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吸血鬼搞事的日子》熊掌菌

36、亡灵游戏（四）

　　“哎呀，勇敢的战士，你醒了吗？”

　　洛蒂丝有些婴儿肥的面颊出现在视野里，眨了眨眼睛。

　　金发的小战士从铺了块布的地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站起来。

　　维蕾娜每次启动游戏时，都是以上的场景，让人感觉好像是旅途中休息了一下。

　　“很有现实感呀。”

　　庄生在一边喝着冰果汁，看得津津有味。

　　另一个游戏世界里，小农夫正在播种。乔满月略带嘲讽的眼神瞥了庄生一眼，“你不是会玩儿游戏吗？怎么就只知道围观？”

　　“没办法呀。”庄生一脸无辜，“我玩游戏的时候，一向选择的是奶妈角色，这里并不需要奶妈呀。”

　　乔满月无言以对。

　　身为一个脱离了游戏主线的玩家，乔满月只能通过维蕾娜去了解游戏的剧情，“维蕾娜，现在进行到哪里了？”

　　“应该快到所说的Laughter Land了吧。”

　　距离游戏开始已经过了三天的时间，维蕾娜估计自己已经接近了终点。

　　然而在这段时间里，右上角的数字也变化了不少，三人对数字意义却还一无所知。

　　“究竟是什么样的剧情？”

　　半途加入攻略组的庄生对之前触发的剧情并不清楚，于是问道。

　　“其实也是很常见的剧情，勇者，圣女，理想国之类的。”

　　维蕾娜回忆了一下与洛蒂丝的经历，回答说：“虽然是这样，但是很多小细节还是有很有趣，尤其是这位圣女洛蒂丝……”

　　“怎么个有趣法？”庄生追问道。

　　“嗯……怎么说才好。”维蕾娜苦于寻找合适的词句去向庄生描述，“我总觉得，洛蒂丝是游戏制作者内心对女性一种期待？把所有美好的特质都赋予到她身上，美丽，纯洁，勇敢……而且，我感觉作者对小女孩的生活上的一些习惯都挺了解的，比如说现在——”

　　维蕾娜的指节轻轻叩了叩电脑屏幕，屏幕另一端的洛蒂丝正在向金发的小战士抱怨。

　　“刚才的怪物真厉害，可惜人家的指甲都弄花了……你没事吗？”

　　洛蒂丝将自己白嫩的双手摊开，以手背向上的姿势细细察看，表情十分苦恼，就像每一个爱漂亮的小姑娘一样。

　　但向金发的小战士询问时，又换上担忧的神情。

　　庄生不解道：“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庄生，你左手食指上沾了什么呀？”维蕾娜没有回答，而是突然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哪有……”

　　庄生下意识地将左手微微握拳，五指卷曲过来观察着。维蕾娜见状，笑着偏头，“这就是区别啦。”

　　“原来如此。”庄生很快明白了两者间的区别，只是还不太信服。

　　于是他转头向专心种地的乔满月喊了一句：“月月，你指甲上好像有什么脏东西呀！”

　　“有吗？”

　　闻言的乔满月立刻作出了庄生相同的动作，来来回回疑惑地看了好久，转头向那边已经无言的两人问道。

　　这俩怎么了？为什么一副看傻子的神情？乔满月也是十分无奈。

　　“……我们先不管这个。”

　　维蕾娜放弃了这个话题的探讨，继续向庄生解释道：“总之，我认为制作者对洛蒂丝真的异常用心，其他的角色就十分脸谱化，而洛蒂丝充满了人性。”

　　“这就是所说的‘制作者亲女儿’吧！”

　　对游戏略知一二的庄生作出了如此的感慨。

　　游戏中的洛蒂丝见对方迟迟没有回复，突然红了脸，羞涩地小声问道：“怎么不回话……是不是让你觉得烦心了？”

　　已经很久没有动过鼠标指针的维蕾娜，连忙选择了“没有”。

　　执行旨意的金发小战士连忙摇头，洛蒂丝才喜笑颜开。

　　“难不成这个游戏还有好感系统？”

　　第一次见到这种操作的庄生惊奇道。

　　“我想没有，不过一路玩下来，玩家应该很容易喜欢上洛蒂丝这种女孩子。”

　　只扬起一边的嘴角，维蕾娜笑得有些无奈，“不过，我猜洛蒂丝结局应该会死……虽然明天成没有给我剧透，但是从他看洛蒂丝时那种痛心疾首的眼神就能明白了。”

　　“不，你是不知道，天成把每一个游戏里的姑娘都当自己媳妇。他只是不能接受，看到自己媳妇在别人电脑里。”

　　庄生很认真地解释道。

　　“……”

　　但愿如此。

　　维蕾娜想着，不论如何，洛蒂丝的确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与她一起冒险的日子让人很开心。就算只是虚拟的剧情，作为一路跟随的伙伴也不会希望洛蒂丝丢了性命。

　　身处屏幕另一侧世界的洛蒂丝，倒是一点也没关心自己的命运如何。

　　“穿过这片迷雾，我们就抵达目的地啦。”

　　洛蒂丝很兴奋地向金发的小战士挥手，很欢快地在四周蹦蹦跳跳的。她笑着笑着，突然有眼泪掉下来。

　　“怎么了？”

　　“只是想到了我的族人。”洛蒂丝是微笑着流泪的，仿佛是因为幸福感来得太过激烈。

　　然后她弯曲了双腿，轻轻跪下，开始了虔诚地祈祷，口中念念有词。

　　“……愿我的父亲在这片土地上，能够平安快乐。”

　　金发的小战士在一边安静地等待着，直到洛蒂丝结束祈祷，牵着自己的手一起走入浓雾中。

　　刚刚走进这片迷雾，耳机里就传来呼呼的风声，那种真实感让维蕾娜皱起了眉。

　　没想到这不过是一个开始，填满了听觉的风声略微减小后，出现了人类的笑声。这时不时冒出头来得笑声充满了鄙夷，不屑和厌恶，让人听了浑身发寒。

　　笑声渐渐取代了风声，由幕后走到了幕前。变大了笑声更加放肆，男男女女的声音混在一起，无法辨认究竟有多少人。维蕾娜觉得自己仿佛身处在人群围成的圈中，前后左右都有这可怕的声音。

　　于是维蕾娜果断扯下了耳机线，至少自己的耳朵好受了一点，而另外两人就遭到了精神冲击。

　　一直在欢快的背景音乐里玩游戏的乔满月看了过去，问道：“怎么回事？突然音乐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知道。”

　　维蕾娜也不知道这是玩的哪一出，嘟着嘴摇头。

　　这个游戏的基调本身挺明快的，一开场出现的小精灵，美丽纯洁的圣女，一路上攻击怪物也没有什么过于写实的血腥镜头。

　　就连洛蒂丝口中所说的部落居民，玩家也没有亲眼目睹过他们驱逐洛蒂丝一族的场景。反倒是像乔满月那样与部落居民长期相处的玩家，还会觉得人们都和蔼可亲呢。

　　“我也来看看。”

　　乔满月关了自己的游戏，和庄生一起紧盯着维蕾娜的电脑屏幕。

　　电脑屏幕是一片灰色，看不清任何东西。维蕾娜本还担心浓雾中会出现什么怪物，或是有陷阱之类的，但是浓雾里意外地平静。

　　“前面有光，那里大概就是出口了吧！”

　　幸好还能听到洛蒂丝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有点紧张，但总归是在铺天盖地的笑声中给了玩家一个安慰。

　　维蕾娜指挥着金发的小战士往亮处跑，脚步声，与不知是谁的心跳声越来越响，一切在往未知的结局前进着。

　　终于——

　　“咦？”

　　乔满月第一个察觉到了，“这里不是……我种的田吗？”

　　“怎么可能跑到你种的田里！”庄生没明其意，不以为然地嗤笑了一句。

　　“哎哟，不是这个意思……”乔满月气得想给庄生一拳，“我是说，这里不是一开始的部落吗！”

　　“啥？”

　　庄生与洛蒂丝露出同一个表情，准确而言，洛蒂丝看上去还要更加震惊许多。

　　“不可能，我们明明走过了那么远的路程……”洛蒂丝变得语无伦次了，“难道，难道这是幻觉吗？”

　　金发的小战士没有回答她，因为游戏没有给出任何选项。

　　很快有住民发现了两人的到访，一个浑身肌肉的壮汉率先嚷了一句：“那不是洛蒂丝吗？”

　　“堕落之人为何出现在了这里？”

　　“奇怪……”

　　随即更多的住民出现了，渐渐围了过来，一时间议论纷纷。

　　乔满月比维蕾娜更了解部落里的住民，她几乎可以认出每一个围过来的人，却不熟悉住民们脸上轻蔑的表情。

　　洛蒂丝惊恐地向后退步，却发现自己与金发的小战士已经被包围在人群中心，进退不得。但谁也没有上前来，对洛蒂丝或者金发的小战士说过一句话。

　　直到这种微妙的平衡，被一个连主人都不知是谁的声音打破。

　　“她是从迷雾里回来的！你们忘了吗？迷雾的彼方可是恶魔的巢穴，她一定与恶魔有关！”

　　“不，我没有！”

　　洛蒂丝急忙解释，但这一切都是苍白而无用的。

　　人群向是被巨石投入的湖面，泛起了不停息的涟漪。

　　“没错，不然她怎么可能活着穿过浓雾？”

　　“这也难怪，她的母亲也是这么一个下贱贪婪的女人……”

　　仿佛立马窥见了真相一般，人们频频点头，互相认同着对方的说辞，却独独忽视了颤抖的洛蒂丝。

　　乔满月看着这一副副嘴脸，很难想象这些人，其实与自己游戏中善良温和的是同一群人。

　　“滚出去！”

　　“你令我们恶心！”

　　对这一切束手无策的维蕾娜，终于看到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选择框。

　　“住手！”

　　维蕾娜毫不迟疑地点下，却没有引起任何回应。选择框还悬在那里，而人群没有停止过一秒对洛蒂丝恶语相向。

　　以为是系统延迟，维蕾娜再次点下“住手”的选项，依旧是毫无反应。

　　“住手！”

　　“住手！”

　　……

　　金发的小战士一遍遍无言地嘶喊，却淹没在人群中，一个水花也没能溅起。

　　维蕾娜意识到，不论自己“说”这句话多少次，都是徒然无功的。

　　那个选项框就是一个笑话，挂在那里嘲讽玩家的无能为力。

　　“好过分……”

　　庄生看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

　　就好像要立即验证住民们的猜想似的，迷雾中伸出一只青色的巨手来，大地剧烈地震动起来，节奏似乎跟随着某人的脚步声。

　　那手上长着尖尖的黑色指甲，筋骨分明，任谁脑内的第一反应都是：恶魔。

　　“是她带来的！”

　　“可恶！”

　　住民们顿作鸟兽散，抱头四处躲藏。而跌坐在地面上的洛蒂丝睁着溢出泪花的眼，还没回过神来。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左右各探了探，然后直直地朝自己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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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看指甲这个梗，渣作要讲一下XD
男孩子一般看指甲会把手握拳，反过来看，而女孩子会手背朝上，伸直手指去看啦。
当然这是大多数情况，也会有个别人不同。
比如渣作，当我下意识的握拳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果然是条铮铮铁汉（烟）