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子的打脸之路》阿诀

19、第十九章

　　次日傍晚，宋沐果真见到了老夫人派来接他的人，那丫头是个懂规矩的，一来便给宋沐行了礼：“奴婢见过大少爷。”

　　宋沐应了声，那丫头又道：“奴婢是老夫人派来接您去寿春堂的，这是老夫人命人给您准备的衣裳，大少爷您现在可是要换上？”

　　丫头举着那一套衣裳，自上而下依次是腰带、中衣、夹衫跟外袍，宋沐隐约能瞧出最底下的那件外袍的料子极好，总之是比他身上这件儿要好上不少的。

　　宋沐接过手道：“你在外面等一等。”

　　随即关上房门进了屋，一炷香后，等他换好衣裳再次站到那丫头面前时，丫头看得不由得一呆，心中暗道，这身衣裳穿在大少爷身上真是合适。

　　方才她说衣服是老夫人准备的，实则是夫人问了二姑娘身边的从锦，然后找了府上做工精细的绣娘，命着她们连夜赶制出来的。

　　大少爷身材颀长，相貌温雅清和，只是因着病故而看上去有些清瘦，而这件外袍，衣料用的是上好的月白色丝绸，上面绣着银色云纹，袖口还镶着金线，大少爷穿着，大小正好，还生生多出了几分贵气来。

　　丫头连连看了好几眼才忍着收回视线，走在前面给宋沐带路，去了寿春堂。

　　这回，宋沐到的时候，寿春堂里的人不似昨天那般多了，除开几个站着伺候的丫头外，里面统共坐着四人。

　　坐在上首的两位已经上了年纪，瞧着快六十了，左边的老太太宋沐昨天在屋内看到过，是宋家老夫人，右边的应该就是宋家的老太爷，当朝的太傅。

　　丫头俯首道：“老太爷老夫人，老爷夫人，大少爷到了。”

　　宋老太爷这才朝门口看去，他面上淡淡，目光却是矍铄，看了会儿点头道：“沐儿，你进来。”

　　宋沐便进来。

　　这是时隔十多年后，宋沐与宋家长辈们的初次正式见面，这个时候总该说些什么的，只宋沐看着这四人，想起他们对原主不闻不问那么些年，那些个敬语尊称一时间通通道不出口来了，一来，这些人只是原主的亲人，并不是他的，二来，他们实在不配。

　　可宋沐还没忘记古代对孝道的看重，听说当今圣上庆仁帝也极力推崇孝道，甚至当朝律法还有这么一条，“不孝父母长辈者，按其不孝程度，轻则杖打二十，重则关押大牢三至五年。”

　　昨天宋沐有身体不适这一借口挡着，没人会说他什么，但若是他今天当着宋家这么多下人的面儿不敬长辈，便是他的不对，后果虽不会真跟律法上说得那般严重，但要是传到外面去，坏的就是他的名声。

　　在叫人与不叫人之间，宋沐仍在挣扎，最终，他还是咬咬牙掐着嗓子眼儿一一喊道：“祖父，祖母……”

　　轮到宋明英跟洛氏，宋沐顿了顿，正要接着继续喊时，脑中突然之间蹦出个声音来，熟悉的游戏女音，宋沐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当听完她说的内容，宋沐暗自拧紧了眉。

　　“警告！玩家在完成隐藏任务[清除怨气（下）]的过程中，系统检测到现在的怨气值已经超过了初始怨气值，请玩家注意！因怨气增加，扣除玩家1000江湖心，玩家您现在所剩江湖心为2500。”

　　宋沐：“……”

　　昨晚上他上游戏时发现已经几天没怎么动过的江湖心多了300，想着可能是再次触发了什么隐藏任务，但并未去细想，这会儿知道了，还是那个[清除怨气]。

　　既是这样，那么那300个江湖心则是因为昨天寿春堂一事以及老夫人放下身段的示好而给的奖励，原主的怨气理应是消散了些的，但刚刚，系统告诉他原主的怨气增大了，甚至还超过了初始怨气值。

　　宋沐很快联想到不久前他喊的那两声“祖父祖母”，真是憋屈得不行，所以原主是这件事他生气了？

　　除此以外，宋沐也想不到还会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气性儿真大，宋沐心想，我都不气，你气什么，现在犯恶心的人是我好不好？不过既然你不喜欢，那就不喊了，再多的孝义，也不该浪费在这些不配当长辈的人身上。

　　“沐儿。”见宋沐突然不出声儿了，宋老太爷唤了一声。

　　宋沐回过神来，看着宋明英、洛氏道：“宋老爷，宋夫人。”

　　这样一喊出来，宋沐心中顿是松快了不少，果然还是顺着心意来最好，他自问没有任何过错，比起逼着自己认这几个人做家人，他宁愿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孝。

　　听着宋沐这声“宋老爷，宋夫人”，几人脸色变了变，尤其是宋明英，他好歹是宋沐的亲爹，对方却连声爹都不肯叫，叫什么宋老爷，这像话吗？

　　倒是洛氏面上最为平静，宋沐又不是她生的，他要是真叫她娘，她还觉着恶心呢，只是没能见着谢心兰的儿子认自己做母亲，到底还是有些可惜的。

　　宋明英克制着怒气问：“沐儿，你刚刚喊我们什么？”

　　“宋老爷，宋夫人。”宋沐重复了一遍，笑着道，“怎么，不对吗？我两岁被送到别院，过去的十六年里，你们有谁去看过我？怕是宋大人的心里面也早就没我这个儿子吧。若不是一直有人告诉我京城里那个当官儿的宋大人是我的爹，我还当我是个没爹没娘的人。”

　　宋沐只是在陈述事实，心中倒是没多少怨气，怨气是原主的，他仅仅为原主感到些许不平。

　　但宋沐的笑加上他的这番话落在那四人眼里，却是怨恨他们的意思了，宋明英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就要指着宋沐骂，却被宋老太爷一声喊给拦下。

　　“明英！你给我好好坐着！”宋老太爷为宋明英总是忍不住事的性子感到不豫，只这会儿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在让宋明英冷静下来后，宋老太爷又看向宋沐温声道：“沐儿，祖父知道你心中委屈，只是我们虽没有去看你，但心中依然是念着你的，也时时刻刻担心着你的身体，药材补品每年都往别院送去了不少。”

　　“唉，这过去的事就不再提了，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对，如今我们也把你接回来了，沐儿，以后祖父一定好好补偿你。”

　　宋老太爷说完这番话，不止宋沐，连宋老夫人与洛氏两个都在心里夸老太爷这戏唱得真好听，面上虽然没表现出来，暗地里早已嗤笑出声儿，她们家的这位老爷子，贯会装，比女人还能装。

　　宋老夫人与洛氏心底里对老太爷都是存着怨的，当年，老夫人属意自己娘家侄女，也就是洛氏做自己的儿媳妇，只老太爷偏偏做主选了谢家的。

　　虽说这后来谢氏死了，洛氏还是进了宋家，只却是填房的身份，再者，若不是谢氏死了，她甚至连填房都做不成，早些年生的怨，洛氏至今还没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