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小熊的眼睛（三） ...
-
盗画过程总算是有惊无险，可回到家后，维蕾娜却不太对劲了。
乔满月一开始还很兴奋，和庄生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画，跟坐在沙发上的维蕾娜说话，她还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夜再深些的时候，不知何时维蕾娜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乔满月只当维蕾娜是累了，给她抱来一床被子，也不敢吵醒她，把庄生打发回去后自己也睡了。
然而第二天太阳都升得挺高了，维蕾娜还是维持着入睡时的姿势卧在沙发上。乔满月这会儿意识到不对了，坐到维蕾娜身边小声问道。
“哎，姐姐，你怎么了？不舒服？”
“笨蛋，不想死就别吵我。”
尽管意识不太清楚，维蕾娜还是用乔满月抱来的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同时将露出来的脸努力塞进沙发和靠背的缝隙中，彻底遮断了阳光接触到的可能性。
“我是不想死，但也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你，好像快要死掉的样子吧？”
乔满月伸出手，去试了试维蕾娜额头的温度，哑然失笑。
真是的，吸血鬼会感冒吗？大概是以前照顾庄生时留下的习惯吧。
但是如果不是感冒，好像更难搞了……
“你是不是饿了？”
乔满月推测道。维蕾娜在被子扭了扭，不说话。
这下乔满月心里有数了，叹了口气：“要不，我为大人您牺牲一下，放点血？”
“你那点血留着养身体吧，对于我还不够润喉咙呢。”
语气都已经变得软绵绵的，可维蕾娜倔强的小脾气还是不减半分。她冷哼一声，裹着被子往旁边一扭，将脸朝着沙发背，一副不愿搭理乔满月的样子。
“咦？壮壮的血你可是眼都不眨都喝下去了，你是不是心疼我呀？”
乔满月故意装傻。
“做梦吧你！”
没想到维蕾娜的反应挺大的，一个打挺翻了过来，生气地看着乔满月。
乔满月差点以为自己在和一个蚕蛹成了精的家伙讲话。
“这次可不是肚子饿这么简单……我对薛鸿信下了暗示，这可是很费精力的，但我又没有喝他的血，现在是对血液的瘾上来了。”
维蕾娜越说越委屈，本来挑起的眉毛都皱在一起了，小小的利齿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我本来就克制着自己，都没有真的吃饱过，也没什么力气，哼……”
乔满月感觉维蕾娜都快哭出来了，吓得半死，心想这孩子真的饿糊涂了，连忙岔开话题。
“姑奶奶，咱不提了这事儿了，不提了！您是功臣！你需要我做点啥，你只管开口！”
“那……”
维蕾娜坐起来，吸了吸发红的鼻子，娇声道：“你给我找点好玩的，分散我的注意力。”
“哎哟！这您可算找对人了，这不是我的专长吗？”
乔满月吹了个口哨，将电视遥控器在手上杂耍似的抛了一圈，然后恭恭敬敬地递到维蕾娜手中。
“海量大片，任您选择。”
“……”
维蕾娜白了乔满月一眼，没好气地从自己结的茧里伸出一只手来抢过遥控器，“我还以为你要把遥控器变个花出来呢。”
“也不是做不到啦，如果你喜欢，下次就变朵花吧。”
乔满月三两步蹦跶到门口，开始穿鞋。维蕾娜随手点开一部电影，问道：“你要出门？”
“对呀，应该很快就能回来的，你在家好好看电视啊。”
关上门后，乔满月晃着手里的钥匙串，轻快地下楼。走到庄生家门口后，乔满月“咚咚咚”地敲起门来。
“庄生！出来搞事情了！”
……
“月月。”
戴着面罩的庄生，声音听起来低沉了许多，竟然有几分正经的意味。
“嗯？”
乔满月忙着将东西收进冷藏箱里，眼皮也没抬就应了一声。
“我觉得，天成经常说你缺德是有道理的。而且你这已经不仅是缺德的范畴了，你这是要折寿啊。”
庄生环顾四周，紧闭的车厢里晕着好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致昏的气体还在车厢里沉浮，只有戴着面罩的两人幸免于难。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装满了一个冷藏箱后，乔满月站起来，叉着腰对庄生道：“你自己说说，是劫个献血车喂饱维蕾娜比较好，还是放维蕾娜出去咬人比较好？”
庄生努力地用自己的脑袋思考了一下，沉默着打开第二个冷藏箱帮忙装血袋。
“而且！”乔满月从自己身边提起另一个箱子，拍得“啪啪”响，“我可不是白拿！我留钱了！”
“你真的假的？万年铁公鸡拔毛了？”
庄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抢过乔满月手中的箱子打开看了一眼，一叠叠崭新的钞票整齐地排在里面。
“月月，你可都没给我花过这么多钱……”
庄生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充满怨念地碎碎念着。
“呸！你有人家一半有用吗？”
“我的心都碎了……”
乔满月回到家时，电视已经进入待机画面了。沙发上那软乎乎的一团没有动静，似乎是睡着了。
于是乔满月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将冷藏箱里的血袋转移到空荡荡的冰箱里，然后拿起其中一袋，悄悄靠近维蕾娜身边。
“……我没有真的伤害过谁。”
不知维蕾娜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但她在轻声说着什么。
“还不算是……坏孩子吧……”
最后两个模糊的音节，像是发出的一声低吟，这让乔满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虽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她还是温柔地苦笑着，第一次触及到了维蕾娜柔软的金发。
“是好孩子哦。”
乔满月昨夜也没睡好，此刻靠着沙发背打起盹儿来。迷迷糊糊地做起了有关于过往的梦来。
小时候的庄生又白又软的，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月月姐姐，为什么爸爸妈妈不要我？因为我是个坏孩子吗？”
还会跟在自己身后，一口一个“月月姐姐”叫得脆生生的……
“没有啦，庄生是好孩子哦，以后一定会有人疼你的。”
我才是那个坏孩子……
……
“哎，哎！醒了醒了，你都流口水了！”
睁开眼时，没有白白胖胖的庄生，取而代之的是维蕾娜有了生气的面容。
“做什么梦呢？”
乔满月看到桌上有一个空空的血袋，放下心来，伸了个懒腰。
“做梦数钱呢！数得可开心了！”
维蕾娜不屑地扬了扬嘴角，然后抬手，将静音了的电视升高了音量。随着音量数字一路飙升，晚间新闻主持人的声音也逐渐清晰起来。
“……今日中午，我市发生了一起献血车失窃案件。根据目击者证词和现场痕迹看来，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劫案，但现场留下了大量现金。目前，犯案者用意不明，警方已经介入调查，我台将持续追踪。”
“是你做的吧？”
“也不只我一个啦，壮壮也有参与的。怎么样，我对你还是挺好的吧？”
“别得寸进尺哦。”
乔满月那快要拍到维蕾娜肩头的手赶忙缩了回去，她假咳两声，双手放到膝盖上，像个小学生似的乖乖坐好，继续看电视。
播了两条鸡毛蒜皮的小事后，主持人的表情突然激动起来，语速也快了几分。
“现在插播一条实时新闻。我台刚刚接到最新消息，我市B区有市民目前在商厦楼顶徘徊了近半个小时，似乎是有轻生的意图。我台记者正巧在附近采访，目击了整个事件。下面，我们现场连线一下在场记者。”
切过去的画面令乔满月和维蕾娜同时惊住了。
“好的，那么现在由我来简单介绍一下现场情况。在顶楼的青年男子，正是前段时间来我市举办画展的著名画家薛鸿信先生。现在消防员已经出动，但薛先生似乎精神不太稳定，消防员不敢轻易靠近，目前局面比较紧张，我们切一下近景。”
切换了近景后，两人清楚地看到薛鸿信站在楼顶边缘，整个身体摇摇欲坠。电视里还可以听到消防员在试图与他谈话，但薛鸿信似乎充耳不闻，
他的嘴唇小幅度的开合着，大概是在说着什么，但声音太小，并不能被收录到。
“一，二，三……十？”
维蕾娜跟着模仿薛鸿信的口型，找到了最符合的词语，“他在数数？”
“他这该不会是画被我们偷了，想不开吧？”
乔满月头都大了一圈，理智不足以支撑她细想薛鸿信数数的意义。
“不可能啦！我都对他下暗示了，他不会觉得丢了那幅画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会不相信我吧！”
“不是！姑奶奶！我相信你，可是薛鸿信这么神神叨叨的要跳楼是怎么回事啊！”
维蕾娜一个抱枕朝乔满月丢过去，乔满月站起来躲过，然后抱头围着茶几绕圈圈，“等会儿，我冷静一下，怎么办比较好……”
“月月！”
乔满月家的门再一次被庄生撞开，庄生也是揉乱了自己的一头黑发，和乔满月慌乱地二重奏道：“薛鸿信要跳楼啊！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呜呜呜，我不想搞出人命的……”
“我说你们是不是傻。”维蕾娜猛地站起来，拦住了两人一起围着茶几绕圈圈的路，“你们就不能去现场看一下，想办法救一下吗？这不是现场直播吗？”
乔满月停下来，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然后问庄生道：“壮壮，你觉得呢？”
“二师兄，大师兄说得对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血液冷藏的问题：其实一般采血后分类存放，不同类别储存温度不同。
例如浓缩红细胞在4℃左右，浓缩血小板在22℃左右。文中默认是全血，一般在4℃储存，可以保存21天左右。所以放在冰箱理论是可行的。
但毕竟渣作专业不在此，如果有Bug的话，就……就当是魔幻现实吧……
渣作还是提倡爱心献血的XD
另外，关于跳楼直播这件事，渣作个人觉得是不合适的，也不太清楚电视台是否允许这种新闻直播。
不过这里是剧情需要，就当作是魔幻现实吧……（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