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人别有怀抱》胡寻

20、第二十章

　　门一推开，岑帅便迎了上来。文韵对着他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乐观。
　　岑帅一脸失落的往屋里走去，步履蹒跚，脚似千斤重。
　　文韵阻止岑帅，小声道：
　　“她要休息，我们先去前厅讨论下治疗方案吧”。
　　“让岑光先带你们过去，我看看她稍后就到”看一眼似乎能让他放心些。
　　“需要去柒爷那请程先生过来协助”文韵对着岑帅道。
　　“好的，一会我亲自去柒爷那请人。”岑帅说完便缓步走进里屋，脚步轻抬轻放，怕扰了卧室里的人儿。文韵觉着她从岑怀恨的背影里看到了凄凉，他该是深爱柳音的吧。轻叹一声，调整下情绪对着岑光道：
　　“岑光，之前的会诊记录在哪。”
　　“有，有，在我这。”岑光赶紧从身后的药箱里拿了出来，看来是早有准备，随身带着呢。
　　文韵接过，大致翻看了下，对着文彦道：
　　“大哥，现在的情况中药还能调理好吗”接着又道：“不用回答，我这是糊涂了，医不自医果然说的没错。”她也知道自己这话是白问，肺部感染病变，必须手术切除，中医不是神仙，中药也不是仙丹。
　　岑光领着他们便往前厅走去，文韵手里握着会诊记录低头看。
　　文彦安慰道：
　　“谁都有生老病死的时候，这世间太多的病痛是我们医生也无能为力的。”
　　“可她不一样。”文韵话语里带着伤感。
　　“怎么不一样？”只要是人都逃不过生老病死。
　　“柳夫人她这么年轻，且。。。且我很喜欢她。”本想说的是她是她表姐是她两世的亲人，可说不出来也不能说出来。就转成了这么孩子气的一句‘我很喜欢她’。
　　岑光走在前面想笑又不敢笑，原来这吴小姐也有孩子气的时候，是呀，她可不就才一刚成年的小姑娘嘛。可就真真是震住他了，不服都不行。
　　文彦无奈地摸了摸文韵的头安抚道：“情况好的话，开些中药好好调理段时间，也许还能撑个三两月。”这已经是他预算的最好结果了。
　　“那三两月之后呢？”文韵执着的追问。
　　文彦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之后他也没有办法了。

　　前厅里一片沉寂，程少卓正翻看着文韵刚看过的会诊资料。显然也是碰到了难题似得，一脸沉重，这边他翻过最后一页合上本子，便道：
　　“支气管扩张，是严重的肺部感染性疾病，需手术切除病变肺段治疗”
　　“切除？可以根治吗？”岑帅反问。
　　程少卓打断岑帅接着道：“是切除病变了的肺段，目前检查结果显示两处面积都不大，不切除只会继续感染。我说的这些都是夫人未孕地情况下的治疗方案，根不根治就看术后情况了。但目前夫人有孕待产，当务之急是做剖宫产手术，很显然，现在我们只能有这一种选择了。”不进行剖宫产大人孩子都不保，当然要选择先保孩子，最起码能保一个是一个。
　　“产后还能手术吗？我是说，产后还能进行程先生说的这种病变肺段切除术吗？”岑帅小心翼翼的问道。
　　“可以是可以，但以夫人目前的身体状况，恐怕等不到。。。”程少卓话没说完，在场的人也都知道他后面那段要说的是什么。
　　“这手术还是得产科医生协助来做手术最是保险。”程少卓补充道，指得是剖宫产手术。
　　“我就是!”岑光道，看众人都望着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呐呐道“我的本专业就是产科，外科是我的第二专业”边说还边拿手摸自己的后脑勺，显然是觉着有些尴尬。
　　几人还算都有涵养的没表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缓解了不少尴尬。岑帅是一早就知道的，柳音孕后岑光就被他请来做了主治。
　　在这个年代，产科男医生少之又少，更何况还是根深蒂固封建思想没完全开化的时期，文韵心想这岑光还挺赶潮流的。便替他解围：
　　“剖宫产手术也是外科手术的一种，产科与外科两者结合，岑医生也算是这方面的权威了。”说的是事实，只是这个年代的医生还没有这样的概念。
　　“您过奖。不过剖宫产手术算是外科手术的一种虽第一听说，但好像也是那么回事，都是手术嘛”说完他自己也笑了。屋内气氛稍有些缓和，几人因着岑光的话语嘴角都挂上点笑色。
　　“那就岑医生主刀，需要的话我可以协助。”程少卓道。
　　文韵眼中倏地冒出了精光，转头望着程少卓，瞬间像是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刚刚脑子里像过电影似的放着各种治疗方案，一个个都被帕斯掉了，经程少卓一提，想起来有一个或许可行。只怎么个可行步骤，还得细细思考。
　　这边程少卓被文韵盯的有些心虚，转眼往旁边坐着的柒爷瞟去，柒爷正目光灼灼的盯着文韵，接着神色难辨的转向程少卓。
　　冤枉啊，人岑帅找他来商讨夫人治疗方案，你这跟着过来算哪门子事。他们几人懂医理的围在会议桌边讨论方案，岑帅作为家属在场旁听叶无可厚非，且这意见还都需要他拍板定音，可您柒爷居然也老僧在在的一旁泰山不动的稳坐着旁听，这就昭显了其司马昭之心。
　　程少卓都有些为他脸红，这老树开了花，霜打都不怕，脸有算什么。
　　这厢还没感慨完，发现不止柒爷，屋里的几人都在文韵与程少卓之间来来回回瞅着，看的程少卓内心里煎熬翻滚。
　　“吴。。吴小姐有话要说？”程少卓打破沉默，问向还毫不知情的始作俑者。
　　“假如现在进行病变肺段切除手术，程先生可以吗？”自己哥哥虽国外游学多年，但还是擅长中医，要说中西结合吴文彦也算个中翘楚，但光外科手术这块还是程少卓更专业。
　　“可以是可以，只是我一人肯定不行”他看向吴文彦，还真有些想与这家伙切磋一下，较个高低。只是，
　　“柳夫人现在的情况肯定是不能做这手术的”
　　“手术成功率有多少？”文韵忽略他的提醒，接着问道。
　　“不好说，只能靠赌”就是百分之九十九，那倒霉的百分之一摊上了，还是功亏一篑，所以真不好说。
　　“赌也该有个几率。”文韵追问。
　　“只能说对半吧。”程少卓答道。
　　文韵转头询问吴文彦，
　　“大哥你呢？”
　　他被程少卓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客气的朝他点了下头，道：
　　“我可以协助程先生，但正常情况下这种手术成功率也不是很高。只柳夫人现下的确是不能做这手术的！”又转头对着岑怀恨道：“怀恨，还是尽快决定，拖不得了。”
　　“这个剖宫产手术风险有多少”他知道，剖宫产也是有风险的，更何况柳音这重病的身体。
　　“孩子百分之八十，大人不好说。”岑光答，几人沉默代表默认，确实如此。柳音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不敢保证能不能顺利撑过手术。
　　“这就是在赌了？”柳音的身体状况他最清楚，可这么突然他还是不能接受。
　　寂静无声，都在等着岑怀恨下决定。
　　沉寂半响，岑帅总算开口了，只一句“这孩子是她的命”，道尽无奈辛酸的妥协。
　　接着他看向文韵，郑重道：“只是音儿有条件，她说这手术要让吴小姐主刀”刚刚来之前柳音交代，说无论吴小姐讨论的方案是什么她都接受，但要有条件，必须由她来主刀。无论生死，都不要怪吴小姐，这是她自己的心愿。在面对柳音的生死面前他犹豫了，不是他不相信文韵，而是他不敢赌。可现在已经在赌了，且这吴小姐也是有些医术的，柳音又是这么相信她，何不就顺了她的心意。
　　“我？”文韵讶异的抬手指向自己，接着摆手拒绝：“恐怕不行。”医不自医，她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胜任。
　　岑光倒是有些期待，程少卓也是满脸兴趣，文彦神色难辨的看着文韵。虽然从别人嘴里听了自己妹妹多么多么的了不起，但在他眼里她还只是个小姑娘，面对外科手术中的血腥，她难免会有些害怕吧。柒爷笑意盈盈，看向文韵的眼神满眼桃花，他也想看看她还有什么惊喜带给他，直觉的他认为她能胜任。
　　“她态度坚决，吴小姐要不接受，就怕音儿她不配合。”岑帅不妥协。
　　“要不先讨论好治疗及手术方案再说吧。我是这样想的，本来就不乐观，既然要赌，我们不如加码。”几人都疑惑的看向她思忖片刻她石破天惊的又来一句，“就赌孩子能平安出生，大人以后也能健康的活着”
　　满室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