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子的打脸之路》阿诀

11、第十一章

　　“信上不是说好让你把人给解决了，怎么他还好好的？夫人的话你都敢不听？”

　　屋子里，门窗都关着，一张桌案前站了两个人，说话的正是先前得意告知众人宋泽考中解元这好消息的婆子，站在她对面的是王叔。

　　被一个婆子拉长着脸厉声指责，王叔面上不见丝毫的不豫，态度恭顺极了：“夫人的信我都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了，里面的吩咐我是一直记在心上不敢不听，前阵子也找机会下手了，只是事情出了点儿意外。”

　　“意外？”

　　“那天我让人去激怒大少爷，事情很顺利，大少爷心疾发作死了……”

　　婆子一皱眉：“什么死了？”

　　“不是，先听我把话说完。大少爷那时候是死了的，真的是一点儿气息没了，可就在当天晚上，那会儿距离大少爷死已经快三个时辰，那身体都冷了，可大少爷突然又活了过来。”

　　王叔说的就是宋沐诈尸的那一晚。

　　原主的死本是个意外，是顺子六儿和王喜为了抢嫁妆箱子，推搡之中把人往地上狠命一推，原主心疾发作就死了。

　　只是王叔不想说他没听夫人的吩咐，不曾对宋沐下手，便将那场意外改头换面，说成是他派人去干的，以此表明自己还是出了力的。

　　至于这谎话会不会被婆子发现，王叔倒不担心，一来，王叔不认为婆子会不信他，他替夫人做了这么多的事，没有一件事是没办好的。

　　二来，便是婆子怀疑找别人询问，别院里的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宋沐心疾发作而死是真，诈尸也是真，都是所有人亲眼瞧见的，而此事是不是王叔吩咐，除了那三个人，又有谁知道？

　　听了王叔的话，婆子似是不信，想也不想便说了句：“莫骗人，怎么可能会死了快三个时辰又活了？你确定当时人死了？死透了？”

　　“当真是死透了，身体都变冷了，还不是死透了？”事实上，王叔自个儿也想不明白，好好的尸体怎么就诈尸了？

　　从锦说她害怕，王叔多少也有些，不过是他善伪装，总用层笑将那害怕给遮住了。

　　“你找大夫确认了？”婆子又问。

　　“这倒没。”

　　“那就是了，肯定没死透。”婆子活了大半辈子，岁数比王叔还要大上一轮，什么腌臜事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诈尸，人死了就是死了，哪里还能再活过来。

　　见婆子怎么也不信，王叔就没再说这事，他继续道：“大少爷又活过来以后，许是也发现了些苗头，便整日待在房间里不怎么见人，我这也就没再找到机会。”

　　婆子“嗯”了声，心里想着，来时夫人说过大少爷肯定是没死的，王全儿是个聪明人，不会对大少爷下手，夫人还说写那封信也只是搏一搏丁点儿的可能，若是王全儿脑子一时犯了蠢，大少爷直接死在了别院里，也省得她自己动手。

　　只是现在看来，夫人有一点猜错了，王全儿还是尽了心的，就是这结果不让人满意。

　　等婆子一走，王叔立刻沉了脸，暗自呸了好几声，夫人的心思他能不清楚，还不是想借他的手杀人，若皇上责问起来，只要将过错都推到他身上，夫人便可摘得一干二净，他却难逃一死。

　　他要是真对大少爷下了手，他就是傻的。

　　不过大少爷不死，他的处境也不见得能好，若是大少爷回京后将在别院里受到的待遇说上一遍，谢将军再去与皇上一说，皇上要是追究起来，他王全儿还能好？

　　可以说，王叔的内心是十分地煎熬了，他后悔过去的所作所为，往前他若是能稍稍对大少爷好上一点儿，便不会是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局面了。

　　可当初谁又能料得到谢家还有翻身的这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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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欣赏够了宋沐气急败坏的模样，宋泽方悠悠道一句：“大哥你怕不是魔怔了？这般的胡言乱语。你说的那些话，我可从来没有想过。大哥你还是先在这儿静一静罢，我去叫人过来。”

　　说着，便从椅子上起身，拉好衣袍满意地离开。

　　宋泽一走，宋沐就正常了。

　　方才跟个疯子似的喊了那么大段话，宋沐着实有些累，不过好在他只是面上激动了些，情绪上倒不曾怎么波动，故而没有引发心疾，但到底还是有股憋闷的难受感。

　　他坐着歇了会儿，想着以后绝不能再这么激动了，真要是引发了心疾，指不定哪天就没了命。

　　小喘了两口气，待心跳渐渐平缓，宋沐想回他的东院儿去歇着，这时候在外面等着的从锦应是瞧见宋泽走了，便进了屋子。

　　从锦见宋沐似是不大好受，站在门口迟疑了一小会儿，然后快步走到宋沐跟前，将刚站起来的宋沐扶住：“大少爷，您没事吧？”

　　宋沐挑了挑眉，这两天从锦一改先前对他的害怕，一个劲儿地往他身边凑，不仅手脚勤快了不少，还知道自称“奴婢”了，不过不难发现她言语动作间还是有着犹豫以及不情不愿的。

　　“没事，回东院儿。”宋沐避开了从锦的搀扶，他仍旧不喜欢这姑娘。

　　回去后，宋沐去躺了会儿，等终于不那么难受了，他叫来宋安。

　　“大少爷。”

　　“明天中午就走了，你把东西都收拾收拾吧，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宋沐道。

　　这事宋沐之前就说过，只宋安没放到心里去，见大少爷再提起，挠了挠头。

　　见宋安这反应，宋沐皱了皱眉，他只当宋安愿意去跟从锦坦诚心意了，就表示宋安在做个选择，最后这俩人的事没成，宋安便会跟他去京城。

　　仔细想想，当时宋安并没有说任何要跟他走的话，宋沐自省了一下，发现这事确实是他做得不行。

　　“你要是想留着就留着罢。”毕竟这也是宋安住了这么多年的地方。

　　“不是……小的，小的只是……”宋安断断续续说着，后面的话始终没出来。

　　“嗯？”宋沐抬头看他。

　　宋安急得满脸通红：“小的只是担心……担心会丢了大少爷您的脸。”

　　他怎么会不想去，爹娘都去世了，他也没什么亲人，前两天从锦也跟他说明白了，他在这儿已经没什么念想，跟着大少爷不失为一条好出路。

　　只是他没念过书，脑子也不聪明，听说京城里的那些随从小厮都是顶顶机灵的，他怕自己会让大少爷丢脸。

　　宋沐笑出声，骂了句：“傻子。”

　　“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个什么劲儿，赶紧去收拾东西，想带什么就都带走，以后可能也没什么机会回来了。”

　　宋安点头，“哎”了一声，正要走又忽地回头：“小的先帮您把东西收拾了吧。”

　　“不用，我自己来。”

　　宋安走后，宋沐下床喝了口水，坐在桌前环顾了一眼房间。

　　屋内都是原主的东西，但东西并不多，多是些书籍字画，宋沐也不想带走什么，原主母亲的嫁妆是要带走的，衣物这些带上两三套就够了，其他的好像便没了。

　　宋沐从外到里翻了一遍，将重要的东西都放入了装嫁妆的大箱子里，连同那个装地契的匣盒，只是里面的一厚沓信纸都被宋沐拿出来整齐放在了一边。

　　再收拾出三套衣物，宋沐在大箱子上落了锁。

　　最后那些信纸、书籍字画以及无需再用到的衣裳等物什，都被宋沐一样样轻放在了干净的面盆里。

　　待天黑了，宋沐找出一根蜡烛，从燃着的油灯上引了火，蜡烛一亮，他抱着面盆出了房间，走到房门口正对着不远的一处空旷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