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水墨》蓝先令

10、大蛇之瞳

　　灰白的天空下，佐井独自一人置身于林荫小道上，两边水墨画一样的树木散发着肃杀的味道，这条小路长得看不见尽头，遍体鳞伤的他只能扶着树干朝前一步一步挪动，树林中不时闪过诡异的身影，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个人的背影，和他一样衣衫褴褛，头发凌乱，那人像是感觉到了他的到来般，轻轻转过头，佐井撞上了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那对空洞的眼眶像是黑洞一样把周围的光线全吸收了进去，他也随着跌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醒了吗？能听到我说话吗？”耳边的声音如此接近，但佐井却怎么也看不到那个说话的人，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后，他终于想起来梦中那个没有瞳孔的人就是自己，“这是哪里？请问您是？”佐井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发现自己被裹成了个粽子，只有嘴还露在外面，跟他说话的人又出声了：“请不要做大幅度动作，你现在在木叶的中心医院，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叫我藤井就好了。”藤井检查了一下佐井的绷带，接着说：“对于你为什么不在根治疗请不要在意，你的眼睛移植需要的准备在根里没法进行，团藏大人已经在派人了，三代目大人也在帮忙找配型。”
　　“那个，不好意思，我自己的瞳孔已经不能用了吗？”“嗯，你的眼睛放置在固定液中太久，已经完全坏死掉了，看来那个云忍很喜欢它们，准备做成收藏品，不过请放心，我们会尽快找到合适的配型的。”佐井有点疑惑，藤井像是看穿了一样对他说：“不要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详细，我也是根的人，那接下来我就不打扰你了，请好好休息。”说完，佐井听到他关上病房的门出去了。
　　藤井出去后，病房变得无比安静，只剩下呼吸机的充气和心电图机的滴答声，失去了视力后人会变得不安，佐井感到自己被这无边的黑暗给压的喘不过气来，他扯掉了袖带和胸口上的电极片，挣扎着想爬起来，不料监护仪应声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该死！”才把自己的上半身撑起来，他就感觉体力快透支了，“我好像说过要你好好休息的吧。”藤井的声音再一次在门口响起，“抱歉，我想到窗口看一下风景。”藤井听到后笑了起来：“这个理由我还真是无法拒绝呢。”他走到床前，小心翼翼搀扶着佐井来到了窗子边上，打开了窗户，这么多天来佐井第一次感觉到了阳光倾泻在脸上的温暖，藤井笑着问他：“看到了什么？”
　　佐井面朝着外面，虽然眼前一片黑暗，但他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看到好多人在街上走，店里也很忙碌，还有几个小孩在追着打闹。”“那还真是不错的景象，不过这间病房后面正在施工，所以没有行人也没有店哦。”藤井揶揄的说：“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失去光明后还能这么平静的人我还真没见过几个，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对医生太有信心呢？”佐井苦笑着说：“这种时候要是不平静的话，我怕我会被黑暗给吞噬殆尽，话说回来，藤井医生，能否告诉我我的伤势怎么样？”
　　藤井收起了笑容说：“作为医生，我很负责的对你说，你的伤势正常人是不可能恢复完全的，全身所有长骨全部断了，拷问你的那位是个高手，避开了你的所有要害，对你进行了一次全面的体罚，就连神经系统也没放过，现在你的感觉功能还在缓慢的恢复，所以你不会感到太多痛觉，幸好你的体质要远远超过正常人，虽然正在发育的小孩恢复要快于成人，不过你的恢复速度要夸张的多，如你所见，在胫腓骨和踝骨全部碎裂后经过短短几天的恢复后，你已经可以保持站立了，所以只要你配合治疗我会保证你恢复到跟以前没区别。”佐井正要答谢，藤井话锋一转：“但也正因为你异于常人的体质，眼球的移植才会一拖再拖。”
　　“这是什么意思？”佐井回过头惊愕的问。
　　“实际上，在根里，修泽大人已经为你做过眼球移植的实验了，配型眼球移植后跟不上你的恢复速度，很快就失去了生理活性，不得已，团藏大人才让你住进中心医院，寻找更合适的配型，虽然很抱歉，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可能要适应一下长期黑暗的生活了。”
　　再次躺在床上，藤井的话一遍遍在脑海中回荡，佐井渐渐感到名为绝望的情绪在心底滋生，他的双手紧紧攥住了床单，没了指甲的手指渐渐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血洇湿了床单，当然他是不会看到的。
　　“该死！”病房里再次传来他的低声咒骂，不过这次带着点哭腔。
　　病房外，正辉靠着墙听着病房里的动静，修泽和藤井在长椅上讨论着佐井的病情，正辉走过去，拍开了藤井递过烟的手：“身为医生还在病房抽烟，话说小鬼的眼睛真的没救了吗？”藤井切了一声，自己点上了火抽了一口：“跟他那样说只是怕他接受不了，说实话那种体质的器官移植就是请三忍之一的纲手大人来也没办法。”修泽仰头看着天花板说：“还有个办法，植入配型的眼球，长期注射生物制剂激活，强迫它跟上小鬼的身体运行，不过那会大大缩短眼球的寿命，据我估计的话不到三年就必须再次换配型，而且不论是神经反射还是精准度都会大打折扣，那样忍者最赖以生存的眼睛不同步的话，小鬼的忍者生涯也就毁了一半了，你姑且算小鬼的监护人吧，拿个主意吧，正辉，是让他接着等还是让他立刻换眼？”正辉头上蹦出了青筋：“这是你们医生该考虑的事吧，还有我可不是他的监护人，你们自己问他去！”
　　“那个，正辉大人。”
　　“什么！”
　　“这里是病房，麻烦你声音小一点。”藤井吐了口烟。
　　“你先把你嘴上的棒子扔了再来说我！”
　　修泽偏过头看着正辉说：“嘛，你们两都够了，还有个问题，小鬼的眼球如果不尽快移植上的话，眼部的血管系统跟神经系统很可能会快速修复适应目前的身体状况，以后再移植就困难了。”藤井灭掉了烟说：“现在我们给他的眼部注射了少量的抑制剂，不过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正辉也坐在了他们旁边，叹了口气：“虽然这种事情得由他自己做决定，不过既然他已经是根的成员了，带着那个印记，他就必须作为一名忍者活下去，所以，不管是备用眼睛也好，定期换眼也好，他都得接受。”修泽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得先回去一趟了。”“有急事吗？”藤井站起来问，“嗯，团藏大人的紧急联络，下次再请你喝酒了。”修泽拍了拍藤井的肩膀：“好了，正辉，别摆个哭丧脸了，可能团藏大人那有什么消息了，我先回去了，你去开导一下小鬼吧。”没等正辉开口，他就消失了。
　　修泽很快回到了基地，在他的实验室门口，一个穿着不像根的人推开门走了出来，那人看到他后微微点了下头就跟他擦肩而过，修泽正推测来人的身份，实验室里传来团藏的声音：“修泽吗，进来。”进屋后，修泽很快注意到团藏手上的东西，那是一个玻璃的容器，清澈的培养液里漂着两颗眼球，“团藏大人，这是刚才那人送来的吗？”团藏把容器放到桌上，眯着眼睛说：“是的，我想你应该猜到他是谁的人了吧，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找到合适的眼球的人。”修泽看着那两颗眼球诡异的竖瞳，想到了那个背叛村子的强大忍者，“大蛇丸！”那个人的名字脱口而出，团藏点了点头：“不过这不是免费的，我们这边也给了他想要的东西。立马给佐井和这双眼做匹配实验，成功的话尽早给他完成手术。”
　　“团藏大人，恕我多嘴，那个小鬼有让我们付出这么多的价值吗？”修泽从容器上移开视线，看着团藏，后者背过身子，依旧平静的说：“他身上的价值远非这两颗眼球和它们的代价可比，不论是他的体质，忍术方面的天分，还是他的甘于身处黑暗的心性，都预示他会成为一名了不起的忍者。”修泽握紧了拳头：“不，您是清楚的，我说的代价不是这个，是正辉，您想为了培养佐井把正辉当做他的养料吧？”团藏身边的人听到修泽的话出声了：“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无妨，风，他们两人注定会是对方成长必须跨过的一道坎，只有越过去才能得到最后的成长，不过最先跨过去的是正辉还是佐井呢。”
　　“正辉已经有过这样的经历了，为何还要让他再次......”团藏打断了修泽的话：“上次的试炼中，正辉扮演的是佐井的角色，他是个温柔的人，但是面对忍者世界的黑暗，他的温柔会为他和根带来灾难，要么在下一次的试炼中摧毁这份温柔，要么被佐井抓住他的弱点杀掉，无论结果怎样，剩下的人都会得到进一步的成长。”团藏说完后把容器递给了修泽：“你想问的话我已经回答了，现在可以工作了吗？”“是”修泽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做完实验的修泽来到医院，听到佐井的病房里居然有外人说话的声音，他站在门外偷偷听了一会，病房里，卡卡西和鼬正向佐井道别：“因为身份的原因我们不能在这呆太久，希望你能早日康复起来。”“谢谢你们的看望，请慢走，卡卡西君还有宇智波君。”佐井坐在床上朝他们鞠了个躬。等他们离开后，修泽质问陪同的藤井：“怎么能让三代的人随意进出？”藤井苦笑着说：“这可是三代大人亲自要求的，请不要过分指责我。”修泽没再多说什么，吩咐他：“带他回根吧，今天下午就可以换眼了。”藤井睁大了眼睛：“配型......”修泽从袖子里掏出了那个容器：“已经消除了排异了，可以说是完美契合的配件。”
　　于是当晚，一头雾水的佐井在没人跟他通知的情况下被推进了手术室麻倒，等到再一次清醒的时候，他的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但是他欣喜的感觉到空荡的眼眶里眼球转动的感觉回来了，“别太激动，从明天开始慢慢揭掉绷带，你已经很久没见到光线了，要慢慢适应。”说话的是修泽，佐井颤抖的回答：“知道了，谢谢您。”三天后，正辉帮他揭去了最后一块纱布，佐井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从模糊开始变得清晰，正辉看着他的眼睛问：“能看清吗？”“嗯！”佐井激动的已经说不出话了，兴奋的看着四周，最后停在床前，他看向病床前的镜子，笑容逐渐凝固，镜子中的自己有着一双墨绿的眼睛，竖直的黑色瞳仁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看着那双眼睛，他感觉自己被一条弓着身子蓄势待发的毒蛇死死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