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十五年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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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转眼已十五年，武帝在位期间民顺安康，风调雨顺。
他本身就是武将，是个带兵打仗的能手。期间更是几次亲自领兵收复了一些小国，以及削减了不少狼子野心的大国的锐气。
所以，这道起来，武帝比先前的老皇帝名声要好不少。
然而还是出了件让百姓津津乐道的事情。
这事发生在永和十四年，武帝不比老皇帝，膝下子嗣丰厚，单是儿子就有十几二十几个。
这些皇子里名声最好的当属今已经弱冠的太子。
传闻，这位太子是位谪仙类的人物，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人。
不单诗词信口拈来，文采斐然过目不忘。更是难得的一个好人。
前几年，西北闹雪灾，年为十五的太子亲自下西北赈灾，不单亲手施粥给前来的老百姓，更是在大冷的冬天脱下自己身上的厚衣给了险些冻死的一对母子。
比起芝麻粒的小官架子都摆的十足的秦国，当今太子平易近人，不顾尊卑有别。
自然这事在民间流传许久。
因此若是有关这位太子的事情，总能引起较大的轰动。
这不，永和十四年底，一次宫廷宴会上，平阳侯的嫡女拉着太子一同落水，还声称太子肖想她已久，她名声被太子给悔，只能勉为其难的嫁了。
要知道京城贵女无不肖想嫁给太子为妃，可断没有一个女子能像平阳侯嫡女如此这般的…不要脸的…。
而且也不知道皇上如何想的，竟真的给两人赐婚，倒是皇后不平，气自己儿子被人陷害，找了个名头将平阳侯嫡女打发到观庵寺，美名其曰：为皇家祈福一年。
当事人太子还没怎样，百姓却觉心里吃了个苍蝇般恶心，以致平阳侯的名声一落千丈。
更甚至有文人雅士圈子里有了这么一段话，“古之所谓豪杰之士，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惹者。今论脸之厚当属平阳侯嫡女沈白霜翘楚也。”
***
万金银初闻这段话的时候，也同世人一样，对这沈白霜鄙夷不屑,气恨难消。
断没有想过自己以后要成为这沈白霜一年。
所以，有一天，当面前老妇人握着她的手说出条件，万金银顿觉娘亲说的对，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背地里说人口舌总会有报应的。
***
六月的扬州城，今天天气闷热隐隐有场大雨要下。
城东的万家，万老爷领着三小姐万金银在后院摘桃。
其夫人杨氏还有一个月临产，近几日胃口不好，今早突说想要吃桃子。
万老爷与夫人感情好，另说这一胎，万夫人已经过了三十，其中辛苦不用细说。
遂其一大早就来到府里后院的桃林，想趁下雨之前摘些给妻子尝尝，尽点当其丈夫的责任。
这事他安排的隐秘，还是被三女儿万金银发现了。
万金银到的时候，他正垫着脚摘桃，这些桃树是已逝的老夫人嫁进来时种下的。
棵棵枝干粗长枝叶茂密，每到果子成熟季节，树上结满了硕大的桃子。
往日都是手脚伶俐的小厮爬上树采摘的。
万老爷个子不高，人又肥胖，跳了多次，除了闹出满头的大汗，那桃愣是一个都没碰到。
万金银在旁边看了许久，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万老爷一看来人，擦了把额头的虚汗，肥胖大脸上两只本就小的眼睛一下子笑的就没了。挪着胖嘟嘟的身子走近万金银，温声道：“闺女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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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的百姓都知道，城东的万老爷有三爱。
一爱是钱，二爱是肉，三爱就是三小姐万金银。
他有二子三女，万金银不是最小的，却最得其疼爱。
没见过万金银但有见过万家其他几位小主子的人就说，“万老爷虽有万贯家财，有娇妻佳儿，可这几个子女中没一个像他的，都随了其夫人。这万老爷额外偏疼府里的三小姐，莫不是这三小姐长的最像他，所以才最受其喜爱吧？”
古话有说臭气相投嘛，因此这一说法逐渐被世人所接纳。
也因此扬州城有了万家三小姐，五短身材，壮如肥猪的传言。
这传言吓退了不少想要与万老爷结交的文人雅士，就怕万老爷一个不好想起自己，要将这三小姐许配给他。
等这些消息传到万家，万家主仆无一不气愤，其中属万金银奶娘最甚，要知道她家小姐长的是三个小姐里长的最好的，那容貌那身材，不说这扬州城找不出一个相比的，就是京都她家小姐都是头名！
可无奈她家小姐虽样貌不像老爷，可性子却像极了老爷洒脱随性。
她虽想让其小姐出去走一圈，可本人不在意，她也没法子。
自此，这话越演越烈，听的人都认为是真的。
万老爷初初也是同奶娘一样的想法，想将女儿牵出去溜溜，还是万夫人劝住了，“咱幺幺容貌如此出色，我还想压一压就怕传了出去。现如今这外面的传闻可不正好？没人打幺幺的主意，咱们也能多留她几年。”
万老爷一听是这么个理，遂也听之任之。
只是每每听到外面说起他幺幺肥头大耳，一身横肉。他再看一眼花容月貌的女儿，心里面还是不痛快，连带着肉也吃的不香了。
是以，他这两个月廋了不少，宠爱万金银那更是没边了。
可今日一瞧，万金银不得不承认他这爹再瘦也还是个胖子。
等万老爷说完，她看了眼万老爷，走到桃树下，左右甩动了胳膊和腿，万老爷一看她这架势，连忙拉住人说，“闺女诶，使不得，你都十五了，若是被别人知晓你还爬树，这名声可就更臭了。”
万金银看了眼他皱成一堆的脸，眨巴眨巴了眼睛，好笑道：“是怕娘知道后罚你不准吃肉吧？”
被人看穿心思，万老爷摸了摸鼻子，灰头灰脸放下了手。
这还真是其中一个大原因。
闺女爬树是他教的，喝酒也是他教的，反正他娘子口中十个要不得的九个都是他教的。
闺女大了，为了选个好夫婿。夫人也就拘着他不能再纵容闺女了。
万金银叹了口气，走过来拍了怕她胖老爹的肩膀，“没事没事，这里就只有你我，很快的，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知道。”
说完，借力一跳，双手攀上枝干，双腿前后一摆，万老爷眼前一花，她人已经在树上了。
万老爷又是喜又是愁，一会乐呵道：‘闺女这边，这个大，摘这个。’一会可怜兮兮道：‘闺女，你下来吧，要是被你娘知道，我可就顿顿白粥加青菜了哟！’
万金银在树上翻了几个白眼，无奈只好手上加快，不一会就摘满了一篮子。
万老爷捧着一篮子桃子美滋滋的，连带着见万金银下来，也是笑嘻嘻地看着丝毫不担心。
等两人走出桃林，外面的李婆子就见父女两勾肩搭背有说有笑，还不顾形象的各拿着一个桃子在啃。
也不知道那桃子洗了没有哟！？
李婆子眉眼突了突，这一刻很是理解夫人为何说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了。
碰上这两个闹心的东西，能不脑壳疼么？
遂等万金银走到她面前，看到万金银头上的叶子，李婆子那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可老爷人在呢，她也不好苦口婆心说什么。
只哀怨地看着万金银，万金银被看的没法子，从胖老爹篮子里掏出个鲜艳欲滴的大桃子递过去，“嬷嬷，你吃吃这桃子，可甜了！”
李婆子又喜又愁，哭丧着一张脸到底接了，“老奴谢谢小姐。”
万金银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父女两正打算去万夫人的院子，不远处跑来个青衣小厮，上气不接下气看见万老爷就道：“……老爷，不好了，二管事说有急事禀告。”
小厮脸色慌张，万老爷问了几句，没弄清原因，只听小厮说二管事来的匆忙，进府前还在台阶上摔了个大跟头。
要知道府里除了大管事，二管事是最成熟稳重的，万金银从没见过这位管事失态。
今日定是有急事了。
万老爷这回也顾不得去夫人院里了，只把篮子给万金银，临走前说道：“幺幺，跟你娘说，我去去就回。”
万金银点了点头，看着他明显加快的步子，心里莫名沉重，总觉得有大事发生。
到了傍晚，大雨果真来临。
斗大的雨珠子从屋檐落下，溅在地面啪啪啪的响。
万金银拢了拢肩膀，站在回廊上放眼望去，院子里一片雾茫茫的，什么都看不太清，心底那股不安越发重了。
一个下午过去，父亲那边什么消息都没传来，更甚至也没有吩咐人回府传话。
这一点根本不像他的作风。
想着小绿已经去打听消息了，万金银脚尖拿起了又放下，心想还是再等等吧。
可过了半个时辰，小绿还没回来，万金银是如何都等不了了。
当即领着几个丫鬟冒着大雨赶到了万夫人住的华荣院。
等到了正堂，还未进去，就能听见里头即使下着大雨也掩盖不了的哭声，万金银心里一沉紧忙进了堂屋。
里头，万夫人正在哭，看见万金银，红着一双眼站了起来，她身边的婆子吓了一跳，紧接着搀着她：“夫人，您可仔细着您的身子！”
万夫人这个时候哪有心情在听，见万金银来了，似是有了主心骨，双手握着万金银的手，还未出声又是哭。
一张养尊处优的白皙脸颊都哭花了，这还是万金银第一次见她如此模样，口中急道：“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万夫人闻言，眼里又流出一串串眼泪，断断续续道：“你爹他………出事了，刚刚泉子过来说，说是……县太爷将你爹抓进了大牢，还说要送京问斩！”
这消息无疑是道闷雷，万金银打了个冷颤，握着万夫人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惊道：“因为何事要将爹送入京城？娘，您可问清楚了？”
万夫人这个时候虽不知道怎么办，可思路还清晰，一五一十地说道：“今早有食客在咱们酒楼死了，死者家人报了官，县太爷派人来查，发现咱们酒楼卖的酒有问题。一时出了几条人命，其中一人还是京城一个官员的下人，县老爷怕得罪那名官员，就把你爹当场捆了。”
万金银一时愣在原地，万家就是做的酒楼生意，若是在这上面动手脚，可不是亲手毁自己全家吗？再说她爹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断不会糊涂至此。
思来想去，定是有人从中陷害。
万夫人见她不说话，只以为她也害怕了，本还哭的人一下子止了泪，安慰她道：“幺幺放心，你爹肯定是清白的，我已经让大管事去打通关系了，二管事也已经去调查了，相信不久肯定会有消息的，你别害怕，娘在呢…啊……娘在呢。”
万金银只觉得喉咙涩涩的浑身冰冷，咬了口舌头止住了眼睛里的酸意，握着万夫人手说：“娘，我相信爹。您在家好好的，我去趟王伯伯府上。”
说完，转头对着万夫人身边的婆子沉声说：“好好照顾夫人！”便甩下一众丫鬟冒着雨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十五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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