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之徐真传》竹禾

14、许文的仗义

　　徐真哑然失笑，道：“我又不认识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莲儿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好罢！好罢！徐大哥，是我错了，好么？”

　　徐真道：“你知道就好。”

　　莲儿见他如孩童一般，心下忽然无比欢喜，只觉一生陪伴此人身边，苍天之幸。

　　两人一路，莲儿介绍福州街道，说起热闹之处，她声音娇柔，美貌可人，徐真有她相伴，一路上好不愉快。到得许府，万家灯火，太阳完全落山。

　　许文听到消息，大开府门，快步迎了出来，一看到徐真，脸上便如盛开的花朵，笑道：“徐老弟啊徐老弟！你让老夫好生担忧。四处寻你不到，老夫都准备悬赏寻人呢。来来来，快快进来。”拉着徐真的手，亲热已极。

　　许府众家丁丫鬟见许文亲自相迎，看徐真的眼神立时变了，透着羡慕之意。

　　徐真道：“许先生干嘛这么客气？我自己一个人没事，到处转了转。今天的事儿怎么样？”

　　许文道：“徐老弟何必心急？咱们进去再谈。”连叫：“摆酒！摆酒！”

　　中堂焚毁，三人来到偏厅，以之会客，颇为不妥，但府上更无别处可去，那也无所谓了。

　　府上之人忙碌，不过片刻，摆上酒席，许文屏退下人，道：“王将军好生威风！捉了苏固，细数苏固三十大罪，说苏固为恶过甚，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是以不待上报，先行判决。明日午时，菜市口斩下苏固头颅，替福州百姓出了这口恶气。他还遣散苏家，着令苏兰儿赔偿张老实一家，修缮祠堂，好生收敛。又命人将沈兄尸身葬于沈家祠堂，替他平反，沈兄在天有灵，也当可以瞑目啦！”

　　徐真点了点头，道：“宋志成呢？”

　　许文面有难色，站起身来，深深一揖，道：“此事老夫实在惭愧，先在这里给徐老弟陪个不是。王将军说宋志成卖主求荣，引发血案，罪不容恕，亦当斩立决。岂料捉拿之时，这恶奴实在狡猾，眼见事情不妙，先行逃走。老夫遍寻不着，王将军已发出告示，捉拿宋志成。徐老弟，老夫也着令刘成等人去宋志成老家苏州，若他敢回家，定然将他擒来。”

　　徐真怒气上冲，沉下了脸，道：“他既然跑了，怎么可能回老家去？当时法院那么多人，还能让他跑了？这王喜良是真的假的？还将军？将军个屁！”微一沉思，道：“许先生，这人被你诬陷，以他狠辣性格，要是跑了，会不会来找你寻仇？”

　　许文哈哈一笑，道：“徐老弟能说出这番话，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此节老夫早已想到，数年前扫地丫鬟之死，便有人传是宋志成所为。这次那个苗女之死，多半也是这厮作恶，如此人物，老夫怎不防他一手？放心罢徐老弟，这恶奴不来则以，他敢踏入许府半步，老夫先将他打个半死，再送官查办！”

　　徐真一怔，见许文满脸笑容，成竹在胸，眼中光芒闪烁，委实一幅老狐狸之意，扶他坐下，道：“许先生有防备就好说。那间小屋我进去过，里面有人打斗，血流满地。许先生，实话告诉你，我看到屋里情形的时候，就能猜想得到，宋志成连砍秋儿她娘几刀，砍人之后，还要□□秋儿她娘。这种人心理变态，最是记仇，你最好准备全面一点儿，别在阴沟里翻船。对了，秋儿她娘葬在哪里？”

　　许文一怔，道：“秋儿是谁？”

　　莲儿小声道：“许老爷，秋儿便是那苗女卡兹巴的女儿，也在小屋中居住。”

　　许文哑然失笑，道：“府上下人太多，老夫也不是全都认得。徐老弟，秋儿她娘葬在后山，你要去看看么？”

　　徐真道：“她娘忍辱负重，一个人把秋儿拉扯大，实在不容易，我心里佩服的很。许先生，待会你带我去看看，我给她上一炷香罢。”

　　莲儿道：“徐大哥要去，婢子带路便可。许老爷昨日到现在，都未休息，还是让他歇息去罢。”

　　徐真道：“干嘛又不听话了？我说了别叫‘婢子’。”

　　莲儿吃了一惊，徐真在许文面前这么说，那是极为严重的斥责了。她一呆之下，脸色雪白，低头道：“是。知道了。”

　　徐真听出有异，回头见她脸色难看，拉着莲儿坐下，柔声道：“怎么？身子不舒服吗？是不是生病了？”摸上莲儿额头，只觉她颤抖的厉害，转向许文道：“许先生，莲儿好像真感冒了，哪里有医生？”

　　许文尚未回答，莲儿忙道：“没事没事。徐大哥，我没事。我......我......”说到这里，声音哽咽，接不下去。

　　许文笑道：“徐老弟天性侠义，待人以至诚，莲儿有幸跟着徐老弟，岂不谱写英雄美人？哈哈，徐老弟，老夫颇通医理，莲儿脸色红润，呼吸有力，眼神清澈，并无不妥之处，你放心便是。”

　　徐真将信将疑，但知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许文能这么说，也许有些儿道理。

　　莲儿听到“谱写英雄美人”几字时，心头乱跳，热血上涌，想偷眼看看徐真，说什么也不敢抬头。好容易心情稍稍平静，小声道：“徐大哥，我真的没事。你瞧，不是好好地么？”

　　在徐真看来平常之极的关怀，在下人之间看来，犹如耶稣突然赐福，财神忽然发红包，此中激动，难描难述，无怪莲儿大失方寸，险些落泪。

　　许文心情奇佳，笑道：“徐老弟仁人志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秋儿能得徐老弟之助，也是她的造化。明日苏固头颅落地，福州从此太平，实乃徐老弟天大功劳。”故意岔开话题，也是为了化解莲儿尴尬之意。徐真暗赞许文老练，见他拍了拍手，一名家丁快步出来，捧着一个盒子，红绸所盖，不知有什么东西。许文接着道：“这里是一点小小意思，徐老弟，你千万莫跟我客气，你若客气，老夫可大大地不高兴了！”

　　这家丁满脸堆欢，躬身站在徐真面前。

　　徐真揭开红绸，见盒子之中，摆放整整齐齐一叠银票，有多少，他也看不出来，微一迟疑，道：“许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许文见他看到如许多的银票，面不改色，暗赞这小子视金钱如粪土，不为名，不为利，确是天生正义，侠义心肠，他不由得肃然起敬，肃容道：“老夫知徐老弟从不将金银看在眼中，出手惩治苏固，也是这厮恶贯满盈。徐老弟让老夫状告苏固，挑起倒苏热潮。老夫告倒苏固，声望之隆，福州一时无俩。如此天大好处，徐老弟也不看在眼中，视名利如过眼烟云，高风亮节，古往今来，又有几人可以做到？日间听闻徐老弟初来福州，无亲无故，想来身上盘缠不多。这点儿小小心意，也是老夫结交徐老弟，真心替徐老弟考虑，福州城中，无论徐老弟想常住下去，或是行侠仗义，总得吃饭罢？徐老弟，你千万莫要客气，待他日飞黄腾踏，再还给老夫也是一般。”

　　徐真笑道：“你倒真是我的知己。白天审完案，我乱转的时候，就因为没钱，到现在还饿着肚子。许先生都这么说，那我也不客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