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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秘密 ...

  •   陈春权当年逃难似的从京城回家来,惹得田氏惊怒交加,趁此机会对陈老爹狠狠发了一通脾气,说自己早说不让孩子去,家里没一人听劝,他姑一发话,比皇帝的圣旨还快,现在看看把儿子送出去的后果如何?不仅没学到什么东西,反差点卷进去性命。

      卷进去性命自是田氏夸张的说法,她认为占理,就忍不住添油加醋大大地将陈老爹和陈家姑姑数落了一通。

      算是因祸得福,陈家姑姑眼见一桩好事差点变成祸事,也就压下过继陈春权的念头。

      田氏因此舒心没多久,就发现另一个更棘手的问题。

      镇上新开的戏班子,有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姑娘老是跑来找陈春权玩,耽误他做农活不说,还害他分心,三天两头往镇上跑。

      田氏是农家里长大的人,不喜欢这些小小年纪就涂脂抹粉妖妖娆娆的女孩子。

      后来陈春权长大些,又托秦云柔师父的福,谋到一份药铺学徒的活计。

      田氏由此对两人的交往睁只眼闭只眼,只是好景不过几年,两人渐渐大了,陈春权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却不知有哪个黑心肠的嚼舌头,说他小小年纪就学人养戏子。

      香艳的事情不论真假,总是能迅速抓住人眼球的。

      田氏听人说,这流言的源头来自牛蛋娘,自此两人暗里反目。

      但陈春权的婚事确实从此搁下,因为附近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未成婚就先养外室的人,即使他事业有成又一表人才。

      田氏不答应,私下里看着大儿子和那戏子倒像是真有其事一样,她很生气,让陈春权不许再带秦云柔来家里,以为可以由此阻断两人之间的流言。

      陈春权有苦难言,秦云柔的身份特殊至此,实在不该任人宣扬,但他转念一想,香艳的男女之事,顶多算乡间轶事,总不至于流传到京里去。

      唯一痛苦的是,面对母亲和家人的误解,他不好辩解,却不知在田氏看来,这是心虚默认的表现。

      至于久久说不成亲,陈春权倒不甚在乎,他觉着有看对眼的就成,若实在没有,不成亲也就这样了。

      喜乐听到这里,莞尔一笑:“所以,我就是那个你看对眼的了。”

      陈春权也笑,摸摸她的肚子说:“本来也没打算去见你,只是姑姑做中间人,我不好拂她的面子。”他起身拉上窗帘,问喜乐要不要擦脸,见她点头下炕拧了帕子过来给她抹脸,“那天我跟着介绍人赶了老远的路跑去见你,结果家里除了岳父岳母,再没有旁的人。所以本是我相看你,最后倒变成他们相看我了。”

      喜乐在脑海里搜索记忆,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只好问:“那你只见我爹娘就同意这门亲,岂不是太草率了?”

      “也不能算草率,”陈春权看着她擦洗过后有些湿润的脸,心动地笑笑,“不过成亲那晚揭盖头前,心里也七上八下过,揭完盖头,庆幸得不得了。”

      “庆幸什么?”

      “庆幸你不是歪瓜裂枣。”陈春权伸手点她的鼻子。

      喜乐白他一眼,继续问:“所以到底是什么促使你答应这门亲的,该不会是见我家和你家离得远,日后嫁过来,可以任由你拿捏才答应的吧?”

      “我倒没想过还有这一层,”陈春权苦笑,“分明是,你家离得远,无法得知我的风流韵事才是真。”

      “为着这个原因,你才急着成亲嘛?”喜乐看到田氏催春雨成亲的样子,对于陈春权此前受的压迫也可以想见。

      “家里催得紧,加上周围实在没人愿意嫁我,还有一个原因,”陈春权自己洗过脸,放下帕子,敛了颜色道,“春月当时已有身孕,要赶着日子嫁过去,但我是长子,还没有娶妻,她的婚事就不能快成。”

      “什么?!”喜乐惊讶得想要跳起来,但顾及肚子,她只好捶捶枕头。

      怪道关威和春月的婚前关系看着就很腻歪了,感情是先上车后补票。

      也难怪关家传来春月怀孕的消息后,田氏和陈老爹的态度并不十分高兴。

      “这是我做兄长的失责。”陈春权提到耻辱一样地皱皱眉,“只是姑姑一直作保,说关家不错,家里就对他放松了戒备……”

      陈春权说不下去,喜乐看他痛苦,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他。

      “好在他对春月是真心的,而且也没有闹出婚前失德的笑话来。”陈春权见喜乐脸上露出怜惜,心里好笑。

      喜乐顺着他点点头,心里百味陈杂,这一晚所得的信息,量大质满得简直要把她自孕后就空空的脑袋塞满。

      在一团纷杂的线索间,有一个问题是她迫切想搞清楚的。

      她看着开始铺床的陈春权,急急问出口:“你喜欢秦云柔吗?”

      他们俩是少年时期就认识的人,同门情谊,真的只会是同门情谊吗?

      秦云柔那么好看,风情万种,连自己这个女人看见都要心动的。

      他在她身边多年,一直不娶,即便是为着流言、为着她不能为外人道的身份,他就真的一次都没动过心吗?

      一个正常男人,这可能吗?

      喜乐不清楚这份多疑从何而来,她想也许做了别人的妻子,对于丈夫就有种特别的占有欲。

      她不知道的是,爱情的本质就是满足自己的占有欲。

      陈春权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去看喜乐,见她一脸的好奇与紧张,心里一个亮堂,突然仿佛猜到她的用意。他不着急回答,铺好床,灌好特地买来给喜乐暖脚的汤婆子,用旧衣包好塞进喜乐的被窝里。

      做好这一切,他才脱鞋坐在她身边说:“她孩子都有两个了,小的那个也能跟着母亲唱两句戏词了。”他看喜乐要说话,抬手止住她,笑一声接着说,“我替她背着流言,一直无法娶妻,她倒早早就嫁做人妇了。你要问我对她的感情,我只能说,对于不是我的人或东西,我向来不会生不该有的心思。

      那个困扰你多时的红色嘴唇印记,我也可以告诉你了,那是她的小儿子在班里被大家逗弄着涂了胭脂,我去看他,他抱着我的腿在衣服上乱蹭得来的,绝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香艳。”

      “你为什么不早说?”喜乐听到这里,想起秦云柔那天来的神情,面对自己时确实是坦坦荡荡,丝毫不像抢人丈夫的女子。

      她一晚得知太多隐秘,心里乱乱的。

      “那时你对我很防备,”陈春权笑,“充满敌意,我就知道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

      喜乐满脸羞惭,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段时间以来,他的表现相当良好,完全超出自己对新婚生活的期望。

      “你应该画完了吧?”陈春权转移话题。

      “差不多了,我再检查检查,很快就能交给李夫子。”说到这个,喜乐就想到李夫子的暧昧态度,心里打起鼓来。

      她脱掉外衣钻进被窝躺好,看着身侧的陈春权,在心里宽慰自己,李夫子一个读书人,总不至于真的做这种事。

      “这些年攒下的钱,最近花得没剩多少,”陈春权吹灭油灯,伸进喜乐的被窝,摸黑拉住她的手,“李夫子的钱,我回镇上找人拼凑拼凑,尽早还给他吧。”

      喜乐嗯一声,转而将这几个月李夫子送到家里的点心、葡萄等事都告诉陈春权,她说:“钱好还,人情难还。况且,春月出嫁,他还送来一对很好的玉佩,这些该如何还他?”

      “你倒心细,”陈春权听她话里带了忧愁,有些心疼地紧紧她的手,“那是正常的人情往来,一般来讲,大家不会太计较。你不也经常帮他照顾孩子么,也许人家还的就是你这份人情呢?”

      喜乐噢一声,陈春权替她拉拉被子:“睡吧,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胎,其他的事不要操心。你看,娘和爹不也慢慢接受你了么,事情都是越来越好的。”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如果是女孩,你会不会不高兴?”

      陈春权听到这个突然跳出来的问题,酝酿好的安慰她的感情瞬间梗在喉间,他转而憋不住大笑:“男孩女孩都喜欢,会有父母不喜欢自己孩子的嘛?”

      他直到说完话都还没忍住笑,因为觉得自己媳妇的想法真的很有意思。

      喜乐深知空头支票不可信,但此时躺在床上又不能起身拉他立字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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