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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回忆 ...


  •   温遥转头看向屋内的摆设,仍是自己十五岁那年的模样。想来自己即使重生了,可之前的事并没有多大变化。若说唯一的变数,应该是自己这两日的发热。上一世虽然也是去了念台寺,可自己回来只是觉得那老主持说的话玄之又玄,根本没有受了惊这一说。
      当初自己随娘亲去那念台寺是因为年关将至,家中有女眷去寺中祈福的习惯。而自己虽为男子,却也被娘亲拉去,说要让那主持为自己好好看看,祈求这一生平安顺遂。自己年轻气盛自是不信这些东西,可耐不住娘亲的强硬要求,只好随她去了。现在想想莫不是那老主持当真有些门道,当日进寺庙之时那主持好巧不巧的在门口站着。彼此寒暄了几句,表明来意。而后一行人先是进了大殿,拜过佛像之后,主持便邀自己前去禅房。进了禅房,在说过几句无关紧要的题外话后,那主持突兀的开口说道“施主乃是那阵中眼,局中人。”
      自己当时听了只觉得好笑,便反问道“主持可否言明何为阵,又是哪种局?竟让我这么一个书生把住了要害之处。”
      “施主莫要不信,这凡尘俗世间,‘情’之一字,委实伤人。有多少痴儿怨女因这一字纠缠不休。”那主持也不羞恼,只是淡淡地回了这么一句。
      自己只是将这一句话玩笑听过,从未在意。自古以来,祸国殃民,蛊惑人心的,大多是容貌上乘的女子。别的不消说,只是女子这一点就足够自己不信的了。别人不知,可是自己还不知吗?自己喜欢的,从来就不是女子。只不过也没有打算和男子如何,只想自己一个人过此一生,落得个逍遥快活。
      后来,钟延对自己步步紧逼,而自己却一直畏葸不前。直到他为了护住自己丢了性命,才明白自己错过的是什么。
      原来,这“阵中眼,局中人”,这“情”说的并不是自己因别人而乱,而是别人因自己而乱。
      这一次,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守住钟延。
      说起来,虽然钟延只比温遥年长三岁,可对待感情一事上,却比温遥不知勇敢了多少。温遥弱冠那一年的生辰宴上,钟延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可温遥却因顾虑良多,拒绝了他。两年过去了,虽然钟延不曾明说,可温遥也知道,自己恐是伤透了钟延的心。恰逢南蛮来犯,钟延自动请缨,去了边关。
      温遥日夜担忧,虽然钟延在京之时对他百般冷淡,可是两人自温遥五岁相识,直至出战前,相伴十七年。这份情谊便不是可随意比拟的。更何况两人间还有些说不清的情愫,之前温遥的冷淡推拒只不过是害怕,害怕钟延的所说所做只是一时兴起,害怕在自己掉入他的陷阱后便无力挣脱,害怕他最终会因为厌倦而弃他而去。
      只是无论此时再说些什么,都显得无力苍白。那些担忧压在心里,无处可说,无人可知。后来,不知怎的,温遥和兵部侍郎家的公子顾清熟了起来。顾清是个聪慧玲珑的人,偶尔和他谈起边关战事时,也能有一番独特见解。
      后来的某一天,温遥和顾清闲聊之后,顾清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阿遥,你是不是对延王爷有意?”
      此时距钟延出征已经四年,温遥二十六岁,钟延二十九岁。轩王爷已病逝,钟延承了爵位,不再是世子,而是王爷。
      温遥一愣,笑道“阿清你说什么呢,我怎会对他有意,你莫要胡乱瞎想。走吧,咱俩去茶楼坐会儿。”
      同年七月,钟延带兵胜仗归来,同行的,还有一个以纱遮面的女子。一时间,大街小巷都流传着二人的故事。有说那是延王爷征战途中救下来的,那女子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还有人说那是王爷重伤之后,那女子医治了王爷,二人日久生情,此番回来定会让皇上赐婚。
      种种坊间谣传,千奇百怪的说法,但有一样是不变的。那二人,必定是情投意合的。也对,延王爷眼看就而立之年,偏偏身边一个女子也没有。想来是不愿让人近身的,可这女子却能与之共住延王府,定是王爷同意的。
      温遥鲜少出府,但并非不闻外事,更何况还有顾清那个话痨子。简直是要把所有的版本都给温遥讲一遍,温遥每次都静静地听他讲,面上看不出喜与不喜。只是当入了夜,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得入眠的时候,会想起白日里顾清对他说的种种。明明是应该开心的,好歹他能喜欢上一个女子,就能说明他是正常的。也免得死缠着自己不放,害的钟延日后落下些不好的名声。这大盛朝虽有不顾世人眼光在一起的,但毕竟那是一些平凡百姓。若是像钟延那样的显赫身份,是万万不可的。而自己,也免得忧心来忧心去。
      本该高兴的事,可自己怎就觉得心口堵得生疼,连嗓子也噎得说不出话。
      十月份就又是温遥的生辰了,问过了温遥的意思,今年并不想办什么生辰宴,便也作罢。等到了十月初七那天,钟延一次也没来找过温遥,哪怕是公务繁忙,可战事已停,他一个带兵征战的王爷,总该有两天闲工夫吧。
      一气之下,温遥约了顾清,二人去了醉香居喝酒。顾清并不知今日是温遥生日,只觉出温遥似乎有些郁郁寡欢的。也不便多说,只是陪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温遥酒量不好,不一会就醉了。但顾清好歹还保持着清醒,便听他趴在桌上胡言乱语。
      “阿清,你说我是不是自找的。好不容易摆脱了他,可是···可是我好难受呀。”温遥面色上看不出醉酒状态,只是闭着眼喃喃自语。
      顾清也听不明白他说的什么,只好胡乱地“嗯,啊”着,托他起身,打算扶他下楼回府。只不过温遥不知怎的,近几年体弱多病,喝醉了酒更是脚下无力。顾清无奈,只好一手搂在温遥后腰上,一手放在腿弯处,打横将温遥抱了起来。
      下楼时正好有一男一女正向楼上走来,两方皆是微微侧身,打算让对方先过。顾清抬头一看,竟是那坊间谣传的主角钟延,想来身边那位,就是那女子了。
      “延王爷,你看···这真是不便行礼,失敬失敬。”按理说,顾清看到钟延是应该行礼的。可是他怀里抱着温遥,总不能把醉醺醺的温遥扔在一旁吧。更何况,温遥的两只手搂在顾清脖颈间,脸也埋在他的怀里,更是不方便。
      钟延见此也不在意,正要说话间听到顾清怀里的人发出了声音“唔,阿清,你怎么走了,我们不是要喝酒的吗?”
      想来是刚刚说话的声音惊醒了温遥,此时他迷迷糊糊的将脸从顾清的怀里抬起来,双眼泛着水汽,迷茫的看着顾清。
      顾清无奈,心想道,你这小祖宗,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时候醒。只好低头哄道“傻阿遥,你不能再喝了,我们要回家了。”
      温遥此时迷迷糊糊的,自是顾清说什么他便听什么。闻言便点点头,说“好,那我们回家···回家。”
      又忽的转头看向钟延,不解的问道“你是谁呀?要是没事我和阿清要回家了。”
      钟延自他在顾清怀里出声就听出来是温遥了,此时又见他喝醉了酒在别的男人怀里,还问自己是谁,还说什么一起回家。一时间怒火中烧,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直接从顾清怀里抢走温遥。冷冰冰的留下一句“我送他回家,奉广你今日自己吃吧。顾公子,多谢。”
      那女子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而顾清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钟延已经抱着温遥走远了。只好向那女子行礼道“姑娘慢用,顾清先行一步。”女子福了个礼算是回应,同样未曾出声。
      钟延这边气的头脑不清,可温遥却毫不知情,在钟延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那样眯着。时不时抬头问道“你为什么把我抱走呀?说,你是不是喜欢我?”见钟延并没回应,又低下了头。
      过一会又问道“你是谁?我告诉你,你喜欢我也没用的,我有了喜欢的人了。我怕是不会喜欢你的。你放弃吧。”这句“有了喜欢的人”让钟延顿了身形,随便停在一户人家的房顶上,低头问道“你有了喜欢的人?是谁?何时喜欢上的?”
      温遥喝过酒的脑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好慢吞吞的答道“我是有了喜欢的人,可是他被我气走了。我喜欢他好久好久了,可我不能和他在一起。”
      然后又神神秘秘的附在钟延耳边说道“我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别人呀。我喜欢的那个人呀,还是个王爷呢,他···他叫···叫什么呢?怎么想不起来了?”低头皱眉苦想了一阵,然后惊喜道“想起来了,他叫钟延,我可喜欢他了。可是,他不喜欢我了,他喜欢了一个姑娘。”说着说着,自己又愁眉苦脸起来。
      钟延自他说出喜欢的人是个王爷时,心就扑通扑通跳得异常,直到温遥念出自己的名字,才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回归了正常。而后就直愣愣的站在那,动也不动。
      他这样,温遥却不愿意了,蹬了蹬腿问道“傻子,你站在这干什么?你怎么不飞了,我还要回家呢。”
      钟延闻言,忙不迭的用轻功向宰相府而去。待到将人放在床上时,仍觉得像是梦一样。自己苦求了这么久的人,居然也早就喜欢上了自己,那为什么之前一直对自己冷淡不已?正想再问时,却看到床上的人已经睡了过去。
      轻轻的将他的外衣鞋袜脱下,想让他睡得更舒服些。而后在温遥的唇角边轻轻一吻。
      “阿遥,你真是我的魔障。”最后,房间里只剩下这若有若无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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