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倒救世主的七个世界》洛临安

17、第二梦境（1）

　　“汤姆……里德尔？”哈利迟疑了一下才念出这个名字，他仔细打量着对面黑发黑眼的英俊少年，不太肯定地开口问道：“你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呵，不过是一年而已，你就不认识我了，哈利？”里德尔轻轻笑了起来，他外貌上的变化其实并不太大，只是头发稍微长了些许，脸颊更加瘦削，皮肤也比之前要再苍白一点儿。说实话，如果不是在短时间内有过很密切的接触，关系一般的朋友是看不出这点不同的。

　　不过这个回答显然让哈利很是惊讶，男孩猛地站起身来，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紧盯着他：“你是认真的吗，你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还在那里停留了整整一年？！”

　　对于哈利的猜测，里德尔既不肯定也不否认，他只是保持着一种不可捉摸的微笑，在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的同时带开了话题。

　　“这次的准备时间比上次更短，而我们也不再有提示了，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他轻声说着，态度似乎很严肃，但目光却落在哈利看上去颇为凄惨的衬衣上，意味深长地啧了一声。

　　“照顾好自己就这么难吗，哈利？”里德尔只是轻描淡写地抖了抖紫衫木魔杖，那些哈利没时间也没顾上去处理的汗渍和褶皱就统统消失不见，这件衬衣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全新的样子，甚至比它刚刚离开工厂的时候还要干净平整。

　　“在那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顾得上这个！”这项指控来得实在莫名其妙又毫无道理，而且听上去就好像在暗示他还是个什么都做不好的小孩子，哈利不服气地顶了回去，但他得到的回应只是一个近乎宽容的微笑。

　　里德尔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和哈利纠缠，他抬起头，仰视着仍旧凭空挂在他们头顶正上方的倒计时钟，目光越发晦涩。

　　“我说，这东西要是再炸一回……”哈利不无担心地皱起眉，他本能地不想离它太近，然而这片空间又实在不算大，他就是想躲也根本没处可躲。最后斟酌了一回还是觉得，倒不如就待在里德尔边上，对方大概是有办法解决的。

　　“这没什么，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回了。”里德尔随意地摆了摆手，显然是一点儿也不把它放在心上。总归他毫无准备的时候也只是受了点轻伤，现在心里有了数，当然不可能比上次还严重，想来至多也不过是再受些皮肉伤……

　　不，他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

　　黢黑眼眸中的光芒陡然一沉，里德尔毫不犹豫地将哈利拽到了身边，他用左手紧紧箍住了男孩手腕，握着魔杖的右手同时极有节律地在半空中画起了弧线。无论如何，至少在这里，他的魔力还是完全正常，没有受到任何限制的。

　　不过说起来——

　　为什么他第一次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没有找到自己的魔杖呢，是意外，还是某种力量的刻意为之？

　　里德尔握着魔杖的右手僵硬了一瞬间，他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但却决定对此保持警惕，虽然不用想都知道，那个把他们弄到这里来的人，力量一定远在他之上，但只要有一丝挣扎的可能，他就绝不会任人摆布。

　　“我看不出这段所谓的准备时间究竟有什么意义，别说现在什么提示都没有，哪怕它还像上次一样给出提示，难道我们就真能籍此猜出什么东西来吗？”哈利有些焦躁了，男孩无法控制的抗拒着再一次踏入恐怖世界的可能，而这从某种程度上阻碍了他理性的思考。

　　“既然它存在，就一定有意义。”紫衫木魔杖在半空中一勾一抹，为这个复杂的魔咒做了收尾，里德尔收回手，满意地看到半球形的光罩飞快升起，将他们护在里面。他反复确认了它的牢固程度，然后才将注意力分出一部分给哈利。

　　一个略带挑逗的微笑同时浮现在他唇边：“这让你感到恐惧了？当然，我可以理解，毕竟你现在还小，但……”

　　“别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里德尔，另外在你说出这话的时候，最好先想清楚自己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哈利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这下是彻底被惹炸了，那双绿眼睛越发明亮锐利起来的光芒忽然让里德尔觉得有些扎手。

　　少年黑魔王的眼眸猛然眯成一线，他听到哈利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问句：“你以为你现在是谁，伏地魔，还是汤姆里德尔？”

　　如果是前者，那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脆弱合作关系怕是就要到此为止了。

　　“原来你是在纠结这个，但这很重要吗，哈利？”里德尔决定不咬这个勾，现在还太早了，他没把握说服哈利站到自己那边去，所以一切矛盾都必须被隐藏，它们不能在这时候就被翻出来：“无论哪一个，那都是我，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它远没有你设想的那样重要。”

　　凝固的气氛稍稍松动，哈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个小小的声音在他心里尖叫着——不是这样的，里德尔是在撒谎！但当他正面对上那双黑眼睛，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的确，也不过是个名字而已，它也许可以解释出很多个意义，但最终有资格下定义的只有一个人。

　　倘若里德尔本人觉得它无关紧要，那其他任何人都说不出什么来。

　　“这个话题可以打住了吧？容我多说一句，你早该关注些更有用的东西，哈利……时间到了。”他们无声的对峙最终被一个轻柔的笑容打断，里德尔仿佛是很无奈地耸了耸肩。就在他尾音落下的那一刻，他们头顶的倒计时钟再一次炸开了，好在这次有提早设下的防护罩挡着，那些碎片倒是没能再伤到他们。

　　然而当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光芒一一散去，哈利就猛然提了一口气——

　　他几乎是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行驶的汽车里……副驾驶的位置上，而他身边则是同样茫然的里德尔。

　　英俊的斯莱特林继承人，无所不能的少年黑魔王诧异地四下打量着，然而在他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之前，哈利就不假思索地扑了上来。

　　他以自己身为找球手的全部敏捷握住了方向盘，而后用力一扭，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正面撞上树干的糟糕体验。

　　然而他也只幸运了几秒钟，因为就在他绕开那颗被狂风连根拔起的高大乔木的同时，属于道路本身的急转弯就碰巧出现在了前方，哈利拼命扳着方向盘，但却为时已晚，随着“嘭”的一声巨响，他们的车从公路上划出一道短暂的抛物线，降落在了崎岖不平的稀疏草地中。

　　剧烈的震荡直接让车子抛了锚，引擎抽搐着轰鸣几声，接着就自动熄火了，哈利揉着肩膀直起身来——

　　他刚刚狠狠的磕在了方向盘上，不仅肩胛骨被硌得生疼，连着周围那一片都难受的厉害，就算不去看，也能想象到肩膀后面一定已经淤青的触目惊心。

　　不过既然里德尔在他旁边，哈利也就压下了将要出口的□□，他只是轻轻地抽了口冷气，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然后他转头往旁边看去，这才发现里德尔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可怕，对方似乎极力想做出一副面无表情地样子，但却不怎么成功，最后咬牙切齿地低咒出声：“该死的麻瓜……”

　　“这和麻瓜有什么关系，没考驾照是你自己的问题！”哈利下意识地顶了回去，他很快意识到这话不该这样说，但也来不及了，因为某种类似于恼羞成怒的神色已经开始在那双黑眼睛里膨胀，好在在他抓住扶手试图强行打开车门之前，哈利终于想到了阻拦的理由。

　　“不，等等，你现在要是把车拆了，一会儿我们就只能走过去了……”事实上，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里德尔大概宁愿步行也不想坐进麻瓜的车子里，他的面部表情显然已经说明了这一点，哈利摸了摸鼻子，声音不自觉地弱了下来。

　　“给我把这玩意儿弄开，”几秒钟的安静之后，里德尔终于放弃了某些极具破坏性的打算，他很不耐烦地扯了扯把自己绑在座位上的安全带，黢黑眼眸中不可抑制地流露出烦躁和厌憎来：“如果还想让我待在这里，无论我说什么，你最好都立刻去做，波特。”

　　从他们见面到现在，这还是里德尔第一次用姓氏称呼哈利，男孩从这个改变里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东西，尽管他不能理解为什么里德尔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但他还是照办了——

　　在安全带“嗖嗖”滑动着，离开少年瘦削欣长的身体时，哈利幻觉似的听到了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