叫的那般惨。可是他逃不出去，坚固的笼子把他锁得严严实实。

　　崔鸣升一走，赵伊宁做主了，没人再敢关住他了。

　　云方在院子里欢快的跑来跑去，时不时撞到路过的仆人，也不觉得错了，在赵府野惯了，他早就不知道道歉是何物。

　　小院里摆着一把藤椅，赵伊宁躺在上面，感受着春日暖阳。似乎到了这一刻她才舒缓了些，心中那些压抑愁郁怎么都散不出去，只能这样慢慢地找到活下去的欲望。

　　到了晌午，碧竹走过来说午饭好了，请夫人去用。

　　赵伊宁轻轻应一声，站起来，突然眼前一黑，意识突然模糊了，耳边只有碧竹的大声呼唤，和嘈杂的脚步声。她被吵得头剧痛，紧紧拧着眉头。

　　再然后就没了知觉。

　　她做梦了，梦见一个俊俏的少年，穿着灰布衣衫，笑盈盈的朝她走来。走到她身前，又露出很不高兴的表情，说：“你这个蠢女人，我救过你，你居然还敢摔我，本狐狸可是青丘族长之子，你这样做就是跟整个狐族作对。不过看在你养我养的还不错的份上我就勉强跟着你吧。可你要记住哦，对我好点，不然我就走得远远的。”

　　说完，赵伊宁看到他向他伸手，可身体却在向后退，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看不到。

　　难道是……平安。

　　平安是灵狐吗？

　　她迷迷糊糊的，脑子里各种画面挤在一起，然后融合，成为一幅没有规律没有线条的画面。

　　床边的人见到她捂着额头醒来，神情恍惚地回想着刚刚梦到过什么。碧竹惊喜地扶住她，轻快的语气，甜甜的向她说：“恭喜夫人，刚刚大夫来看过了，夫人是喜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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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吐血）我觉得我是真后妈了……
emmmmm……我真的有在心疼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