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愿》蓝桥飞羽

54、伤人伤己

　　第四十九章伤人伤己
　　已是夜深，景若正解下外袍准备睡觉，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不待他吩咐，已有暗卫轻声回道:“是三公子”
　　景若弯弯嘴角，把衣服穿好，走过去打开了门，门外果然是景轩，景若拉他进屋:“你怎么过来了？眼睛不好，又没人带你过来，摔着了怎么办？”
　　景轩没想到景若这般替他考量，便温和的笑起来:“无事，我又不是花瓶，哪里怕磕着碰着。”
　　景若给他倒了一杯水:“喝点水吧，晚上喝茶睡不着。”
　　景轩轻声道:“小若，你真是长大了。”
　　景若点头道:“那是，我已经快要十七岁了，不久就到我的生辰，那肯定比以前成熟些许。”
　　“你呀，若是真的成熟了，就不该冒冒失失的从京中来到这边陲之地。”
　　景若也不恼了，笑嘻嘻的道:“那能怎么办？我都已经出来好几个月了。”
　　景轩不由得替他担心起来:“父亲...恐怕不会轻易饶你。”他想起父亲一向严格，在暗卫营的时候自己也是鞭子棍子的上身
　　景若道:“爹爹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那....”
　　“二哥就更不用说了，爹爹根本就舍不得动二哥的。”
　　景轩点点头，想着也是，父亲向来对家里的孩子严慈有度，却也是一直疼爱景明和景若的。
　　“你不用怕爹爹，你和我回家吧。我会说服他的。”
　　“就算因此触怒父亲也在所不惜”景轩问道。
　　“在所不惜，你会和我走的吧？”景轩点了点头。
　　景若笑起来，这才道:“说到底我不过是恃宠而骄罢了。”
　　景轩沉默了片刻，轻声致歉:“对不起。”
　　景若看着他的脸，景轩的脸在烛光下仍有些苍白，他不由得撇过头掩饰性的笑了两声:“说什么对不起，不要说了。”
　　“小若比我之前见到你时一定变得俊逸了不少了吧。”景轩温润的声音轻轻柔柔:“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
　　景若愣了一下，他们确实很久没有见到了，上一次遇见还是很久以前自己偷偷去四方客里去找他，已经...很久了。那之后都没有再见到，如今见到了，景轩又因为眼睛受伤而无法看见。
　　景若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摸吧，等你眼睛好了，我就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晃悠。”
　　景轩抚上他的脸，轻声似叹息:“小若最乖了。谢谢你来找我。”
　　“在十里长亭，我也曾去过，可惜没有见到你。”
　　景轩愣了愣:“你那天来过”
　　“我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没遇上。”
　　景轩心中涌起暖流，弯弯嘴角道:“我很开心。”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景轩只记得到最后景若对他说了一句:“其实至亲之间不当言谢，不当言抱歉，一旦说了，反而生分。即使有时候偶有不和，只要肯尽力，也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景轩心中苦涩，他一再辜负景若的好意，明日自己就要和他们分道扬镳，此刻听见他这样说，只忍不住想要逃避。
　　景轩站起来道:“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你早些休息吧”
　　景若点了点头，让暗卫送景轩过去。
　　第二日一大清早，景轩和江瑜便收好了东西，两人来到景明的房门口前来辞行，景明目光深沉的盯了他们两个许久，眸光深深浅浅，最终也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稍等，我为二位践行。”
　　景明叫上了武季寒并着江瑜和景轩，四人直出了城门，到了城外，景明途中一直一言不发，景轩因为眼睛看不见，只能和和江瑜共乘一匹马，江瑜轻声问道:“你哥这是怎么了”景轩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到了城外，四人翻身下马，景轩含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就在此处别过吧。”
　　说罢和江瑜朝两人一拱手，全做拜礼。
　　景明轻声一笑:“你想好了”
　　景轩点点头。
　　景明又道:“我当时希望你多加考虑，你当真不愿随我们回去吗”
　　景轩嘴角上扬，天气越来越冷了呢:“我已经考虑良久，我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景明的脸色沉了沉:“我说过，若你愿意和我们回去，我定然保你平安，你执意和江瑜大哥离开，江瑜大哥不会武功，你现在又看不见，若是再碰上去玄冰教的人，你怎能保证你们能全身而退”
　　景轩抿了抿唇。
　　江瑜道:“无事，我们还不至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景明走上前，望着两人道:“江瑜大哥，此去漠北如果没有发生玄冰教的事，自然无甚可担心的，但如今这般，小弟建议您与我们一道回到景家，到时候修书给江先生，再由景家的侍卫护送您回去，岂不是更好。”
　　江瑜笑笑:“这样多有麻烦，我已经出来很久了，家慈尚在家中，若再不赶回去，恐怕等不到年关了。”
　　景明上前一步，劝道:“事出从急，一切当以保全自身为上，还望江大哥多加考虑。”
　　江瑜看了一眼景轩，心中思量着景明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但是景轩中毒已深，必须要得到解药，不然命不久矣，所以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也少不得要去闯一闯了。
　　心中打定主意，便不再迟疑，江瑜回到:“我们前往漠北还有事情，路上不得耽搁了，兄弟好意我就先行谢过了。”
　　景明皱眉:“什么大事能比性命重要”
　　江瑜勾了勾唇角，抱着手道:“自然是性命悠关的大事。”
　　景明被噎了一下，片刻后看向景轩:“那么，你呢？也要一意孤行吗？”声音不高却如重锤一般一字字落在景轩心中，“我们这般请你回去，你也不肯吗？”
　　“景轩已经是家谱除名之人，如同丧家之犬，况且那里留给我的多是伤痛，也并无什么值得留恋的，”他强压住自己痛到抽搐的心，继续伤人的道:“多谢二公子和小公子不辞辛劳，多次搭以援手，承蒙....错爱了。但既然已经得以解脱，我已不愿再回头。”景轩跪下来，向景明磕了三个头，便安静的起身。
　　景明感觉自己有些发抖，他忍不住提高声音:“景轩！！”话音刚落，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半天都没有停下来，伍季寒扶着他道:“二公子多加保重。”江瑜一看头都要大了，忙对伍季寒道:“深秋风重，天气寒凉，不要让你家公子在外多站，赶紧送他回去，把药喝了才是正道理。”
　　景明推开伍季寒扶他的手，走到景轩前面，一把抓住景轩，不容置疑的道:“和我回去，咳咳。”
　　景轩的手被他抓着，那主人的手温度极低，像冰块，景轩抿了抿唇，倔强的道:“我不回去。”景明心中邪火四起，几乎想一巴掌给他扇过去。
　　江瑜快步过来，一把将景轩挡在他身后，沉声道:“你若真心为他好，就回去先料理好你爹那边，不要让他做受气包。”
　　景明道:“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你连你自己都照顾不好，拿什么护他你自己都心结未解，凭什么要求别人心如赤子，百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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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明到客栈的时候，正遇到准备匆匆离开出门的景若，景若一见他立刻就冲了上来，叠声问道:“二哥，景轩呢！”
　　景明眼神清冷，和伍季寒翻身下马，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悦的道:“他走了。”
　　景若要是有个眼力见，他就该知道景明现在心情非常不好，最好不要惹他，但是景若显然不是个喜欢看人颜色的，他一听这话，顿时眼睛就睁大了，声音不由得扬高:“他走了他为什么又要走！不是都说好和我们回去的吗？”
　　景明不欲多言，准备进去。
　　景若一把拦住他:，口不择言的道“是不是你逼他走的！你一直都不想带他回去，所以他走了！”
　　景明觉得自己心中有把火要烧起来了，但他此刻不想理会景若这种没大没小的言语，故而只是冷冷的望了眼景若道:“让开！回去收东西准备回家。”
　　景若愣了一下，轻笑一声，又问道:“你们早早的出门，是不是去送他了？”
　　景明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景若气得跳脚，几乎委屈得想哭:“你们都瞒着我？！他之前明明说好了要和我们回去的！一定是你说了什么他才离开的？！”
　　景若的声音有点大，大堂里的客人纷纷扭头看过来，景明抬手就给了景若一巴掌，怒道:“放肆！惯得你无法无天，你在和谁说话”
　　景若捂着脸，眼睛都红了，眼泪在眼眶里固执的打转，他一把推开景明，翻身抢了景明他们来时的马，吼道:“我自己去找！”便扬鞭一甩，事情发生得太快，从景若被打到他夺马出去，也就一瞬间的事，堂里的客人看了个精彩，景明气得浑身发抖，又找不到出气的东西，回身一脚把外面的凳子踹翻在地，吼道:“所有人！立刻！马上！给我追他回来！快去！”
　　大家还不知道喊的是谁，就见十几道黑影追将出去。
　　景明怒不可遏，命令道:“追回来不用回我，先打他三十鞭，谁也不准留情！若我发现有人放水，别怪我不留情面！”说罢，捂着胸口进了大堂，景明看到他们正在打量自己，不由得眼神狠厉的扫了一圈:“有什么好看的，没见到过兄长管教自己弟弟吗？！”
　　众人别过眼睛，景明一甩袖子上了楼。
　　伍季寒看着景明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叹气，一天之中连着被两个弟弟顶撞，出口相伤，便是泥菩萨也有几分泥性吧，更何况景明本就不是什么温柔善良的主。

　　因着这一出闹剧，一行人不得不继续留宿在此。
　　晚上的时候，伍季寒推门进来把熬好的药端给景明，景明正看着窗外的灯火，看到伍季寒进来，沉默着接过药碗，半晌问道:“小若怎么样了？”
　　伍季寒道:“三十鞭，没有留情，现在还在昏迷中，有些烧起来了。”
　　景明手颤了一下，不由得抬头不满道:“让你们不要留情，你们就真的不留情1他那么个小身板你们也下得去手！”
　　伍季寒正色道:“那肯定啊，不然阳奉阴违，公子岂不找我们麻烦更何况我们只是执行命令。”
　　景明瞪他一眼，极度不满，身体却很诚实的站起来把斗篷披上，脚上不停的往门外走去:“我去看看他。”
　　“您倒是把这药喝了呀，今天都吐血了，您还不注意？”
　　景明退回来把药喝了，才跨出房门，顺带叮嘱道：“这事不许和别人说。”伍季寒道：“这事属下可做不了主，身体之事皆并非小事，若是不说，讳疾忌医，只会害了自己。老爷问起，属下自当如实禀告。”
　　景明无奈，也不好说些什么。
　　伍季寒跟在景明后面，看着他直往景若的房间走去，笑问道:“二公子心疼了”
　　景明没说话。
　　伍季寒悠悠的道:“小少爷出言不逊，冒犯兄长，公子罚他本来也没什么，可惜公子心软，打了人还要自己心痛，不知道图个什么。”
　　景明苦笑着摇了摇头，推开了前面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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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啧，我真优秀，这么久才来更文，不过我喜欢这章，写得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