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九把刷子

5、鲜血的失控

　　鲜血的味道！
　　从主席台到操场，不过二十几米的距离，普通人当然闻不到鲜血的味道，但是，对我而言，四周都是那股浓郁的鲜血味。健康的，新鲜的，充满了芬芳的鲜血味。
　　如何向人类描述这种感觉呢？大约就是一个吸毒的人，在强制戒毒两个月后，继续尝到了鲜血的味道。这种吸引，是致命的，会叫人放下错误。
　　两年来，我一直尽力避免和很多人接触，避免去那些可能会有人受伤的地方。所以我从来不参加什么攀岩，滑冰这些运动。
　　两年来，我当然也遇到过有人流血的情况。
　　在成为吸血鬼的第三个月，班上就有一个同学切伤了手，虽然已经进行了消毒和包扎，依然掩盖不住内里的鲜血味道。我靠着强撑，度过了让我及其不适的两节课。
　　所以，之后再遇见受了小伤的人，我还是靠着强撑。
　　但是，这一次不同。白艺君的血，似乎有着与众不同的吸引力。就像吸血是在吃饭，不同的人的血就是不同的菜，而白艺君的，似乎就是我最爱吃的那一道菜。
　　秦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立刻让人去拿医药箱。所有的教官都围了下去。同学们也都看向这边。
　　秦科大喊一声：“罚跑的，继续！所有的新生散开，列队。”
　　医药箱来了，秦科开始给白艺君处理伤口。
　　唯一没有下去的人就是我。
　　那股鲜血的味道给我的心带来了一个恶魔一样的声音：“去吧，喝干她的血，很止渴的。去吧。”
　　我的脑袋里“嗡嗡”的都是这个声音。我的头开始剧烈疼痛。大概是我的理智在和身体的本能斗争吧。
　　我紧紧抓住主席台上的旗杆，努力维持住我的理智。我不能，我不能上去，我一旦靠近了白艺君，我一定会将她杀死，我会打破吸血鬼和狼人之间难得的和平，也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而我的朋友们也会知道我是一个怪物。
　　我不能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白艺君那里，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异常。
　　我的意识好像也开始模糊了。
　　这是我第一次经历意识模糊这种事情。自从成为吸血鬼以来，我不需要睡眠，不需要休息，我永远都很清醒。原来，吸血鬼也可以有意识模糊的时刻吗？呵呵，还真是难得的体验。
　　但是，我怕我真的不能再坚持下去了，我真的要不能忍受了。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杀了她，吸干她。”
　　我的脚开始不听我的使唤了，我的内心在呐喊：“不可以！”但是，我的脚却不断的在移动，不停的靠近那个可怜的女孩儿。
　　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我。
　　我看向拉着我手的人，我混沌的大脑，努力辨认着眼前的这个人。
　　是梁日！
　　梁日一贯都是笑嘻嘻的模样。他拉住我的胳膊，说道：“阿野，你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我带你回宿舍吗？”
　　逃离这里，很好的方法。
　　阻止一个人的堕落，很好的方法就是让他远离诱惑。
　　我艰难地点点头，勉强说道：“快带我离开这里。”
　　我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身体上的力气似乎都抽离了，整个人第一次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这种感觉，就像很久之前那种重感冒的感觉。头重脚轻，晕晕乎乎，没有力气。
　　梁日直接把我背起来，大声喊道：“报告总教官，袁教官身体不舒服，我现在送他回去。”
　　秦科还在给白艺君包扎，看了看背着我的梁日，说道：“批准！”
　　秦免和陆厉一路小跑过来，秦免摸了摸我的额头，这是第一次被他们这样身体接触。因为我的身体异常冰冷，我都会拒绝他们直接和我的皮肤接触，最多只是隔着衣服勾肩搭背。
　　秦免很惊讶地喊道：“天呐，阿野，你的额头怎么这么凉？”
　　我很想解释，可是，一来我没有什么力气，二来，我根本找不到借口。撒谎根本不是我的强项。可是，我的身份却让我每天都在撒谎。我大概也是太笨了，这两年来，我的撒谎技术居然没有任何进步。
　　梁日回答道：“我看阿野应该是中暑了，体温调节紊乱，我现在带他去医院。”
　　陆厉说道：“你把他交给我们吧，我们会带他去医院的。”
　　梁日反驳到：“今天新生训练第一天，教官都走了，应该很不方便吧。我带阿野去吧。”
　　我有些虚弱地开口：“就让梁日送我去吧，我还好，你们不要太担心。”欺骗梁日肯定会比欺骗阿免他们简单。
　　秦免说道：“那你好好照顾他，要是有什么问题，立刻联系我们。”
　　梁日信誓旦旦：“放心吧，我肯定好好照顾阿野。”
　　梁日背着我往外走。
　　我听见秦免和陆厉小声嘟哝：“这小子是谁啊？什么时候和阿野这么熟了？”
　　我们出了训练场，我动了动胳膊。
　　梁日扭过头问我：“怎么了？”
　　我有些心虚地说道：“我没什么事，不用去医院了，把我带回宿舍吧。”
　　梁日说道：“好吧，那我带你去我那休息吧。我那比较清静。”
　　去他那似乎真的比较好。不然，我今天不舒服，肯定在那群家伙中间引起轩然大波，他们一定会上来给我各种体检，很快就会发现我的不对劲了吧？
　　我点点头，轻声应到：“嗯。”
　　梁日背着我，越走越远离了训练场，我也渐渐好转了。鲜血的味道消失了。终于，我的脑袋不再告诉我去伤害那个女孩儿了。
　　可是，我还是有些没力气。而且，梁日的背，意外的舒服。
　　梁日带着我到了他们那栋单独的三层宿舍，将我背上了二楼他的卧室。
　　他的整个卧室色调都是灰白的。白色的墙面，白色的灯，白色的桌椅，灰色的床单。
　　我躺在他的床上，意识越来越清晰了。
　　梁日坐在床边，语气十分温柔：“要喝点什么吗？有哪里特别不舒服吗？”
　　我轻轻摇摇头：“没有，不想喝东西。我就想稍微躺一躺，你去忙你的吧。”
　　梁日笑道：“我也没事，我这背你回来，也算是逃脱了一次训练了，正好休息休息。”
　　我皱起眉头：“你敢在教官面前说这些，小心我惩罚你。”
　　梁日看着我，眼神有些蛊惑人心的光芒，在我耳边小声说道：“那，教官大人要怎么惩罚我？”
　　他说话的气息拂过我的耳朵，痒痒的。
　　我的脸不可抑制地红了一点，我有些紧张地结巴了：“你，你……我懒得理你，我要休息了。”
　　梁日挂这一抹坏笑：“好，那我就在你边上看看书吧。要我给你读个故事，哄哄你这个病人睡觉吗？”
　　我扯起边上的枕头，毫不犹豫地往梁日脸上扔去。
　　梁日一把抱住枕头，笑得更加灿烂，甚至有几分可爱了。
　　梁日放下枕头，拿了本书坐在我的床头，也不看书，就那么看着我。
　　我皱起眉头问他：“能不能坐到一边去看书？你这样我怎么能好好休息？”
　　梁日很无辜的样子，说道：“我不会打扰你休息的。我答应了他们好好照顾你，自然要贴身看护啦，不然我不是很不讲信用？”
　　我只能把被子拉起来，在被子里说道：“那也不用一直盯着我，好好看你的书去。”
　　梁日继续和我搭话：“阿野，你喜欢莎士比亚吗？”
　　我拉开被子，露出脑袋，坐了起来：“喜欢啊，他的戏剧充满了冲突，精彩不断。主人公的悲剧也总是叫人深思。”
　　作为一个可能会活很久的怪物，自然要有一些爱好打发时光。而且，在我变成吸血鬼之前我似乎就很喜欢莎士比亚，因为我那里也有很多莎士比亚。
　　梁日说道：“我有很多他的珍藏本，想不想看看？”
　　梁日似乎在献宝，拿了一大堆莎士比亚的戏剧。
　　我们在莎士比亚的戏剧里聊了一下午。第一次，觉得和梁日更近了。我似乎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青年，和自己的好友交谈着共同的兴趣，很有趣！
　　天色渐渐暗了。
　　梁日看了看表，问道：“阿野，你饿了吗？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是饿了，可是我想要血，这个要怎么告诉他？
　　我体力已经恢复了，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不用了，我不太舒服，没什么胃口。”
　　梁日也没有任何的怀疑。
　　夜幕降临，梁日留我在他房间里睡下，自己去了边上的客房。
　　我是真的饿了。今天白天才那样被鲜血吸引过，我很想去捕猎，找些动物的鲜血来缓解我的饥饿。
　　我趁着夜色溜出去，才打开门，就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全身穿着黑衣服的人。
　　那人冷笑着看着我，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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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啥点击越来越少了，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