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吸血鬼搞事的日子》熊掌菌

57、深海之歌（六）

　　“很荣幸各位能登上我所设计的奥德赛号，我是这条船的总设计师。”

　　晚宴以一位两鬓花白的老者出现开始，他端着一杯红酒，弯下了不太灵便的身子，向众人表示谢意。

　　底下坐着的人们都献上了掌声，然后等待着下文。

　　“请允许我向各位介绍，关于奥德赛号的一切。”

　　乔满月实在是饿了，偷偷以小幅度又快速的动作，将已经摆上桌的餐前水果送进口中。

　　比起偷偷摸摸的乔满月，维蕾娜的表现更像是一个受过良好教养的富家儿女。

　　她只偶尔拿起杯子喝一口里面的果汁，其余时间都在认真地聆听老者说话。

　　“你觉得怎么样？”

　　乔满月咽下汁水丰富的葡萄，小声问道，虽然并不清楚自己想知道什么。

　　“你指什么？如果是船的话，的确是很豪华，值得花上那么多钱享受一次。”

　　维蕾娜没有将视线转移到乔满月身上，而是停留在自己手中那只没有丝毫雾气的玻璃杯上。四周的景与人通过折射，在玻璃杯上呈现出放大的效果，使得一切都更加显而易见。

　　身为总设计师的老先生也适时地介绍起船的情况。

　　“奥德赛号的排水量达到了12万吨，最大载客量可达2200人。我们共拥有12层甲板，以及1020间客房……”

　　“相当厉害的船呢。”乔满月喃喃道，“照理说，应该会有个声势好大的首航仪式才对。”

　　“没错，结果却是在夜晚悄无声息的起航，好像不想为人所知似的。”

　　设计师先生继续他的讲话：“本次航程，我们邀请了在座的共800名贵客，配备了超过400名船员，一切都旨在能给大家最好的体验。”

　　维蕾娜喝了一口果汁，补充道：“如果你想问我，对在座的人们有什么想法的话，我只能说一切都让我觉得奇怪。”

　　玻璃杯里的倒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周围可谓是“严阵以待”的侍应生们。这些侍应生的脸上带着的不是令人放松的职业微笑，只不过是生硬地挤出了笑容。

　　“更像是训练有素的保镖……或是别的什么。”

　　乔满月点点头，维蕾娜则不动声色地笑笑，贴过来耳语道：“看来我们都处于严密的监视下呢。”

　　“演戏不是我们的专长吗？Dear Jack？”

　　在四周于人群中响起的掌声中，乔满月端高了酒杯，微笑着，朝维蕾娜轻眨右眼。

　　……本来应该是个很酷炫的场景，可惜身后的掌声并非献给乔满月，而是对着台上的总设计师。

　　“在开始我们的晚宴前，我想向各位讲述‘奥德赛’的故事。”

　　总设计师侧过身，在旁边低头等待的侍应生及时上前，用托盘接过总设计师递过来的酒杯。然后总设计师理了理西装的领子，又整理了一下麦克风的位置，看起来是要为接下来的讲话做好十足的准备。

　　“奥德赛源于希腊传说中的英雄，是希腊西部伊塔卡岛之王，曾参加特洛伊战争。为何我们的船要以他命名？”

　　他顿了顿，言语间很是兴奋，“他在攻破特洛伊后，率领同伴归国途中，因刺瞎独目巨人波吕斐摩斯而得罪了海神波塞冬，所以遭到了波塞冬的阻挠……但他战胜魔女基尔克，甚至用出人意料的手段赢过了海妖塞壬美妙歌声的诱惑。”

　　乔满月对于这种神话传说没什么兴趣，悄悄打了个哈欠。

　　“我希望我们的船也能受到‘奥德赛’的祝福，成为海洋上永不屈服的战神。”

　　总设计师再次深深地鞠躬，正式宣布晚宴的开始。

　　晚宴中的攀谈总是必不可少的，即使乔满月和维蕾娜已经将自己藏在了最不起眼的角落，也不能避免被人察觉到。

　　总设计师先生可谓是宴会的主持人，他尽职地向每一个赴宴的人问好，对每个人的情况似乎都了如指掌。

　　“乔小姐，真荣幸您愿意参加‘奥德赛号’的首航。”

　　“您认识我？”

　　“噢，我认识每一位尊贵的客人。”总设计师先生调皮地笑笑，“尤其是像您这么年轻美丽的女士。”

　　“那么您的记忆力真是惊人，据您刚才所说，这里可一共有800名客人。”

　　“不，我们发出的邀请函只有300封，不过我们诚邀各位贵客带来自己的亲朋好友，所以一共提供了800张船票……虽然我记得所有被邀请的客人，但就如这位小姐……”

　　总设计师先生上下打量了一番维蕾娜，问乔满月：“不知这位小姐与您的关系是？”

　　乔满月还没考虑过要怎么解释这个问题，一时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家人？不不不，这个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吧？朋友，似乎也很牵强……

　　“啊，不好意思。”

　　他似乎看出了什么，眼神不自觉地往身后瞟了瞟，善意地笑笑。

　　“我明白了……其实您不不必这么为难，这里也有许多人带来了自己的……如果您希望，我们会为此保守秘密的。”

　　疑惑的乔满月顺着总设计师先生刚才的眼神看过去。

　　他的身后有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在与其他人高谈阔论。而一个年轻妖娆的女人挽着中年男人的手，娇滴滴地笑着。

　　硬要人认作这是夫妻，只怕是强人所难，情妇这个身份会更容易让人接受。

　　等等？

　　乔满月想伸手唤住已经转身离开的老先生，在内心咆哮着。

　　你倒是说清楚你明白了什么呀！

　　“看来我扮演的角色要改变一下了。”

　　至少是表面看起来还年幼的维蕾娜，面不改色地喝下红酒，然后自然地挽住了乔满月的手。

　　虽然是可爱的笑容，但是乔满月从中感受到了杀气。

　　式样精致的餐点陆陆续续上了桌，其中当然少不了“奥德赛号”主打的招牌海鲜。

　　乔满月连忙装作沉浸于晚餐的模样，趁机减少与人谈话的机会，省得又惹出什么麻烦来。

　　苦于无法享用人类食物的维蕾娜，一直对面前的餐点视而不见，兴许是这一点引起了为该桌服务的侍应生注意。

　　他走上前来，礼貌地询问：“我注意到您一直没有用餐，请问是不合您胃口吗？”

　　“……不，我只是胃不太舒服，暂时不想吃东西。”

　　“原来是这样……请您稍等。”

　　侍应生似笑非笑，小跑到一侧去，向另一个正在巡视宴会厅的人悄声说了什么，那个人便径直走了过来。

　　从衣着打扮看来，这个人应该是这些侍应生的领班，笑容看起来也职业了许多。

　　“考虑到您的身体状况，我们会为您准备特别的菜肴。由于这道菜是限量供应的，还请您不要声张。”

　　不等两人拒绝，旁边就有人端上了两个餐盘，上面盛放的肉类颤颤巍巍的，似乎很柔嫩，颜色雪白到隐约有些透明。

　　“这是什么？鱼？”

　　乔满月拿起叉子戳了戳，质地有些像布丁，一点点的裂口就会有透明的汁水毛出来，但纹理又是肉类特有的，而嗅觉感受到了海洋的气息。

　　她稍微尝了一点点，没有任何一点腥味，口感也不像任何一种她所知的鱼类。

　　“没错，是鱼。”

　　领班特意将餐盘放到离维蕾娜更近的地方。

　　“这类鱼对人体器官有很大的益处，相信对于您的胃也是相同的，因此一直供不应求，我们只提供给一部分对我们非常重要的客人。”

　　维蕾娜沉默着，于是乔满月尝试引开领班的注意力，“这是什么鱼？”

　　“也许是阿布拉卡达布拉鱼吧。”

　　“……你在开玩笑吧？”

　　乔满月眯了眯眼睛，领班抱歉地笑笑：“无意捉弄您，只是我也不清楚……这个问题兴许只有主厨才能解答了。”

　　见维蕾娜还没有拿起餐具，领班再次说道：“……如果您不喜欢其他菜，这一道请您务必试试，就当作是我为您的健康考虑。”

　　“等等，其实她对海鲜……”

　　“过敏”两个字还没出口，维蕾娜便打断了乔满月的话，歪着头甜甜地笑嗔：“没关系啦，你别太担心我，说不定我早就好了……人家这么一番心意，怎么好辜负？”

　　“可是你……”

　　“感谢您这么体贴，请。”

　　领班亲自拿过一副刀叉，将鱼肉切成适口的片状，紧盯着维蕾娜吃下其中一片。

　　“的确很美味，我很喜欢。”

　　维蕾娜咽下第一片，又叉起第二片，还对整个人僵硬住了的乔满月笑，“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乔满月不知道维蕾娜在玩哪一出，愣在那里。

　　“能让您满意真是太好了，那么不打扰二位用餐了。”

　　领班露出充满深意的微笑，微微低着头往后退了两步后，才转身离开。

　　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维蕾娜已经将盘内不多的食物全数吞下，拿起印着游轮名字的餐巾擦拭嘴角。

　　“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不是不能吃人类的食物吗！”

　　贴在维蕾娜的耳边，乔满月尽力压低了声音，却忍不住语气中的着急。

　　“没办法呀，那个人一直在观察我的反应……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他是有意测试我对那盘食物的态度，我可不觉得他的眼神是善意的。”

　　“尽管如此，也不能……”

　　“不能引人怀疑，这是目前很重要的一点，明白吗？在不明确对方究竟有何目的前，我不能让你……”

　　维蕾娜顿了顿，将使用过的餐巾攥在手里，“别管了，你继续吃东西吧，就当作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乔满月哪还有心情，风卷残云般地将面前的食物扫光后，有了合适的理由退出晚宴。

　　“你还好吗？”

　　走出宴会厅，找了个不起眼的走廊角落后，乔满月拉过维蕾娜，按住她的肩膀问道。

　　“我想，可能不是太好……”

　　维蕾娜喘着气摊开掌心，一直握着的餐巾上已经被血浸透。

　　明明没有一点伤口痕迹的手掌上，却慢慢冒出一颗豆大的血珠。餐巾再也吸收不了更多，这颗血珠在边缘处抖了抖，最后受制于地心引力，“啪”地掉在柔软的地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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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写“奥德赛号”时脑内有原型，不过还是看需求删改了很多船内描写。
于是最后留下一堆迷之数据来证明我这条船真的很大……可能……
PS.陷入感情问题（因此迷之消失了五天非常抱歉）
所以我要更加地发糖（烟）愿小天使们的感情路比文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