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冥忆》灰色的灰灰

45、决赛第一日

　　管事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了月心。

　　厉害呀！鸿运阁。三人眼中皆闪过一惊。翻开之后赫然所见，的确是林若曦与林若黎的详细信息。

　　林若曦，十八岁，神仙后期，极界青木之灵，灵武榜排名第三。攻击灵技：落叶呈虹、槃木朽株、刺棘环生；身法灵技：以木换形、木影幻身；防御灵技：玄藤刺甲。

　　林若黎，十六岁，神仙中期，青木之灵，灵武榜排名第四，攻击灵技：荒原韧草、纤草藏锋、赤焰青莲；身法灵技：以木换形；防御灵技：玄藤刺甲、织幕叠网。

　　手册列出的皆是属于两人的专属灵技，各种普通灵技通灵秘法也罗列了不少，灵技的特点也有详尽的解释。这两人习得的多为高阶灵技，不但种类层出不穷，有的灵技简直是闻所未闻。

　　林若曦的槃木朽株根据手册上的注解，是一道独属于极界之灵的玄阶阵法灵技，一旦落入其中灵力便会被阵法吸收，毫无还手之力。

　　而他的防御灵技玄藤刺甲也远比之前见过的赤藤木甲更加高端，不但可以低档攻击，还能反伤对手。

　　而林若黎在灵武塔中使出的正是荒原韧草这道含有金属性特质的领域灵技。月心对他另外两种带有特质属性的灵技也很是好奇，所以翻看得特别专注。

　　这趟鸿运阁真的是来对了，听说那端睿瓮有个特点，就是在决赛之时安排的对战极常出现强强对决。月心就算不对上自己师兄也极有可能会对上林若曦的。

　　管事并不催促，很有耐心的在一旁等候。

　　月心问向柘木：“师兄，倘若对上林若曦，你有几分胜算？”

　　“五分吧，一年前与他交手过一次他胜，但如今我俩都各有长进胜负很难说。”柘木谦虚的答道。

　　“那对上林若黎呢？”

　　“七分吧。”柘木的境界比林若黎高，回答却十分保守。

　　“你对上我呢？”

　　“那我就直接认输呀。”柘木笑道。

　　这话月心爱听，赏给师兄一个大大的笑颜。

　　随后月心将手册递给慕桓，自己却陷入沉思。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见三人已经传看完毕，管事才开口询问道：“如何，小仙子如今可有判断？”

　　“有了。”月心回答，管事没有看错，她果然有下注的心思。

　　月心将所得的灵券分为三份，将自己那份抽出几张收起，将剩下的连同上一次的赌契与银简一同递给了管事：“这里加起来应该有四百万，全帮我下注，柘木第一。”

　　月心云淡风轻的一句，把房中三人惊得不轻。

　　“师……师妹，别冲动，师兄心脏受不了。”柘木抬手扶额，觉得难以置信。

　　“你这当兄长的也不管管，决赛对决十分难料，就算是排名靠后只要运气够好，也是能拿第一的。”柘木见自己管不了月心，只好搬慕桓做救兵。

　　“我们家，一向是妹妹做主。”慕桓笑道，无论月心做出怎样的惊人之举，他都是支持的。

　　“师妹，你真的不再好好考虑一下，四百万可以买好多好吃的了！师兄真的没把握能稳拿第一……”

　　尽管自己今日收入不少灵石，但柘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此时他极其后悔带月心来这赌坊。好好一个花季少女，怎就跌进了赌博的漩涡里，先生知道了肯定饶不了自己。

　　月心俏皮的对他眨了眨眼：“师兄大大，淡定些，我留了不少，要不一会咱们去福炘楼给你压压惊？”

　　“小仙子当真决定一掷千金？”这事儿连管事都觉得难以置信。没想到打理赌坊十几年，主持斗木学院大比的赌局也有数十次，见过豪气的赌客不少，可还没有见有谁在这种年纪就有如此的魄力。

　　“今日下注，红利会是多少？”月心不答反问。

　　“三倍。”管事答道。

　　“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月心给出肯定的回答。

　　管事心中窃喜，本想稍稍引诱一下，没想到还真成了，不过这小姑娘爽快的模样让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不过转头一想，这样也算是对上面有了交代。便招呼侍女接过赌筹，亲自去为月心兑换赌契。

　　随后管事归来，笑容满面的将赌契交予月心，而代表月心身份的银简却换成了金简：“小仙子，凭此简来鸿运阁可以直接在厢房落座，请您收好。”

　　“厢房里都有这些好吃的点心么？”这才是月心关心的重点。

　　“那是自然。”管事恭敬的答道。

　　“那我以后会常来的。”听到此话柘木简直欲哭无泪：师妹是师兄害了你呀！

　　之后三人便离开了鸿运阁。在回去的路上柘木走在路上竟有些恍惚，不时看着月心摇头叹气。

　　“师兄大大，有话就说。”月心奇怪，师兄不是应该高兴小赚一笔么？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我……对你无话可说。”心想：我该怎么跟先生交代，随即又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慕桓上前拍了拍柘木的肩膀安慰道：“习惯就好。”

　　决赛第一日。

　　密岩武斗场中的观战台上已经座无虚席，之前还有些空置的观战室，如今全部都有贵客入驻，看来各界对斗木学院大比的关注已经到达了空前的高度。

　　擂台之上凭空凸起的石台之上摆放着的灵器端睿瓮，此时正是被瞩目的焦点。当院长荆秉默亲手将代表参赛者的十五枚灵石放入瓮中，那端睿瓮立即华光大盛，瓮身之上的灵晶很快便浮现出了几行字迹。

　　只见院长将手掌贴住住瓮身，注入了一丝灵气，瞬时从瓮口发出数丈光芒，灵晶上的字迹竟从四个方位浮现在擂台空中。看台及观战室中立即喧哗声四起，每名看客皆是激动不已。

　　那正是今日的对决名单，林若黎对战柘木；宵然杰对战慕桓；洢雪茹对战霁天磊。

　　这几人境界相当，意味着接下来将会是三场顶级的视觉盛宴，看客们无不大呼过瘾。

　　此时的月心，正老老实实的跟在自家先生身边。今日的霁先生看起来分外严肃。

　　“先生，师兄今日有比试，你觉得他胜算大么？”月心问得小心翼翼。

　　自从师兄今晨将赌坊得到的灵石，向先生如数奉上并告发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之后，霁先生就一直板着脸孔，而且教育了她好长一阵，以至于这时两人还在去观战室的路上。

　　“大什么大，才几天没见你，你家先生头都被你气大了。”说罢霁先生还重重的哼了一声。

　　月心庆幸，还好霁先生已经教训累了，在家里的时候那大道理讲得连话都插不进去。

　　“我家先生是世上最好的先生，头一点都不大。”

　　见霁先生面色稍有缓和，月心接着说道：“弟子下注，一是对先生调教的大弟子有绝对的信心；二是月心知道这赌坊本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想呀，我与师兄拿了他们这么大一笔灵石，初衷是为了孝敬先生您呀，如果我不稍稍还回去一点，他们指不定会找我与师兄的麻烦呢;三是决赛之后我与师兄的灵技本就不算什么秘密，他们早晚也会知晓的，所以先生就不要再生月心的气了。”

　　说完月心摇晃着霁先生的衣袖开始撒娇。

　　听了月心这番说辞，霁先生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不少。

　　“你师兄还说，你答应那管事会常去那赌坊，是也不是？”霁先生佯怒。

　　月心心里暗暗抱怨：师兄大大你到底都对先生说了些啥！

　　“那自然是敷衍，师兄竟然当真了，哎！”月心摇头轻叹，小脸挂满被人误解的委屈与心酸。

　　“那你可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去赌坊，更不许赌博。”霁先生一派正气的说道。

　　“答应，一百个答应，先生说的话弟子一直谨记于心，要不是师兄带着我去，我怎会知道什么叫做赌坊。”月心在最后没有忘记给告密的师兄挖个小坑。

　　听此，霁先生才拈了拈胡须，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师徒二人一路虽是压低了声音交谈，可好巧不巧，被走在他们身后的林若曦给尽数听了去。林若曦忍俊不禁，之前两次相见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月心，竟然会有这般小女儿之态，着实有趣。

　　而他们共同的目的地，正是斗木学院高层导师的专属观战室。

　　主持完仪式的斗木学院院长荆秉默，此时已落坐在观战室的第一排，霁先生安排好月心的位置，便径坐到荆院长身旁。

　　今日这学院的两大巨头不但都带了各自的弟子前来观战，而第一场对决恰好也是他俩的得意弟子。明面上虽然是在谈笑风生，却不难听出其实已经在暗地里较劲。

　　月心在观战室中见到好久不见的栾先生，便前去问候了一番。可当她回到原来的位置，旁边却坐了一位她不太想待见的人。放眼望去已经没有空位了，月心才只好无奈坐下。

　　这自然是林若曦刻意而为的结果，月心那迫于无奈的模样，令他有些挫败：这木仙城有多少女子为我倾倒，能有接近我的机会居然还有人不情不愿，她是瞎了么！

　　从月心眼中他甚至捕捉到一丝嫌弃，更令他难以接受。

　　这时他玩味的一笑，倾身于月心轻道：“没想到你撒娇的模样格外好看。”

　　见他突然靠近便觉得诧异，听到他的所说更令月心一惊，还好强大的自控力让月心没有露怯，嫣然一笑礼貌的回答道：“多谢学长谬赞。”

　　不知为何，月心对他这张妖孽的面孔有种天然的抗拒，如果可以，她极想离得越远越好。

　　林若曦见过她与若黎交谈虽不是那般热络可也还算亲切，怎到自己就这般不受待见，难道是败在了第一印象？月心的刻意疏远却激发了他的斗志。如果月心此时知道他心中所想必定会十分懊恼。

　　“听说你竟然去了赌坊？”
　　“这与学长无关。”
　　“你认为决赛谁会是第一？”
　　“谁都有可能。”
　　“你师兄与若黎的对决，你更看好谁？”
　　“我师兄。”
　　“那你觉得我们俩会不会也有一战？”
　　“会。”月心还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回答完毕，月心将注意力投入在擂台之上，希望他知难而退。

　　见月心答的字数越来越少，很明显是不想搭理自己，就此放弃可不是他林若曦的性格。

　　“那到时还请学妹一定要手下留情。”

　　月心怔了片刻，我只想安静的看个比试而已，求放过。

　　“学长放心，打人不打脸的道理学妹明白。”

　　闻此林若曦爽朗笑道：“学妹可真是个妙人儿。”

　　如果说刚才的拒绝还算婉转，现在可算是相当直接了，林若曦识趣的停止了骚扰。

　　而此时柘木与林若黎已在擂台之上道礼完毕，比试开始。

　　林若黎的领域灵技最为可怕，不过领域灵技并不适合用于与人对决。因为施放之时会无法移动，而面对柘木这样的对手，就算只是片刻的停顿便会落败。

　　两人并未急于交手，可是都已经蓄势待发。

　　终于，柘木率先发动了攻击。只见他使出身法灵技乘风踏浪，底时疾跃，高时疾冲，如脚踏波浪一般汹涌迅猛的向林若黎袭去。

　　乘风破浪在初赛的对决中，岚华昭就已展现过它的不凡。而此时柘木的身姿，无论从高度、速度、灵活度都比此前所见更令人惊艳。

　　同时他的手中已经聚起了橙红色的炽火之灵。火光一闪，一道拳头大小的火球急速向林若黎飞去，那火球竟迎风见长，临近他之时火球翻滚着竟有水缸般大小，威力必然可怕。

　　林若黎却淡然的使出借木逃生，灵巧避过。巨大的火球冲撞在擂台之上，火星四溅，瞬时炸裂。幸而擂台是有灵力法阵加固过的，没有损坏，只留下了一大片焦黑的痕迹。

　　一击不成，柘木则连续发出数道同样的攻击。

　　众人这才见识到，原来借木逃生这样普通的灵技竟然也能被人使得出神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