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有病》微风几许

9、第九章

　　听徐言准这么一说，柏西顿觉背心凉悠悠的，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全是鸡皮疙瘩。

　　那沙沙声越来越近，徐言准看上去不动声色，实际上整个后背都绷得死紧，右手手指发力，蓄势待发！柏西被他的模样震到，实在忍不住不去看地面。

　　他才一转动眼珠子，余光就瞄到地上那弯曲蠕动的长虫：“卧槽有蛇！”

　　原本那蛇就离他极近，柏西一跳开那蛇也受了惊，蛇头昂起一口咬住了柏西的脚背！

　　徐言准：“傻逼！”

　　“啊啊啊啊救命！”柏西大叫。

　　只见徐言准出手极快，手指像钢筋一样死死钳制住了蛇头，那蛇在空中胡乱扭动，被徐言准甩了两下然后利落的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下去！

　　那蛇的头都被踩扁了，蛇身还残留活跃的神经微微动弹。

　　徐言准没空再管那蛇，低头去看跳到一旁的柏西：“你怎么样？！”

　　“好痛好痛！我被咬了一口！”柏西刚才被吓得不轻，他最怕这种软体动物，此时脸色苍白的瘫坐在一旁，脚背上两个血洞。

　　“别乱动！”徐言准下去，立刻把柏西的脚抬到自己腿上拖了鞋，然后用嘴唇含住了伤口。

　　柏西整个人都要斯巴达了！

　　徐言准的嘴唇又软又凉，紧紧吸吮着伤口的血液，吸一口，然后吐出来，反复了三四次，直到那伤口冒出的血迹淡了一些，才放下他的脚。

　　“你怎么样？头晕吗？有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徐言准平时一张冷淡的死人脸上神色焦急，目光关切的看着他。

　　柏西还呈呆滞状态，脑子有点转不动。他这特么的是在替自己吸毒液？卧槽，那可是脚，他也下得去口？卧槽，老子心怎么跳这么快！

　　这下徐言准更急了，不由分说地把柏西从地上抱起来放到椅子上，没错！还是公主抱！

　　那蛇没再抽搐了，柏西认得那蛇的品种，乡下常见的草蛇而已，一般不攻击人。可能刚才也是被自己吓了一跳还会慌乱咬人，这时既然已经毙命，也算付出了代价。

　　一边的徐言准已经在打电话，看样子是要喊救护车了，柏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一开始笑得还算隐忍小声，后来实在忍不住，越想越好笑，笑得整个胸腔都开始共鸣：“哈哈哈哈哈你以为是拍电视剧呢！哈哈哈哈哈！”

　　他确实没想到徐言准会有这种举动！都是电视剧害人啊，平常哪有那么多有毒的蛇？而且他曾经看过科教节目，用嘴巴吸取毒蛇留在伤口的毒液是非常不可取的，很有可能不仅帮不了忙还会害救人的中毒！
　　不过这反差实在太大了！阴冷暴躁的徐言准，洁癖高傲的徐言准，竟然迷信电视剧的桥段，不嫌弃他的伤口在脚背，亲自施救，太搞笑了好吗？！

　　“你疯了？”徐言准按掉已经拨通的电话，看这人笑得跟狗似的。

　　“那蛇没有毒的喂，哈哈哈哈——”

　　可惜他没笑完就乐极生悲，被徐言准一脚踹翻了凳子，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你特么干嘛？”柏西摔得屁股蛋儿生疼。

　　徐言准冷冷看他一眼，不再说话坐到一旁去继续看那平静无波的水面，守着他自己那根钓鱼竿。

　　好吧，生气了。

　　柏西脚背的伤口还疼，可也不敢再笑了，怎么说人家也是一番好意不是？虽然十分中二了，但是也算是救命之恩吧！他自己爬起来把凳子放好，又进屋去找了铲子将那死蛇收拾了扔掉，然后在屋子里转悠了一下找到一个温水瓶，里面好歹还有些水，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了。

　　他找了个杯子端了些水出去，走到徐言准旁边：“给，漱漱口。”

　　徐言准接过杯子，一言不发开始漱口，漱了好几遍，看样子要是还有水的话他能一直漱口到天亮。

　　“放心吧，不会中毒的。”柏西于心不忍，“那都是草蛇，我小时候见几个表哥抓过，还拿来剥皮取胆，最后用一根棍儿串起来烤着吃。”

　　“滚。”徐言准道。

　　柏西不乐意了：“你这就过分了啊，这么一个大好的升华你我友情的机会！就像刚才你踢翻我，我也原谅你了，你怎么给台阶不下呢？”

　　徐言准用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神色之间看得出有些厌恶：“我能和你有友情？别说了，想想就恶心，臭死了。”

　　其实柏西的脚一点也不臭，干干净净的，白生生的，还算长得好看。但柏西信以为真，脸上红了红，果真去看自己的脚，那伤口还有点疼，他费了老大劲儿把脚掰到鼻子边闻了闻：“哪恶心了？我脚不臭！”

　　“你自己当然不觉得。”徐言准说，“我差点没吐出来。”

　　“我求你了吗？”柏西嘟囔，“你自己上赶着来救我，我又没求你。谁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恋脚/癖什么的，就肖想我美好的脚呢！”

　　徐言准看他一眼：“脑子有坑。”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柏西说。

　　“不能。”徐言准说。

　　““服了。像你这种人恐怕一个朋友也没有吧。”柏西说，“也就是我迫不得已忍忍你。”

　　“稀罕。”徐言准戴上了耳机，很明显不想再理他，“你是不知道你自己有多讨厌。”

　　“讨厌你别救我啊。”柏西哼。

　　“这种我亲自写下的黑历史就不用你提醒了。”徐言准说，“下次还是让你被毒死算了。”

　　“求求你让我毒死吧。被你吸......那里，我可浑身难受死了！你不恶心，我还恶心呢！”柏西黑着脸，“还你一脚！”

　　说完这句，柏西不解气地往徐言准屁股上蹬了一脚。
　　这下好了，徐言准本来就坐在鱼塘边上，“咚”的一声被直接蹬下了水！

　　他是在岸边被踹下去的，水不深却满是淤泥，好不容易挣扎着站起来，整个人挂满了水里的不明藻类。鱼塘的水十分腥气，更别提夹杂浓烈的淤泥恶臭，一阵阵往他鼻腔里钻。

　　正值夏天，鱼塘的水面长满了浮萍，看上去绿油油的。在夜色中，徐言准的表情犹如狰狞的水鬼，只看一眼，就让人立刻能感觉到他的暴怒！

　　柏西脑中“轰然”作响，他、他、他不是故意的啊！

　　他只想踹一脚出出气，哪知道徐言准他这么不经踹，会摔进水里去！别说那么爱干净的徐言准了，就是他柏西掉进那水里，也得被气死当场暴走啊！

　　“柏！西！”

　　眼睁睁看着徐言准从水泥台阶爬上来，然后越走越近，柏西颤声道：“对、对不起！”

　　可徐言准哪会听，他这时候已经怒到极点，举起拳头就砸了过来！柏西连忙躲过这一拳，看到徐言准的样子真是又可怜又滑稽，他知道这时候不该笑，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徐言准充耳不闻，紧接着另一拳带着风就打了过来。

　　这下柏西没躲过，硬生生被打在身上差点要吐血：“喂！我都道歉了真的不是故意的！”

　　见徐言准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柏西也生气了，特么的谁还不是个爱干净的小公举了？！徐言准打他，他也往徐言准身上招呼！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有时候还动脚，都下了狠手。少年人年轻气盛，彼此都不服输，一个暴怒难平，一个觉得对方上纲上线，都没给彼此留面子。

　　徐言准脸上挨了一拳，他虽然气极，也知道打人不打脸：“你这个——”

　　柏西也没想到会打到他脸上去，往后一缩要躲徐言准的拳头，却只听到对方喘粗气的声音。他一看，徐言准已经放下了手，咬着牙瞪他。

　　两人都气喘吁吁，柏西闻着这浓烈的味儿，剑拔弩张的时刻还在分神想：这淤泥真他妈臭。

　　打完这一架，都不想说话。

　　......

　　“去洗洗？”柏西问。

　　“这水你能洗？”徐言准指了指鱼塘，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绿蒙蒙的一层。

　　“那边有一条河，长年都是活水，很干净。”柏西说，“这里离家里远，要是回家去我们估计都臭死了。就当游泳吧，在那河里洗洗得了，去不去？”

　　徐言准摘下自己脖子上被污染得不成样子的耳机，随手甩进了鱼塘里：“走。”

　　看到那几千块的东西被扔掉。柏西都觉得肉疼！

　　走到小河边，徐言准还没脱衣服，就见柏西呼啦啦地把自己脱得光溜溜，迫不及待的跳进了河里。许是淤泥太臭了，柏西连水里面会不会有水蛇这种事都没来得及想。

　　都是男孩子，本来裸裎相对也不觉得有什么，徐言准也脱了衣服跳到水里去。

　　虽然是夏天，可夜晚的河水还是有点冰凉，月光照在水面上反射出鱼鳞一般的光。柏西被冻得一哆嗦，牙齿不由自主开始打颤，咯吱咯吱响。

　　徐言准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什么看到他的裸/体，觉得有点不自在，便背过身体说：“先往身上拍点水，适应了就不冷了。”

　　柏西依言做了，过了一会儿果然好了很多，他默默的洗了一会儿：“你不生气了？”

　　徐言准回头，看到柏西只有脖子露在水面上，眼里水光潋滟，看上去有点委屈。

　　他冷哼一声：“我要是继续打，可能会揍死你。”

　　柏西也知道刚才打架的时候，如果不是后来徐言准留了一手，他肯定是打不过的。但是他哪肯服输：“谁揍死谁还不一定呢。我都道歉了，你还不听，太不讲道理了！”

　　徐言准说：“嗯，下次我找个粪坑，把你踹进去，然后我再给你道个歉。”

　　以为两人又要吵架，却不料听柏西说：“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