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你对演技一无所知》kichiko

12、第十二章、瞳

　　虽然唐宁和楚夕的做法和南屿的设想有些出入，不过一切也算是朝着正轨迈进。

　　毕竟唐宁说了那样的话，失忆的莫珏应该疑心他确实忘记了一些什么。

　　在当前情况下，楚夕对他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南屿觉得已经差不多可以走最后一步棋了。

　　南屿主动去找了唐宁，唐宁听闻是他，先开始闭门不见，南屿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唐宁才改变心意让手下把他放进来。

　　“你倒是好大的胆子，在这里，可没人能拦得了我杀你。”唐宁说着，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过头来，满脸的煞气，比起原先娇娇弱弱的公主，看起来竟像是一个威风八面的女将了。

　　不过，她显得很憔悴，南屿心想，在她一个人的时候，一定没有表现得这么刚硬，毕竟，就在不久之前，楚夕对她说了那样的话。

　　“还是说，你又让你那侍女向楚夕通风报信去了？”唐宁嗤笑一声，道：“你真是诡计多端啊，不过你以为，我杀不掉你，就会任你摆布，被你看笑话吗？”

　　“公主……何出此言。”南屿哀痛的看着唐宁。

　　“……”许是他的表情有点不寻常，唐宁噤声了，但一点也没放松警惕，仿佛在说，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放马过来吧。

　　“我一直以为公主是对我抱有误解才处处与我为敌，我哪里挡了公主的路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我一直以为这是公主的问题，但是那晚在大将军面前，公主的言行不似作伪，看来我和大将军之间确实发生过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因此我今天虚心来向公主请教。为什么公主会说我是藏着獠牙的老虎，将军又为什么恨我入骨？”

　　唐宁轻哼一声，一言不发，不过那表情就像在说，你演，你接着演。

　　她不说话，南屿也没办法，真的只能接着唱独角戏了，他说：“公主不愿告知在下吗？也没办法，您不信任我，就算此刻，也觉得我是在装疯卖傻吧。”

　　唐宁这才用眼角瞥了他一眼。

　　“请将此信交给大将军，若我和大将军之间确有过节，而当我想起来后很可能伤害大将军，那我自己也无法容忍自己待在大将军身边。公主只要将此信交给大将军，届时……我适不适合待在大将军身边自见分晓，若不适合，我便自行了断。”南屿说完，将信封放在桌上，也不看唐宁，转身离开。

　　唐宁在他离开后揭开了信封，这倒是南屿早就猜到的。然而，这样做只会坚定她把信交给楚夕的决心。

　　比起明珠，这封信更适合由唐宁交给楚夕，明珠察觉信的内容后很可能不把它拿给楚夕，而唐宁会，这就是为什么南屿说留着唐宁还有用的原因。

　　大军行进到距离都城三百里远处，都中留守官员听闻王军即将归来的消息纷纷出城迎接，再过不久，两支人马就要汇合了。在回都之前，南屿就要把事情做一个了结。

　　楚夕再去找南屿，只听到明珠说他日日在营区外面练武，每次找都不见人影。

　　晚上他回来后，一沾枕头就睡得不省人事，楚夕也就无法像以往那样和他夜谈，楚夕觉得南屿这样的变化一定有原因。

　　但他派去跟在南屿身边的人，向他汇报的时候却说中军校尉身上没什么古怪的地方，除了练武太用功了以外。

　　他那满是旧伤的身体，并未养好，就这样加紧锻炼，会不会出什么事？楚夕心想，不知不觉，他已经到了会为他担心的地步。那身体，明明是被他一手摧残的。

　　楚夕蓦然回首，发现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曾经那么深刻的恨，也梦幻般在他心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无可言说的惆怅。

　　是啊，惆怅，不知何去何从，他和莫珏之间，究竟会怎样收场呢？

　　是就这样一直下去，演明君良臣共建太平盛世的戏，还是他恢复记忆，前来寻仇。

　　若是后者，他会用自己的手杀掉他吗？不杀他，便被杀，楚夕当然不可能那么傻，但他却想留住他的命，到底为什么他也不清楚，总之就是不想让他死，那么到时，他必须把他囚禁起来吗？……

　　楚夕叹了一口气，心想，到了都城之后，事情便多了。或许在纷繁的事务中间，他能把这些事暂时抛在脑后吧。

　　唐宁送来一封信，说是莫珏的亲笔信，楚夕起先不信，但是在看到信上字迹的时候，又有些信了。

　　他拿起信纸，读了下去。

　　他看了许久，看完后松手，信纸轻飘飘的落地，唐宁对楚夕说：“知道为什么我愿意为他送这封信吗？”

　　楚夕看着她，不说话。

　　“因为，我在想，是不是你死了，我的心就不会这么痛了。”唐宁说完，转身离去。

　　楚夕唇边露出一个空无的笑，终于，还是来了吗……

　　信上说，他恢复了记忆，要和他决一死战，只有如此，才能断绝他们之间多年的恩怨。无论谁生谁死，活着的人都不必再恨，胜者可以昂起头骄傲的活下去。

　　失忆一场，莫珏的看法倒比死前透彻了些，没有那么偏激了，但是果然，还是要拼个鱼死网破吗？

　　不过，这也是当然的……

　　这就是为什么，这些天来跑得无影无踪，还不停练武的缘故吗。

　　“若愿应战，十五日夜平明台上，只身携一剑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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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日那晚，楚夕如信上所说，一个人带着贴身佩剑踏上了平明台，果然，莫珏早早的在台上等他。

　　楚夕张嘴想说话，却见南屿脸上露出了惨然的笑容，那样子，像是什么都看透了，楚夕有些不解，但最终闭上了嘴。

　　因为南屿对他说：“既然你来了，就什么也不必说了。”

　　楚夕没听懂这句话。

　　但这不妨碍他拔剑，因为南屿在他之前拔出了剑，向他冲来。

　　两人战在了一起。

　　此次南屿在三级的基础上，追加购买了七级剑术师的资格，把韧性削弱，把其他各项指标提了上去。看去就像个普通的高手，虽然仍不是楚夕的对手。

　　两人战得酣畅淋漓，南屿没有表面出一点弱势，因为楚夕没有使出全力，完全是他用几分力气出击，他就用几分力气还击。

　　直到有一次，南屿的剑险险从楚夕腰腹间穿过，楚夕这才动了真格。一个人的生命受到威胁，身体本能会让他防御的，尤其是楚夕这种在刀头舔血的人，自卫的本能甚至能快过思维的流动。

　　就这样，两人的打斗越来越激烈，身上都落下了伤，南屿的剑又一次从楚夕肩头窜过，楚夕的剑很快跟上，直指他的胸口。

　　南屿没有躲，宛如放弃了还击般，垂下了双手，但是这在当时楚夕是无法看清的，他的剑向南屿刺去，就差一点将他刺中了，他却鬼使神差般收了手。

　　收手的瞬间，他从南屿眼中看到一抹愧疚和无憾。

　　楚夕收手后，惊觉自己差点刺死了南屿，他看着他，问：“你是故意放弃抵抗的？”

　　南屿道：“将军为什么不让我去死？臣有罪，必须以死谢罪才行。”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楚夕盯着他的眼睛，问。

　　那紫色的眼瞳里有种隐藏极深的痛苦，也有不忍，美丽极了，看到这双眼睛，南屿忍不住有些陶醉。是他让这双世上罕见的紫瞳里冒出了这样的情感，原本不属于其主的情感，这或许就是他做任务时最陶醉的时刻了。

　　一个原本不该如此的人，却露出如此这般情感，这是因为他演得好，让他入戏，让他心生怜悯，这毫无疑问是对自己演技的认可和赞扬了。

　　“臣竟是将军的仇人，臣苏醒后将一切忘得一干二净了，但这样的戴罪之身，待在将军身边是不应该的，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恢复记忆，害死将军，因此只能主动求死，以求超脱。”南屿的瞳眸里也出现了类似的痛楚，内疚，和困惑。

　　他不知道，他的眼睛，更深的吸引着楚夕。

　　楚夕这才明白过来，他最先开始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来了，就什么也不必说了。”

　　既然来了，说明承认和他是仇人，莫珏并没有恢复记忆，写信只是试探，他害怕留在他身边会伤害到他，那个莫珏，怎么可能？

　　可楚夕信，不得不信，这就是现在这个莫珏呀，竟然会为了他的安全，主动抹杀自己的存在。

　　“你……何苦。”楚夕扶住南屿摇摇欲坠的身体，道。

　　南屿放开他的手，跪倒在地，道：“大将军，谢您饶我一命，但是，我已经不能在大将军身边为您做事了，我就是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药，大将军还有一统天下的宏愿，决不能栽在我这样的人手里。”

　　“所以呢？”楚夕的声音里忽然带了点冰冷。

　　南屿说：“所以，要么杀了我，要么让我离开您，这样，就算我回忆起过去，也没有办法立即威胁到您，您能及时防卫。”

　　“你以为我会蠢到连身边人什么时候想对自己下手都不知道吗？我不需要你多事。”楚夕用手抬起南屿的头，另一手把他拉了起来，两人平视。

　　南屿略感惊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酝酿。

　　“在我没赶你走之前，你不必走，你也不必害怕有一天恢复记忆，因为，该来的总会来，而不该来的，永远不会来。”

　　“我现在有一些确信了，你该成为我立国的功臣，侍奉我于左右。”

　　就这样，楚夕带着南屿回到了军营，看他表情，不知怎的，带着些明悟。

　　南屿却是真糊涂了，这怎么回事！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啊！

　　他以为那么诚心求死，楚夕会心软，同意放他离开，他的样子确实像是心软了，可为什么会选择留下他这个祸害！不懂啊真的不明白。

　　南屿稀里糊涂被带回了营区，这是第一次，他对自己的策划产生了怀疑。

　　在他闭门苦思究竟为什么会走到这步田地的时候，楚夕的赏赐接踵而来，而唐宁也不忘来他这里指责他是无耻小人，有一瞬间南屿觉得她说的对，他就是无耻小人，可他原来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久之后，他们回到了都城，南屿无功受封为渭城候，还收到了一大波的赏赐，所有一同受封的功臣看到他，表情像染坊里的染布一样精彩。

　　南屿还要做戏，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那些功臣却不约而言换了副面孔，说着他那些莫须有的功绩，赞颂楚夕赏罚得当，他们绝对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天哪，一看就不会演戏，这更可疑了好吗！但南屿却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心安理得的承受楚夕的恩赐，因为谁叫，他之前把自己编的那么好，被敌军严刑拷打也不泄露军机，入阵杀敌险些命丧沙场，得到这些赏赐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