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莫问》月秋浦

56、阴谋毒害

　　卫鸿看着牢房中已经不成人样的小红，着实有些不忍，走进去轻轻抬起对方的下巴，感叹道：“我记得你是母后身边的侍女，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惊为天人，不管是样子还是气质都是百里挑一，如今怎么成了这个样。那白皙如玉的皮肤已经布满伤痕，摸上去咯手的很。”
　　对方没有说话，只有些微弱的喘息。
　　“听说你在陛下心腹手中吃尽了苦头，看来你是认定太子就是幕后指使。”
　　小红抬起满脸是污血的恐怖异常的脸，然后重重的点点头。
　　“你对你主子真忠心，到了这个时候还要为他辩护。那我问你，你说和太子有私情，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见得面，计划在什么时候下手，毒药是什么时候经过谁人之手交给你的，最后一次见太子是在那个地方？”卫鸿仍旧摆着一副无害的表情。
　　“我。。。”经过长时间的酷刑小红的嗓子已经快废了，声音沙哑难听：“我和太子是日久生情，已经在一起两年多了，直到他回来才动了杀皇后的心思，我一开始不同意，但是他一直强调要我帮他，要不然就抛弃我，还说让我将来当皇后，所以我就一时糊涂动了杀念，毒药是他放在我们常见面的树下面。“
　　“我记得上次父皇人抓住你你手里的毒药是什么时候给你的。“
　　“我忘了，反正是从树下面挖出来的，至于太子什么时候放到那里的我不太清楚。“
　　“既然说你和太子有私情，那么太子身上的特征你应该知道。“
　　“我上次已经说过了，还用重复吗？”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卫鸿继续发问。
　　“大概是皇后病重的那天。“
　　“你们当天有共赴巫山的吗？“
　　“恩，当晚太子告诉我一定会实现我们的承诺。“
　　“那我再问你，太子身上是不是还有其他标记。“
　　“没有了。“
　　卫鸿让人把小红照顾好，在审问之前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小红最近受的非人待遇，让她几乎撑不下了，自从被囚禁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八皇子和他任何亲信。如今小红不敢想也不能想到底八皇子要怎么对待自己？曾经的誓言和蜜语在鞭打和刑法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到底要不要坚持，到底为了什么坚持？八皇子的样子再次浮现在脑海中，他的温柔和宽广的臂膀，似乎能撑起整个大地撑起整个人生。小红从出生就觉得自己是个不一般的人，这次她要把整个人生当做赌注，赌一个男人的情义赌自己的眼光。

　　卫鸿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有蹊跷，怎么才能引蛇出洞，让凶手自己现出原形？清风在自己府邸上已经呆了两天，最近也对太子的事情太上心导致面容憔悴。卫鸿看着这样的清风内心不忍，如果早日解决这件事情，大概这个家伙就会好点。回到家中，清风已经睡着了，躺在摇椅上，脸上盖着一本书。卫鸿悄悄走上前去，掀开书凝视着对方的容颜。清风长得真不错，英气中带着一点书生气，有些放荡不羁还有些成熟稳重。就是这个人让自己留恋不已不能自拔。
　　过了很长时间，清风睁开了眼睛，正对着痴痴看着自己的卫鸿，脸上突然有些泛红。卫鸿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连忙转过头对清风说：“太子的事情有些眉目，我们定个计划引蛇出洞，你就不用太担心了。“
　　清风故作镇定的回答道：“恩，我们一会商量商量我先去喝点茶。“说完就赶快起身离开。
　　卫鸿内心咆哮着，真想把这个人生吃入腹，永永远远的属于自己。

　　卫鸿在尚书房求见卫王。卫王看着自己的儿子胸有成竹的样子，有些惊讶他的处事能力办事效率。连忙问道：“案子有眉目了？”
　　“父皇，我虽然没找出凶手，因为那个贱婢嘴太紧了，但是我想出一个引蛇出洞的好办法。”
　　“那你确定不是太子干的？”
　　“父皇儿臣十分肯定，这件事和太子毫无关系。”
　　“那怎么才能引蛇出洞？”
　　“儿臣认为这件事肯定是有人动了社稷野心，一直想把太子弄下台然后取而代之。所以我们不如开个审问会，让所有皇子和皇亲国戚都来听审，然后我的计划如下。”卫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卫王。
　　卫王思考一下，“你确定能引出凶手？”
　　“儿臣愿意用性命担保。”卫鸿跪在地上恳请卫王。
　　“好，明天我准备一下，你带着那个婢女来尚书房好了，记住如果结果仍是太子，你就要受牵连.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儿臣看重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卫国未来的江山社稷，不能让那些心怀不轨残害手足的人成为我们卫国未来的君主。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是一片忠心问心无愧绝不后悔。”
　　“好，下去准备吧，不要泄露风声。”
　　“儿臣告辞。”卫鸿拜退后，黑衣蒙面人便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给卫王倒上一杯清茶。
　　“这个孩子思维缜密，深得我心，对兄弟们也义气，只是血统？”卫王觉得自己的身体日渐被酒色挖空，再迟钝也要为卫国选一个合适的接班人。
　　“陛下，认为玉王爷适合。。。。。”
　　“我的孩子大部分都是金玉其中败絮其内，相比之下八皇子稍微能力强些，只是嫉贤妒能不堪重用。太子善良憨厚颇有仁君风范，但是现在外忧内患他的智谋能撑起整个天下吗？”卫王一直在问自己，也在问上天，到底谁才是最适合的继承者。
　　“陛下英明，但是陛下身体康健，不如再观察观察，说不定上天会给陛下选一个最适合的人。”蒙面人说道。
　　“但愿如此，我这一辈子声色犬马逍遥无比，离死之前想选个合适的人继承我们卫家江山，勤政爱民也算是我对卫国做的最有价值的事情。我也可以闭眼去找……”
　　蒙面人看着越来越衰老的卫王，突然有点认不出他了，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卫王的时候。他神采奕奕虽然不安于政治却也算足智多谋，这些年真是掏空了身子，也掏空了志向。特别是最近一个月，他如同秋天树叶一般老的很快。

　　卫王让所有的儿子和部分权势大的皇亲国戚聚集到尚书房内，一脸严肃的说道：“诸位，最近皇后病重，在外说是身体不适，其实是被人下毒，太子深陷其中，有个贱婢说是太子指使。今天让各位过来就是共同审问这个贱婢，查出真凶。”卫王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惊讶的相互交头接耳，虽然朝野中早有传闻，但是听到陛下说出来是不一样的效果。
　　“来人带贱婢上来。”卫鸿命令手下把小红抬到众人面前。
　　“我奉命调查太子下毒一案，有些事情一直不解，恐怕冤枉了贤良放走了真凶，所以恳请在座各位都同我一起审案，共同鉴证。”卫鸿说完便走向伤痕累累的小红。
　　“小红？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名字叫小红，母后宫中的一名宫女。”
　　“是。”小红低着头。
　　“你说你和太子是情人关系，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大人已经问过小女子了，我们一年前认识，太子说让我做太子妃，所以我就跟着他。他从燕国回来说皇后对自己不好，想杀了皇后然后坐稳太子的位置。”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卫鸿没有理她继续发问。
　　“皇后病重后，他约我见面把最后一次毒药交给我，让我至皇后命。“话音刚落，所有人都一片哗然，有些人窃窃私语的说着太子的狠毒。
　　“安静，大家我还没问完。小红你上次说你们见面的时候共赴巫山？“
　　“对。“
　　“太子身上有什么特征？”
　　“后臀上有一个巴掌大的云状疤痕。”
　　“还有其他的特征没有？”卫鸿加重语气。
　　小红思索了一会，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八皇子。八皇子趁人不注意摇了摇头，小红立马明白卫鸿是在炸自己：“没有了。”
　　卫鸿边在小红身边踱步边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问道：“小红，你说太子要立你做太子妃，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我长得很漂亮很可爱，一直喜欢我，想让我做他的太子妃。但是他一直惧怕皇后，特别是出使燕国后，皇后就认了七皇子做义子。唯恐皇后废了自己，所以想杀了她，保住自己的地位。他希望我能帮助他，祝他稳定太子位置，然后等他登基立马立我做皇后。“
　　“太子身边有个亲信叫鸿雁，你可认识？“
　　“不认识，太子每次都是一个人来我这里，我对他身边的人都不认识。“
　　“那太子毒害皇后的毒药怎么递送给你的？“
　　“他经常放在我们见面的树下，我要是下毒就从那个树下挖出来。“
　　“树下！你们见面的地方在什么地方？“
　　“如今冷宫前面的花园内，有些歪的柳树下面。“
　　“用什么东西包住的毒药。“卫鸿步步紧逼。
　　“用纸，用完我都烧了，怕留下痕迹。“小红很聪明每一步都在心里计划好了。
　　“你说太子给你的有信物？”
　　“是，有时候给些首饰有时候给些钱财。”
　　“我审问过和你一起住的宫女，她说你经常打扮的花枝招展出去，然后很晚才回来。你是去见太子吗？”
　　“是。”
　　“你的同屋的人说，你这种现象是在太子出使燕国之后才有的。请问你是去见的谁？”
　　小红没想到卫鸿会这样发问，立马慌了神，在脑子里面想着对策：“我是睹物思人，在花园一个人想着太子。”卫鸿点点头，心想这个丫头有头脑。
　　“太子给你的首饰你经常带着？“
　　“不我怕发现，我就放在我床下的暗格内么还有太子给我写的情书。“
　　卫鸿从下人递上来的首饰盒里拿出一个步摇。“这个步摇很珍贵，是当年父皇送给一个心爱妃子的东西，怎么在你这里？”
　　“是太子送我的“
　　“大家看，这个步摇是贡品，所用的东西和材质都是千金难买的，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能用得起这样的东西。而这个首饰放在这个奴婢的首饰盒，你也承认这是太子给你的信物，因为你经常佩戴，几乎母后宫中所有的人都见过你戴过。“
　　“因为我特别喜欢太子给我的这个首饰，所以就带着了。“
　　“这个步摇是当年父皇送给一个母妃的。这个母妃很疼爱自己的儿子，也很重视皇上的赏赐，在临终前就留给自己的唯一的儿子。我再问你，这个首饰怎么从我的一位兄弟手中到太子手中，再到你的手中。再有，所有母后宫中的人都可以作证，你经常带的步摇是太子出使燕国很长时间后你才开始佩戴的。“
　　“我，“小红一直看着八皇子。
　　“我怎么知道太子从哪里弄得，我只是收了而已。”
　　卫鸿突然一转身对着八皇子：“八弟，当年你母妃的首饰怎么到了太子手中？”
　　“胡说，怎么会是我母妃的首饰，你含血喷人。”所有八皇子的党羽都立马奋起要攻击卫鸿。卫鸿淡淡的笑道：“父皇，当年你送给母妃的时候，步摇上是不是写了些东西。”
　　卫王点了点头：“在尾部我让工匠刻了一个容字，意思是云想衣裳花想容，代表你母妃的美丽。”
　　卫鸿拿出步摇让所有人都看清尾部上端端正正的刻着一个容字。所有人都看向八皇子。
　　“你设计陷害我。“
　　“这可是父皇证实的，怎么会陷害你，你是对父皇不满还是……”
　　“父皇我真没有，肯定是太子从我府中偷走的送给那个贱人，我怎么会那么傻送我母妃的东西，这不是变向承认我是凶手，一定是陷害。“
　　卫王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卫鸿策划的大戏。
　　“八弟不要着急。我可没说你是凶手，你不要激动。耐心看着。”卫鸿转身对着小红：“你说太子身上有疤痕，可是我要告诉你，你是在胡说，太子身上根本就没有疤痕，不信我们当场验证。”
　　“不可能，肯定有。”小红说道。
　　“让人把太子带过来对质。”卫王发话。
　　不到一炷香功夫，太子便被人抬着到了书房内。众人一看惊呆了。太子已经没了人样，到处是伤痕，有些已经血肉模糊和衣服都长在一起，有些地方已经化脓，发出恶臭，胸口似乎被铁饼烫伤，血红血红的甚是吓人。一向不喜欢太子的卫王看着自己的儿子已经奄奄一息的样子也是暴怒：“王大人，我让你审问不是让你屈打成招。”
　　王大人立马跪在地上直扣头：“陛下臣知错。”众人都知道王大人和八皇子的关系，心照不宣的看着八皇子。而此时的八皇子额头已经渗出冷汗。
　　“王大人不要磕头。让你跟着太子过来就是问问大人，太子的以前的伤痕可被你毁了？”
　　“伤痕？”王大人不敢乱说，用眼斜着看了看八皇子，“没有属下只是略施一下刑法没做其他事情。“
　　“那好，小红我再问你，伤痕在什么地方？“
　　“在后臀位置。“小红知道大事不妙倒是一定要咬紧牙关绝不松口。
　　“左边右边。“卫鸿不能给他们多想的机会。
　　“左边。“
　　卫鸿让人把昏迷的太子翻过身来，掀开左边的裤子，并没有小红所说的云状疤痕。卫鸿在加重语气问小红：“再给你一次机会，是左边还是右边。“
　　“右边。“小红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卫鸿又掀开另一边，仍然是什么伤痕也没有。
　　“我我…..”小红不知道该怎么办，频频的看向八皇子，此时的八皇子也惊讶的不知所措。
　　“小红，你说你和太子是情人，太子身上有特征你肯定很清楚，加上最后一次下毒前你们也共赴巫山，那么你说的痕迹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我，“此时的八皇子也不能给小红任何帮助：”我记错了可能，太子身上没有痕迹。因为我们都是晚上见面所以看不清楚到底有没有。“
　　“我再问你一次，到底有还是没有？”卫鸿的语气冷的吓人。
　　“我，没有，没有。”
　　“那你怎么确定指使下毒的人就是太子？”卫鸿转到正题上。
　　“我我我，确实是太子指使的，是他告诉我他后臀上有一块伤痕，我就信以为真。”小红只能继续瞎编。
　　卫鸿走到太子身边，让一个太医从太子臀部撕开一层看似像是皮的膜，撕下后一个巴掌大的伤痕出现。这样的伤痕很明显只要是两个人有过云雨之欢很难看不见。
　　卫鸿笑着说道：“这个女子说是太子指示他下毒，然后说两个人曾有过关系，指正太子的身体特征。但是我问他是在左边还是右边的时候，她根本记不起来。我来这里之前，让太医找了一块猪皮天衣无缝的盖住太子的伤痕。当小红看不见她所说的痕迹时，立马改口说没有这个伤痕。似乎她说的话都是假的，那她说太子是主谋是不是也是假的？“
　　小红知道大难临头，一口气没上来便晕了过去。卫鸿上前摸了摸鼻息，：“父皇，这个奴婢昏倒，估计今天审问不下去了，不如押入大牢明天我们继续。我肯定能找出凶手。“
　　“好，我倒是要看看那个人策划了这一切。让太医好好治疗太子，王酷吏果然名不虚传，不如去边疆整治蛮夷吧。”卫王看了看八皇子没有说话。

　　卫鸿松了口气也知道这件事情成了一半，而一直在角落里的清风也展露出笑容。卫鸿知道清风一直在看着这群人，当自己问太子身上是否只有这一个伤痕的时候，一般人都会犹豫特别是说谎的人，这个时候小红一定会看向真正指示她的人。清风在暗处观察这帮人，只有那个主谋会给小红暗示。之后卫鸿和父皇约定好演了一出子虚乌有的戏让真正主谋自乱阵脚，最后抛出太子身上伤痕一事，让小红不知道自己说的正确错误。一切都和预想的一样，只是没想到凶手竟然是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