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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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人》/素素素
迷雾散尽，所有的不可能都会成为可能。
————————————2017.10.18
午五点，科考船回到南麂码头。
孟南星抱着相机昏头胀脑地跟着队友下船回宾馆。进了房间，她整个倒进床里接着晕了一会，感觉好受了点，艰难爬起来去洗澡换衣。
今天的海浪有些高，整个科考队都有不同程度的晕船症状，她贴了晕船贴还是晕得最严重的一个。
洗完澡外边彻底暗了下来，天空云层堆积，海风呼呼刮过树梢。孟南星拆了颗巧克力丢嘴里，闺蜜明月从外边进来，嘴里嚷嚷着臭死了臭死了，拿了衣服冲进洗手间洗澡。
“我先下去。”孟南星摇头失笑，不等明月回答，带上门先下楼去大堂。原本计划今天把竹屿岛的野生水仙也拍完，正式结束行程，不料来了台风，竹屿岛的拍摄只好推迟到明天。
气象台最新发布的消息称，台风海棠会在明天凌晨登陆福建沿海。从下马鞍岛回来这一路，孟南星的胆汁都差点吐出来，竹屿岛的拍摄她说什么也不跟着去了。
吃完一颗巧克力，所有队友到齐，大家说笑着离开宾馆前往大沙岙海滩吃晚饭。
“回来时看你吐得厉害，这会好点了吧。”明月见她脸色还是很苍白，不禁有些担心，“要不要到诊所去拿点药？”
“不用了，我明天不跟你们去竹屿岛。”孟南星一脸遗憾，“记得帮我多拍几张。”
明月丢给她一个同情的眼神，揽着她的肩膀拍了拍，弯着眉眼跟其他队员讨论早上的拍摄成果。
孟南星顺势搂住她的腰，也加入讨论。她跟明月是大学同学，关系铁瓷，这次针对夏候鸟的科考拍摄活动由省自然博物馆发起，她俩都是通过网络招募来的商业摄影师，此行分文不取。
菜将将上齐，孟南星的手机响起见是师哥邹林的号码，她欠了欠身，去外边接通。
“你再说一遍。”孟南星耳朵里嗡嗡作响，大脑似乎也失去了反应，嘴巴本能开合，“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老孟有没有生命危险？”
抿着嘴角听了一会，孟南星挂断电话急急转身，不料隔壁排挡忽然有人冲出来，一下子将她撞倒在地。
“对不起。”撞到她的男人丢下话，利落起身去追前面那人。
“喂！”孟南星疼得呲牙，那人只留给她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转瞬消失于暮色里。
没素质。孟南星嘀咕着爬起来，顾不上疼，跑回排挡找到领队语无伦次地问：“山哥，这个时间还有没有船回鳌江码头，我老孟从楼上摔下来情况不大好。”
“你先别急，我马上帮你问。”领队惊得站起来，边安慰边掏出手机联系相熟的船主。其他队员纷纷放下筷子，七嘴八舌的安慰她别多想。
孟南星感激道谢，听领队说海上风浪太大快艇停开，只有一艘渔船40分钟后回鳌江码头，当即接话：“渔船也没关系，我得立即回去。”
领队知道这事没法耽搁，挂了电话马上陪她一块回宾馆取行李，明月不放心饭也不吃了跟着一块回去。
带上行李赶到码头，领队给了孟南星晕船贴，担心不已：“上岸后要第一时间给我来电话报平安。”
明月上前抱了抱她，压低嗓音：“缺钱开口，别跟我客气。”
“知道了，你们回吧。”孟南星红着眼嗯了声，掉头登上渔船。
进入船舱，发现还有其他乘客在，她漠然看了眼继续往里进。岛上没有快艇回市区时，很多人会选择跟着送货的渔船一块走。
先上船的两人表情各异，都在偷偷打量她。
孟南星往里走了两步，找到凳子坐下捏着挂在脖子上的手机，鼻根发胀。
从小到大不管出什么事，老孟都会告诉她，有他在不用怕。
她也真的不怕，每次接活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特放心。这次的科考活动老孟非常支持，还说等她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到9月开了学火车不挤了他们祖孙俩就去新疆，拍沙漠拍云团一样的棉花。
然后去吃现杀现烤的烤羊腿，他还说要给她拍一套最漂亮的生日写真。就在星空下拍，顶着璀璨的星河，把她拍得比公主还要漂亮。
老孟他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孟南星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回去麻木放下身上的背包，拿出晕船贴贴到耳后，焦急等着渔船开船。
先上船的两个男人坐在她对面。舱内亮着灯，身形高大的那位穿着件黑色的T恤，卡其色休闲裤，脚上是一双黑色板鞋。他微眯着眼，灯光打下来能清晰看到长长的睫毛，那张线条冷硬的脸也越显得山陵起伏，沟壑深沉。
另外一个偏瘦弱，穿着打扮差不多，长得平平常常不难看也说不上好看。两人挨得很近，疑似握在一起的手上盖着件深蓝色夹克衫，不知道是担心被人看到还是有别的原因。
孟南星收回目光，船主过来交代说舱里有空桶，要吐的话就吐桶里，今晚的浪有点大。她应了声，缓缓躬下背抱紧自己的双腿，一遍一遍安慰自己，老孟会没事的。
他那么能，一个月前还跟人上了华山拍雾中的长空栈道。老房的二楼到一楼才四米多高，底下是花盆根雕，他伤得不重很快就会醒。
“开船了，你们坐好。”船主喊了句，耳边传来轰隆隆的马达声，船身开始轻微摇晃。
外边已经黑天，出了码头浪高风急。渔船舱里只有吃饭坐的小凳子，孟南星好几次险些被晃下去，胸口闷得难受。
平时只需要一个半个小时左右的航行，在夜色下的风浪里变得格外的漫长。
孟南星忍着想吐的感觉，双手抓紧屁股下的小板凳，尽量保持身体的平衡。
对面的高大男人耷拉着眼皮，不知道是睡着过去还是难受，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也不看她。他身边的那位眼珠子一直转，不停地往她身上瞄，眼神轻佻。
孟南星不悦皱眉，越来越想吐。
一个大浪打来，船身晃动得厉害。一直盯着她的瘦弱男借势扑过来，眼里闪烁着猥琐的光芒，人没到手已经伸向她的胸口。
孟南星大惊，不料高个男的反应更快。“嘭”的一声闷响，三人齐齐倒在潮湿船舱里还碰翻了一只空桶，发出骨碌骨碌的声音。
“还有半个小时就到码头了，你们注意点着点。”船主回头叮嘱一句，继续开船。
孟南星摔得七晕八素，压根忘了想吐这事，扬手就一个耳光朝压在自己身上的高个男扇过去，“流氓！”
“啪”的一声脆响，最先意图不轨的瘦弱男得意一笑，再次伸出手。
莫名挨了一耳光的关北反应过来，及时攫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折，迅速拖起他重新坐回去，压着声儿警告，“老实点！”
说完，他抬眼望向还倒在地上的孟南星，见她红了眼，掌心后知后觉传来一丝柔软的触感，凸起的喉结滚了滚，扭脸望向危险重重的海面。
抓流氓的人成了流氓，还差点把人给吓哭，他上哪说理去。
孟南星从地上爬起来，飞快整理了下领口大开的T恤，恨恨瞪眼。刚才在海鲜排挡撞到她的人也是他！要不是着急赶回滨海，换做平时她非报警不可。
“嘶……”关北的手机振了下，紧跟着铃声响起。他警告地瞪一眼身边的瘦子，掏出手机接通。
渔船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太吵，仔细听了半分钟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在船上了，安排人守在家里，我下了飞机直接过去。他的家人联系了没有，老先生情况怎么样现在？”
片刻后，关北挂断电话猛地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看着孟南星，嘴角抿得死紧。
终于靠岸，孟南星付了钱马上联系领队和明月报平安。一路紧赶慢赶，落地滨海机场已是夜里11点多，大雨如注。
孟南星走出航站楼，找到邹林的车子小跑过去。上了车，在渔船上冒犯了自己的两个男人，手牵着手从航站楼里大摇大摆地出来。
“垃圾。”孟南星怔了下，隔着车窗暗骂一声，随即跟邹林打听老孟的情况。
“警方已经立案，但是师父什么时候醒还不知道，情况不是太好。”邹林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发动车子开出去，平静告知具体的经过。
事发时间是下午3点多，隔壁田爷爷到家里串门，发现师父倒在院子里昏迷不醒，于是报警。根据警方的初步调查，大门门锁被撬楼上有打斗留下的痕迹，怀疑是入室抢劫。
“你什么时候到的。”孟南星烦躁敛眉，眼眶又红又肿鼻音也很重：“家里装了监控的，你有没有跟警方说这事？”
“我今天就是过去修监控的，中午12点的时候师父给我打电话，说监控坏了，等我过去警方已经封锁了现场。”邹林拧着眉，空出右手拿了瓶水给她。
手里的水被拿走，邹林余光瞄她，张了张嘴复又沉默下去。拜师十年，他就没见她哭过，这回是真吓着了。
孟南星喝了口水，想起老孟最值钱的东西都摆在书柜里，忍不住问都丢了什么。
邹林耸肩，说自己也不清楚。案发后现场被封锁，警方只要求他随时保持通讯畅通不许他进入，关于案情也只字不提。他只知道案子从派出所转分局刑警支队去了，不像是普通的入室抢劫案。
孟南星揉揉发胀的太阳穴，闭上眼，转过头对着窗外不让眼泪落下来。
先去医院，老孟在重症监护室。
主治医生还没离开，孟南星听他说完具体的情况，失魂落魄地在监护室门外枯坐了将近一个小时，招呼邹林回家。回来的路上，警方已经联系过她。
“你先住我那，家里门锁都坏了，警察这会不知道走了没有。”邹林说完，见她脸色不好立即改口，“或者你去住酒店也行，我给你开房间。”
“不用了，送我回去吧。”孟南星脑子里乱糟糟一团，总觉得这件事很诡异，但又找不到具体诡异在哪。老孟平时几乎不跟人结仇，买根葱都要跟人讲价怎么会被人盯上。
邹林扯了扯嘴角，沉默下去。
车子停到门外，孟南星冒雨下车，站在大门外的屋檐下摆手让他先回去。邹林不大放心她，坚持了一会见她是真的不想自己留下，这才发动车子离开。
孟南星目送车子驶出巷子，徐徐转回头。门上贴着白色的封条，被撬的门锁落点上的白线被雨水打湿，痕迹已经不明显。
推门进去，掩在雨幕下的院子静得人心里发慌。客厅里亮着灯，不知道是不是警察还在这边守着。
孟南星关上大门，冒雨穿过院子猛地推开客厅门。
作者有话说第1章 Chapter 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