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你对演技一无所知》kichiko

9、第九章、疯

　　楚夕以为是自己的恨让他不肯放过莫珏，却没想到，原来是莫珏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身受屈辱，人人都想一死了之，但能将死贯彻到这个份儿上的人，少之又少。

　　他……太小看他了。

　　“明珠，你说有可能吗？他早就在提防我，他会怕我？怕一个从不正眼瞧的奴隶……呵呵，我不信。”楚夕大笑出声，他自己都觉得荒诞，可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不像是在撒谎。

　　明珠缄默的立在一旁，知道，虽然王在问她，但此时插嘴不合时宜。

　　实际上，南屿在比武台上说的话她也听到了，南屿跟她说过，无论表现得多绝望，那都是假的，他不是真的想死，可这次明珠真的动摇了，他不是真的想死吗？

　　为什么剑会笔直的朝心脏插去，医生说，离心脏的位置只偏差了一点点，差点就当场毙命了，而现在虽然没死，但离醒来，也不知道要等上多久，甚至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先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想死，明珠却是相信了他所说的话，楚夕是男人，可能心思没有那么细腻，但是明珠却隐隐觉得，她知道莫珏在想什么。

　　莫珏想必是知道楚夕的才能，既欣赏，又畏惧，所以才那么折辱他，虽然很扭曲，但是很显然，他不想有朝一日被自己的奴隶推翻，但很可惜的是，这事竟然成真了。

　　这固然是因为楚夕暗地里筹划的好，但若不是莫珏不肯对他的才能放手，又哪里轮得到他翻身的时候？都说功高盖主，主上猜忌，以莫珏对楚夕的猜忌，竟然能让他成功反了自己，可见后期还是给他的权力太大了，莫珏自己应该知道才对。

　　明珠之前就觉得王不该再从莫珏这里拿什么，就算要还，还的也该够了，此时再察明莫珏的心迹，不由觉得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不坏，只是做法有些极端而已。

　　“你为什么不说话？”楚夕问。

　　他嘲讽的看了明珠一眼：“难道是服侍他服侍久了，还有了感情不成？”

　　明珠跪地说：“明珠不敢，明珠一直是按照王的命令行事。”

　　“那本王命你说出自己的看法。”楚夕说。

　　“明珠……觉得，”明珠想了想，还是开口了，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论他以前做了什么，现在都已经还的差不多了，王是羽国之主，将来还会是三国之主，该心怀天下，宽容待下，王或许该放他一马。”

　　楚夕阴冷的瞪着她：“本王没让你说这个，你是不是想死了？”

　　明珠知道自己没有置喙的余地，但是这是她藏在心里很久的话，哪怕力量再小，她也想告诉楚夕，够了，他该收手了，不应该再折磨一个千疮百孔的人了。

　　明珠跪行到楚夕身边，拉着他的衣摆，说：“王，明珠愚钝，但说的是心里话，您行行好，放他一马吧。”说着，眼角淌下了泪。

　　楚夕看着她的眼神甚是可怕，明珠曾无数次屈服在这种目光之下，然而这次她却鼓起了勇气，抬头看着楚夕，不在乞怜，亦不在恳求，只是单纯的在陈述一件事：“王，他已经生死未卜了，医师说他基本活不过来了，这样您也不肯放过他吗？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您与他的仇怨真的那么深，让您连一个死人也不肯放过？”

　　楚夕第一次发现自己想说又说不出话来，最终他还是沉默了，提起衣摆拂开明珠的手，转身离去。

　　是啊，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他的仇恨应该伴随着他的死被埋葬，眼前的路还很长，总是被仇恨蒙蔽双眼的话，走路会一不小心走到死胡同里……但是，明知如此，为什么他内心还会如此期盼莫珏能醒过来呢？

　　到底是为什么……

　　昏迷后的第十天，莫珏依旧没有醒来，医生说再不醒就死定了，怎么进食送药都没用了。医生也像是知道这是曾叱咤一时的大将军莫珏的样子，诊治的时候虽然极为小心不在楚夕面前暴露情绪，但是还是唏嘘不已。

　　成王败寇，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楚夕花了几天时间，想明白了南屿自裁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辽河一战胜，此剑永眠剑冢，辽河一战败，剑赐楚夕。这竟然是真的，楚夕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说战败杀他是假的，会赠他剑是真的，他一直以来战无不胜，所向披靡，让莫珏担忧他会动摇自己的地位，所以不愿再赐他宝剑，拔高他的名声。

　　可笑的是他日夜提防，最终仍会被自己推翻，可见是太过贪心，想利用他得到更多，结果却是失去所有。

　　莫珏把他比喻成一把没有刀鞘的剑，锋利，但不知何时就会对准主人……么……

　　楚夕命医师务必治好莫珏，但最终能不能治好，不论是医师，还是他，心里都一点数也没有。

　　日子在难耐的等待中一点点过去了……

　　实际上这十几天的时间在南屿这里如同一次沉眠，系统通知他不可以再消极怠工的时候，南屿决定醒来。

　　本来能不能醒来就是看一个人的意志够不够坚强，南屿的意志力很坚强，可以支撑他在任何时候醒来，之所以不醒来，是他在暗示自己可以再睡一会儿。

　　毕竟睡得越久，对楚夕的冲击力越大。

　　不过现在必须醒来了。

　　系统对他说：“再加一把劲，你这次任务就可以完成了，敢在做任务的时候消极怠工，恐怕也就只有你一个宿主了。”

　　南屿说：“你冤枉我，我这只不过是战略性昏迷，昏得有理有节，有助于主线发展好吗？”

　　“好好，”系统说：“那你就再加把劲，让主线发展一下。”

　　南屿说：“接下来就难了。”

　　“？”

　　“我说的是演戏难，你看，我现在已经和楚夕这么苦大仇深了，几次想死都死不掉，我这次醒来，要拿什么面目面对楚夕呢？我恨死他了，就算他放下仇恨，我也不可能放下仇恨，我们势必继续纠缠下去，那楚夕要怎么放我离开？”

　　“那要怎么办？”系统一听急了。

　　“不过也不是毫无办法，”南屿说：“演戏嘛，重要的是出其不意。”

　　系统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又有什么歪主意了，不知为何，竟然有点替楚夕提心吊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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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醒了。”莫珏醒的第一时间，就有人来通知楚夕。

　　楚夕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去看一下，但脚又迈不出门槛，到底在犹豫什么，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他疯了。”这是士兵通知他的第二件事。

　　楚夕拽住士兵的衣领，沉声问：“你再说一遍，他到底怎么了？”

　　“莫……他疯了，”士兵本来想说莫珏，但是王说了任何人不能在他面前提这个名字，只得又变成“他”，士兵被楚夕的表情吓到了，磕磕绊绊的说：“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疯，他的记忆好像错乱了，忘了以前的事，把自己当成一个战场上死里逃生的士兵，而且……把王称为大将军。”

　　这个发疯的方式倒是闻所未闻，楚夕有些意外，道：“你带我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楚夕来到南屿房间，就见他歪在枕头上，痛得龇牙咧嘴的，明珠在一旁含泪为他喂食。

　　一见到他进来，南屿脸上立马放晴，笑着说：“大将军，您来看我了？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受此重伤，皆是我平日懈怠习练的过错。”

　　楚夕很震惊，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矫揉做作的痕迹，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和明珠相伴的场面更是那么温馨，之前的那种戾气怨气像是忽然间烟消云散了。

　　他试着走近南屿，问：“军医说你脑袋也受了伤，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哈哈，”南屿开怀大笑，但牵动了伤口，立马笑不出来了，挤出一丝滑稽搞怪的笑，说：“大将军真是说笑，我怎么会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我是胸口中了一剑，又不是脑子撞坏了。”

　　楚夕沉默的看着他。

　　南屿收敛了笑容，说：“我有点放肆了。”

　　“如果刚才的问话是命令的话，”南屿说：“我的回答是，我还记得我是谁，我叫莫珏，是大将军麾下一名冲锋队长。”

　　楚夕紫瞳里骤现一丝精光：“果真知道？”

　　南屿呐呐，不知所措的道：“难道我真的忘了什么？为什么大将军怀疑我。”

　　“……你没有记错，”楚夕转过身去，秘密的眼睫下掩住了许多情绪，说：“不过你此次立下战功，已不再是冲锋队长了，我封你为中军校尉。”

　　“真的吗？”南屿激动之下，想下床行礼，但刚要起身就被明珠拦住，楚夕也示意他不必行礼。

　　“绝无戏言。”楚夕说。

　　“谢大将军恩典，莫珏必当为大将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好好修养吧。”说完，楚夕离开了房间。

　　对莫珏的变化，他难以释怀，翻身上马，驰骋散心，问跟上来的军师：“你觉得他是真的失忆了吗？”

　　“假假真真，真真假假，全看王爷怎么看待了。”军师说。

　　“哼，你倒是会抬杠，这样说，就可以不表明态度，而我也挑不出你的错了吗？”

　　“臣下只是不敢妄言。”军师说。

　　“也罢。”楚夕说：“你不肯回答就算了。”

　　过了半晌，楚夕又道：“他竟然说自己是冲锋队长。”

　　“是把您和他的事搞混了吧。”军师说：“然而，他说要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能潜意识里也后悔曾对您做下那样的事。”

　　“这么说，他不只失忆了，还失了智了？”楚夕冷笑。

　　军师不解：“王爷何出此言。”

　　“他会后悔，他觉得对不起我？除非天上下红雨，日出西方。”楚夕说。

　　“王爷言重了，一般人都会后悔的。”军师说着，目光忽然变得深远起来：“只是有的时候，明知做的事不对，也骑虎难下。”

　　楚夕闻言沉默，心想，骑虎难下么？当年的莫珏可能确实如此，但现在的他，心里恐怕只有恨，没有后悔。

　　他“死”前说的话楚夕记忆犹新，那样的他怎么会后悔呢？现在无非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真的失忆了，另一种就是……

　　“你想没想过，他也有可能是假装失忆，只等着我放松警惕，再暗地里咬我一口，让我当场毙命？”

　　军师听他这么说，汗如雨下，道：“不能排除有这种可能，王爷要好生提防。”

　　“可不论是哪种情况，接下来都有好戏看了。”楚夕低笑一声，挥鞭回程。

　　军师发现，他们的王说这话的时候，竟然语调轻松，带着愉悦，仿佛对接下来发生的事万分期待。

　　期待？他一定是看错了。

　　唐宁听到莫珏自杀，还震惊了好一会儿，但看祸害肯自绝生路，也是偷乐了一阵子。

　　然而他快死了，楚夕还对照料有加，更不敢相信的是，他还活了过来，还说自己失忆了，睁着眼睛说瞎话，唐宁觉得只有傻子才看不出他是装的，但身边的人似乎都傻了。

　　他们都中了莫珏的诡计，甚至有她的身边人，也劝她该宽大为怀，说莫珏现在已为王爷办事，就算不是友人，也总不该是敌人，让她放宽心。

　　唐宁能放宽心就见鬼了，莫珏是那么一个诡计多端的人，利用她求死，不断求死，其结果是没有真的死，反而利用一次次的死里逃生，改变了楚夕对他的态度，他的日子是过得越来越好了，最终竟然还把自己洗白成了楚夕的手下，妄图通过这样，潜伏在楚夕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咬他一口。

　　这么危险的人，楚夕竟然会中他的计，留他在身边？

　　唐宁想告诉楚夕，他中了莫珏的诡计，但她说的话在楚夕面前是越来越没用了，唐宁也早已决定，要亲手除掉莫珏这个祸害。

　　他来到莫珏房间，只见他和明珠有说有笑的。

　　这个丑女，不知死活，还和楚夕的仇人混在一起。唐宁愤恨的想着。

　　“你真的不记得自己以前是谁了？”唐宁一进门，就连连冷笑，问道。

　　南屿一副不知道这是谁的表情，明珠配合的回答道：“这是北国的公主殿下。”

　　“原来是公主，”南屿说：“有失礼节，请公主勿怪。”

　　唐宁冷哼了一声，上去就想给南屿一巴掌，被南屿攥住了手腕，南屿可着实记得这货真的扇过自己一巴掌，还想扇第二次？没门。

　　“公主要扇在下不劳亲自动手，以免伤了玉手，也有损仪态。”南屿说。

　　唐宁悻悻的抽回手，说：“你不记得了，我就帮你想起来。”

　　“你是楚夕的奴隶，而非下属，你自作孽不可活，因此被关在监牢里饱受酷刑，在一个月前，楚夕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和他比剑赢过他，他就放你一条生路，但你败在了他的手下，楚夕没有杀你，而你引咎自杀，结果没死，醒了过来，这才是你的真实情况。你编造自己的身世，到底想骗谁？”唐宁冷冷的注视着南屿。

　　“……公主是怎么了？”南屿困惑地转着眸子，看向明珠。

　　明珠说：“我也不知道。”

　　“你们……！”唐宁怒指明珠，说：“你敢助纣为虐，总有一天我要你好看。”

　　明珠身体瑟缩，垂下了头。

　　南屿敢怒不敢言的看着唐宁，似在批判她仗势欺人。

　　唐宁对着南屿破口大骂：“还有，什么将军，楚夕不是将军，是羽国的王！”

　　“是王吗？”南屿眨了眨眼睛：“看来我昏睡了太久了，连大将军封王的事情都错过了。”

　　“你没有错过，是你本来就满口谎言，别当我不知道！”唐宁恨恨道。

　　“……”南屿垂头，握紧了双拳，似乎因为她是公主才隐忍不发：“公主莫要再愚弄在下。”

　　看他怎么演也不穿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无理取闹呢，唐宁气不打一出来，气到极点，反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公主笑什么？”南屿皱眉问。

　　唐宁边指着他边笑，说：“你看看自己身上的伤疤，哪个不是在牢狱里受刑所致，你是奴隶，是罪人，你还敢装作不知道？！”

　　南屿闻言扒开前襟，一看，自己果然遍体鳞伤，他垂了垂眼睫，一副怆然的样子：“这是我被敌军抓去，逼我说出我军情报，凌-虐所致，公主当我不清楚吗？”

　　唐宁怒极：“你……！”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是我无能，才被人抓住，但无论经受怎样的严刑拷打，我都未曾吐露我军情报，虽然这也不值得公主夸赞一二，但如此编排我，也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

　　“不知我和公主有何仇怨，公主定要如此抓着我不放，我自己是什么人自己还不清楚吗，难道公主会比我清楚？”南屿冷静的看着唐宁，说道。

　　他的每一句每一字都如一根针，扎到唐宁心里，气得她心在滴血，偏生无可奈何，她握紧双拳，愤然转身离去。

　　“这梁子结大了。”唐宁走后，明珠无奈的看着南屿说。

　　“……”南屿无辜的看着他：“我说错话了吗？”

　　明珠憋不住，有些想笑。其实她畏惧唐宁的权势，有些不满憋在心里无处释放，今天唐宁拿她开刀，南屿能帮她扳回一城，明珠还是很感谢他的。

　　梁子本就结的不小，南屿倒有些期待，唐宁会什么时候动手除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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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凑成这个字数，也真是6666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