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恩仇录》大花儿

20、往事

　　“咳咳咳！！”
　　楚聿临被他这好似炸雷的问题吓了一跳，呛住了。慌乱中他的大脑飞速转动组织措辞。
　　“这、这不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分出胜负嘛！我看透了，咱们啊，打不出个结果的，与其累的要死要活的打来打去，还不如好好坐下来聊聊天啊谈谈心，你说是不是？”
　　穆霜眠皱着眉看着一脸诚恳的楚聿临，自然是不会信的，但也不再发问了。而楚聿临还以为过了关，偷偷的松了口气。
　　为什么他再也不跟他切磋了？因为他的灵根早就没了。这件事和穆霜眠还有着极大的关系，但是包括钟凌和沈清榷在内的知情人士，都一直瞒着没有告诉他真相，楚聿临想，最好他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件事。
　　吃过饭后，楚聿临默默地收拾好了床铺，自然是两人同睡一张床铺了，占便宜的大好机会他可不会错过的。
　　他知道穆霜眠这个人比较爱干净，还给他烧好了洗澡水，自己也洗的白白净净的，毕竟今晚要同床共枕的，他可不想被穆霜眠嫌弃。
　　楚聿临倚在床边，抱着一本耽美界太太写的经典虐文，正被书中的人物虐的死去活来的时候，穆霜眠擦着头发进来了。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
　　楚聿临笑了，他扔下书，拍了拍床，穆霜眠就坐到了他的身边，清香袭来，他小心又贪婪的嗅着。
　　“唉，果然是不管过了多少年，你都是不可多得的颜如玉啊！”他感叹道。
　　穆霜眠面若冰霜，他说:“油腔滑调。”
　　楚聿临嘿嘿一乐:“就你一本正经！”
　　他说着屁股往床里面挪了挪，给穆霜眠腾出了睡觉的地方。
　　“来来来，跟我睡吧！”
　　“……”
　　他无语，躺了下来，背对着楚聿临，楚聿临贱贱的伏在他的肩膀上说:“诶，你有没有觉得，咱们俩这样特别像老夫老妻？”
　　“.......”
　　“别这么冷漠嘛～”他摇晃着他的肩膀撒起娇来，“好歹是认识十多年的竹马竹马了，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
　　穆霜眠翻过身，正视着他说道:“食不言，寝不语。”
　　楚聿临自讨没趣，认命的叹了口气重新躺会自己的地方，他干瞪眼平躺着，自己肖想已久的心上人这么近的躺在他身边，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他还是很兴奋很激动，就算什么也不能干，他也开心的很，要知道，能和清澜上尊同床共枕的，大概整个玄遮大陆也就他楚少爷一个人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梦里他果真就见到了穆霜眠。
　　他仅仅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长发披散，没了往日里飒爽干练的模样，此刻他显得更加平易近人。楚聿临有些犹豫，他走到他的身边，很傻逼的问了一句:“你不冷吗？”
　　他说:“冷。”
　　一双温柔的明眸看向楚聿临，看的他下腹一紧，他心一横将他揽入怀中。
　　“那抱抱就不冷了。”
　　突然间，腹部一热，楚聿临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颤巍巍的低头一看，啼火剑已经没入自己的身体。
　　他难以置信的看向穆霜眠，此刻他的眼睛猩红，表情也有些狰狞了，他飞速的将啼火剑从他的身体中又抽了出来。暗红色的血液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地上。
　　又是这个噩梦。楚聿临苦笑着想。
　　穆霜眠半夜突然惊醒了，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仿佛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惴惴不安的看向身旁的楚聿临，楚聿临像个树袋熊一样双手抱紧了他的胳膊，眉头紧蹙，嘴里哼哼唧唧的念叨着什么。穆霜眠不由得支起耳朵听了听。
　　“霜眠……霜眠，你清醒……我是……楚聿临啊……”
　　他看起来很着急，额头渗出了汗，穆霜眠第一次看到他眉头拧的那么紧。
　　他小声在他耳边安抚道:“我在，别怕。”
　　楚聿临好像真的听到了一样，他逐渐安静了下来，但是却把穆霜眠搂的更紧了。穆霜眠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朗的眉眼，想起白天他说的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是哪个女子那么幸运可以被他那样深情的倾慕着呢？
　　穆霜眠黯然神伤，任他搂着自己，又安静的睡去了。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楚聿临才悠哉悠哉的醒了过来。身边果然已经没人了，他难过的摸了摸冰凉的枕塌，心想，穆霜眠果然已经走了。
　　他挪了挪身子，拽过昨晚他盖过的被子，把脸深深的埋进里面，被子上还残留着他几不可闻的味道，楚聿临喜欢极了，他认真思考着要不要把这床被子裱起来。
　　正在他撅着腚抱着穆霜眠的被子叽叽歪歪的时候，身后突然想起一个冷清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穆霜眠没走？！
　　楚聿临像触电一般扔下被子，腾的跳了起来:“我！！！我闻闻这个辈子是不是该晒了！！”
　　穆霜眠看着脸色涨红的他，觉得好笑，嘴角也不自觉勾了起来:“给我吧，我去晒。”
　　“不！！”楚聿临尖叫着，连忙把被子塞到身后，“它还香香的呢！！”
　　“好吧，别闹了，下楼吃饭吧。”说着他就转身下楼了，楚聿临先去飞快的洗漱了一番，然后噔噔噔的跑到了楼下。
　　“哇！早饭就这么丰盛！你可要把我的胃养刁了啊！”楚聿临迫不及待的坐了下来，穆霜眠坐在了他的对面，说:“这是午餐。”
　　“……嘎？”
　　“我早起闲来无事就开始做了，还可以吗？”
　　楚聿临用力点头:“可以可以，可以极了！唉，如果能天天吃到你做的饭，那就太幸福啦！”
　　“是吗？”穆霜眠慢条斯理的吃了口米饭，“那你嫁过来吧。”
　　他的表情一本正经，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楚聿临可被他这句话吓得不轻，心又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了。可仔细一咂摸，他又觉得不对，他托着下巴说:“不对不对，再怎么说，也应该是你嫁过来。”
　　穆霜眠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气氛有点尴尬，楚聿临轻咳了一声说:“对了，窥路鬼还有揽星台的行刺事件，看来是有人针对你的，我会去好好调查一下的。”
　　穆霜眠点点头，说:“清榷给我来信了，任教主派翛童去调查，她查到揽星台那个鬼生前是明心门的人，我想去那里找找线索。”
　　“明心门……”楚聿临想了想，这个门派好像在哪听说过，穆霜眠提醒道:“阿遥就是明心门的。”
　　“啊！！对啊，我差点忘记了！”楚聿临一拍大腿，“当年自从在试炼森林一别，阿遥就跟咱们断了联系，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
　　穆霜眠嗯了一声。
　　当年几个年轻人各回各家以后，还是时常有联系，偶尔会出来聚一聚，彼此之间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而唯独阿遥在那一别以后就杳无音信了。
　　“明天吧，我同你一起去明心门。”
　　这回穆霜眠没有再反驳了，楚聿临接着说:“我晚上会尽早回来的，杨暶知道你不能喝酒，所以没请你，你别怪他。”
　　“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聿临感觉他听了他替杨暶的解释以后更加冷冰冰的了，他只好低头一个劲的扒饭。
　　午饭过后，楚聿临哼着小曲拿着水壶开始照料自己的花花草草了，他这园艺的手艺还是跟他师父学的，楚念华这方面很有一套，而且穆霜眠似乎也很喜欢这些可爱的小植物，他就更有动力了。
　　此刻，一身休闲居家白衣的青年就坐在他身后的石凳上一直看着他，不言不语，楚聿临转身粲然一笑，说道:“你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哦清澜上尊。”
　　穆霜眠黑线:“我在看花。”
　　楚聿临夸张的扔下水壶，惊恐道:“你……你说的可是……□□花？”
　　穆霜眠皱着眉想了半天，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没兴趣！”他说罢，转身就走上了楼，楚聿临吐了吐舌头，心想你要是有兴趣我可就惨了。
　　楚聿临长叹了一口气，转身捡起可怜巴巴的小水壶，掂了掂分量，蹲下身又给可爱的小花小草浇灌起来。
　　“本少爷养了你们这么多年，来来来，你们跟我说说，我到底有没有机会成功的掳获梦中情尊的芳心？”
　　白色的小花摇摆摇摆。
　　“你这是摇头嘛？”
　　他伸出食指戳了戳花蕊:“唉，你倒是诚实。”
　　楚聿临一个人和小花儿逗闷子的时候，穆霜眠已经站在了他的书柜面前，捧着他那本耽美太太所写的旷世虐恋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所以楚聿临美滋滋的收拾完花花草草，刚回到房间，就看到一本正经研读耽美文的穆霜眠。
　　“这个小说，”他指了指手中的书，“是写的两个男主角兄弟情深，是吗？”
　　楚聿临头皮发麻，他大概还没看到两人么么哒啪啪啪吧！他连忙抢过书藏到了身后，强颜欢笑:“是是是，不过这、这书是盗版的，不好看的！”
　　穆霜眠说:“我觉得很好看。”
　　你再看下去就又要毁了我的书柜了！！！
　　“这个这个这个，”楚聿临急得挠头，他扫了一眼书柜，挑了一本比较正常的小说塞进了他的手里，“这个很好看的！我推荐你！”
　　那是一本探险类的小说，两个男主角基情四射，虽然没有明写耽美，但是可供yy指数极高。
　　穆霜眠点了点头，接过了那本书。楚聿临暗地里替自己捏了一把汗，他认真的想了想下次得给书柜设个锁了。
　　两人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个下午，见太阳西斜，楚聿临捯饬了一下就准备去赴约了。
　　“我马上回来！晚上你记得吃饭啊！”他对穆霜眠嘱咐到，穆霜眠还沉浸在小说中，他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
　　楚聿临出了楚家大门，想了一下，还是不放心，便拿出了封炀笛小声吹了一下。
　　唐慕出来了。
　　“唐慕，看好家，清澜上尊不能有任何差池！”
　　他嘱咐到，一团阴气中的唐慕点了点头，像一尊黑色的雕塑一般守在了门口。
　　唐慕是他收到的第一个鬼魂，跟了他十多年了他最信任的也是他，虽然符耀可能更强一些，但是这种疑似情敌的家伙还是少放出来的好。
　　杨暶所说的老地方，是他们几个经常聚首的杨家名下的酒楼，就在凤麟洲的永宣城内，不近，也说不上远，他也不急，现在天色还早，他慢慢悠悠的步行走了过去。
　　到达酒楼的时候，城内已经灯火辉煌一片了，楼上支开的窗子里探出杨暶的脑袋来，他开心的招了招手:“楚兄！迟到啦！罚酒别想逃！”
　　楚聿临无奈一笑，走上了楼上雅间，屋子里除了杨暶，锦凰竟然也在。
　　“嘿今儿什么日子，竟然凰二爷也有功夫出来和我们喝酒了啊！？”他开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锦凰笑了笑:“我可是费了很大功夫才腾出这么一天的，今天可要不醉不归啊！”
　　杨暶为二人斟满了酒，他说:“那是自然。”
　　这一年的锦凰成熟了不少，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他帮着哥哥处理崇华宫的种种事宜，平日里忙得很，而杨暶呢早已成了杨家家主，是玄遮大陆赫赫有名的神算子。
　　楚聿临一饮而尽，不禁感叹道:“小燕子也开始帮着她姑姑打理潋芸坊了吧？翛童在任教主手下很受器重，合着这么一看，现如今就我楚聿临最闲啊！”
　　“诶！那可不能啊，”杨暶露出了坏笑，“天天缠着清澜上尊，你最忙，你最忙！”
　　“去！”楚聿临白了他一眼，他们两个好兄弟对楚聿临那点小心思清楚的很，也经常借此调侃他，锦凰问道:“听说揽星台上有人行刺，霜眠没事儿吧？”
　　“啧凰二爷是不是傻？”杨暶说道，“我们楚少爷在，霜眠肯定好的很啊！”
　　楚聿临点了点头:“他没事儿，我也只是受了轻伤而已。”
　　“你真不打算表明心意吗？”锦凰问，杨暶也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他说:“是啊，我看啊霜眠对你我不是一点意思都没有的，干嘛不去试试？万一成了呢？”
　　楚聿临呆呆的又灌了一大口酒，摇了摇头，酸涩的说:“我怂啊，我就怕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那我会哭瞎的。”
　　锦凰心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唉！你呀这辈子就折在霜眠身上了。”
　　杨暶不同意，撇嘴道:“这可不像你啊！”
　　楚聿临可怜巴巴:“而且，我昨天刚刚打听到，他似乎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我唉……”
　　杨暶愣了，啪的把酒杯重重拍到了桌子上:“霜眠也太傻了！你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还是没有察觉到吗？啊对了，还有啊，是不是你给他换灵根的事情他还不知道呢？”
　　楚聿临点点头，心有余悸的说:“别提了，他昨个儿还问到我为什么都不用恕风笔了，吓得我魂都飞了，还好我聪明啊，扯了个谎蒙混过关了。”
　　锦凰有些吃惊:“他还不知道？为什么还不告诉他？”
　　“不行，”他皱着眉摇了摇头，“他自尊心很强的，要是知道了真相，他一定会很痛苦的。”
　　锦凰和杨暶一时间都没了话，楚聿临见状，豪迈的举起酒杯，打破尴尬::“哎呀好了好了，今天好不容易出来聚一聚，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来来来，喝酒！”
　　“好好好，一醉解千愁，喝！”杨暶和锦凰和他干净利落的碰了个杯子。
　　三人举杯畅饮，酒量最好的楚聿临今天却最先醉了，他几乎麻木的往胸膛中灌烈酒，火辣辣的，腹部那道陈年的伤疤仿佛又重新痛了起来，朦胧中，他又想起了几年前，穆霜眠深深地刺向他的那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