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花时醉尘哀》拾欢吉子

6、山中救人

　　卫月夕在药庄内潜心学习，祖父不在，便向师兄请教，记着了许多药材的属性以及药材间的配伍诀窍，有时帮着熬药，有时遇上伤寒、腹泻的病人，也给医治医治，有时祖父医治重伤人员，采用缝合之术时，她就在旁边做些笔记。
　　卫月夕也知道医术是在不断地救治过程中提升的，她不断地努力着。偶尔傅弈尘也请她出去散散心，熟悉下洛阳城。
　　如此过去一个月，卫月夕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山上识别下药材顺便采些草药。本来她打算一个人去的，可祖父不同意，让师兄陪她一起去，说山中危险，万一遇见毒蛇猛禽怎么办？卫月夕一想也是，就应下了。
　　师兄妹两人一路聊医学聊至了城门口。经这半个月的相处，卫月夕知道师兄不仅医术高明，还是位豁达，不逐名利之人，嗯，还喜欢婉清姐姐，不错，很般配，但伯母那好像有些问题，不咋看好大师兄。
　　出了城门，卫月夕就开始识药材，把名字及功效说给裴宇飞听，请师兄指教一二。渐渐行到山林深处，卫月夕说出了半夏，泽漆，雪见等近百多种药材，其中又分为百合科，桔梗科，木兰科等众多科属，药框也装满了大半。两人打算原路返回时，前方传来刀剑碰撞声，并且在朝这边逼近。
　　“快！跟我走！”裴宇飞拉过卫月夕躲在繁密的草丛里。电光火石间那帮人已打杀了过来，透过叶隙，卫月夕看见一群黑衣人围攻着持剑的紫衣男子。
　　这紫衣男脸上沾染了血迹，浑身散发出一股狠历劲儿，脚尖一点，身体倾斜，朝后方腾飞于空中，堪堪躲过脖子前方的袭击，随后刀剑相抵，震退敌手，接着几个抬手间又打退四五人，血花翻飞，溅于那青翠绿叶上。
　　可奈何黑衣人数较多，一批倒下又一批从林子里出现，前仆后继的，紫衣男迟早要耗尽力气。果不其然，紫衣男背后就遭了一刀，但他只是动作顿了顿，并未倒下。
　　卫月夕心想:一般这种情况就是追杀了吧，那黑衣人定是杀手，为了成功完成任务，不防御只进攻，真是不怕死。而这紫衣男子真是不怕疼，要是她中了一刀，定会疼晕过去，哪还能这么生龙活虎地接着打。看着他们打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低声朝裴宇飞问：“师兄，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救那人啊？”
　　“有，我倒是带了银针的。”裴宇飞从腰带口中取出卷得整整齐齐的银针，从药框中取出刚才采的的南天竺，把每支银针插入它的经脉中沾染汁液后取出。
　　而后卫月夕目瞪口呆地看着银针咻咻咻地朝黑衣人飞去，并且每支银针分散开来，刺中黑衣人的天柱穴。南天竺有微量毒性，刺于天柱穴中可致使人昏迷，顿时，卫月夕心中对师兄的崇拜又上升了好几个度。
　　“我们先静观其变。”裴宇飞收好布袋。
　　那群黑衣人与紫衣男打着打着就瘫倒在地上，四肢抽搐，直到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卫月夕才与裴宇飞走出来。
　　“原来是二位仗义相救，多谢！”紫衣男子收了剑，揖礼“在下褚晏，敢问二位怎称呼？”
　　卫月夕瞧着他，剑眉下有深邃的眼眸，麦色的皮肤显得五官更立体，不笑时眉宇间带点冷决。随后她甜甜一笑“褚晏，你好，我叫卫月夕！”
　　“在下裴宇飞，刚才见晏兄背后受了一刀，严重么？”裴宇飞打量了下褚晏。
　　“无甚大碍！”
　　“还是止下血吧！今天我们采的草药可多了，功能齐全，连止血药草都有，哈哈。”卫月夕跑去药框取来止血的草药递给裴宇飞“师兄，交给你啦，我去帮你把银针收回来！”
　　裴宇飞接过草药，在手中揉搓，药汁浸出后，敷在褚晏伤口上，问：“兄台何故遭人追杀至此？”
　　褚晏苦笑：“居处朝堂，这些便是家常小事。”说完看向小心翼翼取针的月夕“兄台这手法倒使得好。”
　　裴宇飞听他回的话，心知他不愿细说，只透露了是朝廷中人便摆摆手道：“哪里哪里，我本一平民医者，不会使点针哪行！”又接着问：“晏兄往哪去？”
　　“洛阳！”褚晏心中有些许烦恼，答话有点低沉。
　　“巧了！我们也是！那走吧”　　褚晏瞧裴宇飞肩负药框朝月夕走去，接过银针放于衣袖中，再看着满地昏迷的黑衣人，心料此人定不简单。
　　正出神间，又听得月夕姑娘问他是哪里人，他见眼前这女子打扮简单，头上仅别一支白玉簪，一袭浅蓝长纱裙，却清秀出尘，略显娇憨。
　　望进那灿然的星光水眸中，似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忽觉有几分熟悉。她是医者？猛然想起八年前，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担忧的眼神。
　　或许只是他想多了，怎么会这么巧呢？就算月夕姑娘是八年前的小女孩，现在也不宜多问。朝廷派他来洛阳这边先暗中调查北凉余孽一事，身份不宜曝光。
　　简短京城两字答复后，又陷入沉思，当年他才四岁，南凉还未统一凉国，北凉也虎视眈眈，南北两国水火不容，朝廷派父亲带兵攻北凉。
　　那场战持续了将近一年，期间，父亲只回来过一次，而自那以后便再也不见父亲回来。
　　传言是在最后一次开战时，攻于北凉城墙下，北凉大皇子开城门迎战。
　　北凉七万兵马对阵南凉十二万兵马，杀伐不断，硝烟四起，两将领棋逢对手，一时间战败不分，而兵马上的差距是个重大问题，最后北凉战士自知胜负，奋力拼杀，想护大皇子周全，劝他逃离，可他并不，选择了在战场上与父亲同归于尽。这一战，北凉虽壮烈战败，但南凉也损失惨重。
　　南凉统一凉国后，对北凉皇族子嗣一个都不放过，一一赐杯毒酒；后宫妃子被贬为妓，而有的不忍遭受侮辱，上吊自杀；北凉重臣被捕入狱，处以斩首，但其中有的还是得以逃脱。
　　现如今去寻，怕是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